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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河岸之战


秋以桐一向对味道比较在意,方才太过紧张,直到稍微平复下来才察觉到异样。

        她转过身,目光严厉地盯着四个抬花的内侍,只有一个内待不解地抬起头来,却显出坦然来。其余三个都将头垂得很低。梁岑瑞全部的心思本来也全在秋以桐身上,经她一提醒才觉这三人形踪鬼祟,眼睛里闪过冷电一般的目光,盯着他们。

        秋以桐又细细闻了闻,发现除却木屑的味道,分明还有脂粉香从其中一个内侍身上散发出。她逼近那人,冷笑着道:“你还喜欢涂脂抹粉么?抬起头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生得什么样子。”她逼近那个人,盯在那人垂下的头上。

        忽然之间那人抬起头来,一张凌利绝艳的脸,美得惊人魂魄——竟然是沈幼玄!秋以桐“啊”了一声儿要退后,可是已然来不及。沈幼玄嘴角一斜,随着一个冷冽的笑,双臂一展,外面伪装成内侍的衣物被她抛开,露出本来面目,一袭火红的衫子,浓黑的长发披散,一把刀亦被她拿在手中,向秋以桐攻来。她的刀法依旧凌利狠辣,身形、步伐变得更灵活,竟竟是步步紧逼,缠粘着秋以桐。

        秋以桐不禁额上冒汗,觉得自己太过大意。原本她只觉得异样,并没有想到此人是沈幼玄这般的高手。等发现是她,便要后退也不是胆怯,而是她的兰华剑适用于远攻,近身根本施展不开。然而一切来得太快,秋以桐甚至连兰华剑都没来得及取出来,便被沈幼玄的利刃步步紧逼。

        与此同时,另有两个内侍“哗”地一声除去外面的伪装,恢复原本的样子,竟是鲁无涯与班扶风父子。梁岑瑞见秋以桐不敌,正要出手,沈幼玄一声断喝道:“拦住他,让我先杀了这个贱人!”

        鲁无涯依然斧头在手,病歪歪地向梁岑瑞砍去。班扶风手里一把长锯,咋乎乎地道:“没牙的,咱们夹击他,好让小姐专心对付贱人!”

        梁岑瑞被两人缠住,无法抽身去帮秋以桐,眼看着她素手与沈幼玄的利刃相博。好在沈幼玄的刀法虽凌厉,秋以桐也因‘齐物神功’而内力大增,一套“万紫千红手”使出别样神威,与沈幼玄过了对了几招,尚不见败势。

        可是梁岑瑞就为难了,他实在理不清看起来又病又弱,连斧子也拿不动的鲁无涯,那一招一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忽”地一下仿佛很凌厉地砍在梁岑瑞上盘,同时又一招,慢悠悠地又攻在他下盘,然而后招才是实招。旁边又有那个班扶风乍呼呼,扰人分心,锯子的招式又怪又利。梁岑瑞又担心着秋以桐,一心三用,再厉害的功夫也打了折扣。

        梁岑瑞一眼瞥见抬花内侍的最后一个,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呆了,傻站在那里。梁岑瑞气得道:“混账东西,还不快叫人来,拿下这些刺客!”

        他一声怒喝,更分出了许多心神,手下的动作慢下来。班扶风“哈哈”笑着说:“这宫中的侍卫脓包的很,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口中说话,动作不见似毫的停滞,忽忽地将锯子舞得飞快而花哨,锯条反射得阳光如雾,飘来一股子木头的香味,仿佛有锯末随着他的锯子飘动而漫天飘飞,叫人忍不住想要闭眼,以免被锯末迷了眼睛。

        梁岑瑞沉着气,冷眼瞧准了,快而准地伸手,随着一股刚猛的气息,他只手抓住了锯子一端。随之也瞥见鲁无涯斧头上下左右舞动,步履蹒跚地攻了过来。他手抓着锯子不放,往后猛扯,令班扶风随之往前。鲁无涯那斧头眼见就要落到班扶风身上,梁岑瑞见凑了效,已将眼光投向秋以桐与沈幼玄,想要过去相助。可是鲁无涯忽然咳嗽了一声,随之跌了一脚似的,那斧头竟以迅雷不及遮耳之势转向了梁岑瑞。

        梁岑瑞一惊,正要出手,却见一把拂尘裹住那斧头,斧头与拂尘便结在一起。班扶风咳嗽着,一副要解下样子,而那拂尘在一股柔力之下,却不见松懈。梁岑瑞一看,出手相助的正是陈月婵。

        陈月婵与郭则鸣在小河那岸,见有刺客,便要来相助。她本善长剑法,但于深宫之中,是不能随身带利刃的,见途经的一队宫人,有人手里拿着拂尘,便拿了过来,点着水面跃来相助。鲁无涯功夫看似无稽,其实暗含的是柔力,而且老人之态容易迷惑人。陈月婵听陈广生与他过招的情形,在对岸看了几眼已知他便是鲁无涯,想到风不殆说该用柔力对之,这亦是她所擅长的。

        梁岑瑞见状,便向陈月婵道:“我没有事,你去助秋儿一臂之力!”

        陈月婵听皇上竟自称“我”,唤自己皇兄的良娣为“秋儿”,先是一愣。那班扶风已发招迫使梁岑瑞松了锯,“啊呀呀”大喊道:“没牙的,可千万不要让那妮子过去!”

        鲁无涯咳道:“我老头子行事,还用你个臭小子教……”当下与陈月婵恶斗在一起。

        形势在转瞬之间又是三对三,秋以桐被沈幼玄逼得紧,那班扶风看起来嘻嘻哈哈,却是以命相博,定然要拦住梁岑瑞似的。梁岑瑞瞪着沈幼玄,那冷峻愤怒的神情下隐着千言万语,只是发不出来。

        郭则鸣轻功不行,没有办法如陈月婵那般自水面直接跃过来,只得急促促地从一旁的桥上绕过来。在山坡之下遇见傅展图与梁岚璋,都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山坡上跑去。侍卫也才远远地赶来。

        三人跑了上来,梁岚璋一见到鲁、班两人的怪招,先看住了,而后又看一看自己的两盆绿菊,担心着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陈月婵看到郭则鸣便道:“这老头子不是我的对手,你去帮秋姑娘!”

        郭则鸣便要动手,傅展图知道他的底细,又岂会是“红颜鬼刀”沈幼玄的对手,便拦住他道:“我来,你快去找陈广生,否则侍卫赶上来也没用!”郭则鸣一听此语,只觉得他有些瞧不上自己,挣脱了他便一爪向沈幼玄的后背抓去。

        秋以桐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郭则鸣这一爪漏洞百出,沈幼玄早已有防备,只需待他来到侧身让过,便会令他与自己撞在一起。她懊恼地“嗨”了一声,只得冒险赤手抓住沈幼玄的刀背,抽身到一边,躲过直冲过来的郭则鸣。然而沈幼玄避开了郭则鸣的同时,亦左手发掌,打在他后背,令他整个人直扑了出去。

        沈幼玄一手执刀,被秋以桐拿住刀背用力要夺过去,另一只手发掌,自然力道不强,郭则鸣不过一跌。然而陈月婵关心则乱,惊呼一声,急得要过去,大分心神,鲁无涯瞧准时机,斧头连发,好似砍木头一般,往她的颈中而去。傅展图见此情形,当然要先救他,当下一脚向鲁无涯而去。鲁无涯自然能够避过,可也令他分了神,手中动作缓慢一点,使陈月婵得以脱身。

        一时之间,无人能够脱身相助于秋以桐。秋以桐单手拿着刀背,闪身到沈幼玄身后,将利刃割向她颈中。沈幼玄冷哼一声,手腕扭动使力,一股劲力自刀身冲来,震得秋以桐松了手,而那刀却止不住,刀背在她肩上狠狠敲了一下。秋以桐闷哼一声,伸手扶住肩膀,却又在同一瞬间,沈幼玄扭身一脚,踢在她另一边肩膀,她整个人就斜倒了下去。

        沈幼玄提刀走来,抬眼看了一下,正对她与班扶风恶斗的梁岑瑞,眼睛里闪过凄冷又狠利的光,举刀向秋以桐刺去。

        梁岑瑞大呼一声:“不要啊!”眼里冷光一闪,牙关咬起,手拿着班扶风锯子另一端,便向自己颈中割过来。

        沈幼玄失声“啊”地叫了一声,向前跃去。班扶风只是阻止他去助秋以桐,不惜自己的性命,却自始至终都不敢伤他,见此情形吓得松了锯子。同一时间,沈幼玄亦过来将手搭在他肩上。梁岑瑞手拿锯子,挥向班扶风,同时反手一掌,打得沈幼玄飞了出去。这转瞬之间的两招,快而狠,至使班扶风重伤在地,身上是被他自己的锯子锯破的伤口,鲜血淋淋。沈幼玄则跌落在地,闷哼一声,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强撑着才坐了起来。

        鲁无涯见班扶风重伤,也不顾去抢又被陈月婵拂尘缠住斧头,连忙赶了过去,咳嗽着为他点穴止血。班扶风却警惕地瞧四周,见侍卫终于赶来,将他们与沈幼玄团团围住。侍卫首领还说着什么“救驾来迟”的话,梁岑瑞不耐烦地喝道:“滚!”将那只滴血的锯子丢到一旁,狠狠盯着沈幼玄,就要走过去。

        可是,他前面的秋以桐率先一步站起,来到沈幼玄面前,冷声道:“我未找你报仇,你却来刺杀我?为什么!”

        沈幼玄用刀撑着站了起来,她唇上有鲜血,更给她绝艳的容颜,添上一抹残忍的美。她的眼睛里一片冷浸浸的光,却一直向前望着,那是一种绝望的痴迷。秋以桐觉得奇怪,转过头来看到梁岑瑞,才发现原来她在看他。她刹时间仿佛被一声惊雷击中——且不提身份与才华,梁岑瑞本身就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既风度翩翩又生就一双深情的眼睛,实力容易迷惑女子,她还在其中挣扎,显然沈幼玄是没有逃过!

        沈幼玄凄然一笑,向秋以桐道:“因为你拥有,我所没有的……”

        秋以桐神情痴痴地,麻木地冷笑着说:“你不是只想要你外祖家看得起你沈家,你不是只想要钱、要权、要地位么?这一切你不是都有了,还成了高贵的匈奴王子妃?”

        一滴晶莹的泪水自她凄艳的脸庞滑落,那颤抖又不甘的声音道:“我错了!我曾经想要的很多,什么都想得到,到最后才明白,拥有他的爱,才能称之为高贵!”

        梁岑瑞却是一脸冷峻,并不言语,显得那样绝情。

        沈幼玄仰面向天,“哈哈”大笑起来,用悲哀又痛苦的声音道:“我……我其实是来自杀的……可是你会记住我么……”她本满脸绝望,可忽然之间,脸上好似染上晚霞的色彩一般,眸子一转比盛夏的阳光更刺眼,直射向秋以桐,“我祝你们千秋万代,绵延无绝!”此声未绝,刀已横在劲中,随着鲁、班父子的一声“惊呼”,她已自刎而亡!鲜血的红,是她的最后一抹艳丽。这个美艳不可方物,英气霸道的女子,也这样没有了。

        秋以桐听过“千秋万代,绵延无绝”的话,那是在李勉给梁文肃的信中,却并非完全发自内心,而是一个痛苦、绝望、无奈又怨毒的诅咒!纵使李勉至死也想着为梁文肃尽最后一点力,可是被背叛,被杀害,又怎么会没有怨气?

        她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望向梁岑瑞,仿佛是想求助……梁岑瑞却只是冷冷地望着沈幼玄倒下,那一刹那好似有冰川碎裂的声音,血流满地,凄绝艳绝。他顿了一下走过去,俯下身来望着她还瞪大的双眼,伸出手轻抚过她的脸道:“我早说过,我的爱只会给一个人,你真的不必如此!”

        秋以桐望着他微微发颤的肩膀,心底亦为之阵阵酸楚,根本不知如何排解,手掌紧握,指甲刺进肉中,好似在努力斩断一切情丝……

        正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梁岑瑞忽然从血泊中捡起沈幼玄那把刀,转身将刀飞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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