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裴瑾闻？”
“恩。”
上方的人应了一声，然后朝她伸出手，安瑶下意识抓住，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
安瑶在外面待的久了，手变得僵硬冰凉，现在被包进他干燥温热的手心里，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她猛地站起身，头有些眩晕发懵，好一会才松开手。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裴瑾闻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宝蓝色的羊绒大衣，单看身材和气质他在人群中也是最出众的那一个，更何况他还有一张俊美矜贵的脸。
裴瑾闻头顶着路灯，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安瑶的甜筒，垂眼看了眼她。
然后打开甜筒的外包装，毫无征兆地咬了上去，急的皮皮立马站起来围着他打转，但不敢像之前对着安瑶那样对着他嚎叫，只是不停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等他吃完，皮皮失望的趴在地上，眼里竟出现人性化的怨念。
安瑶也才反应过来，蓦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是我买的甜筒。”
“恩，跟你换。”裴瑾闻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
安瑶手上感受到暖呼呼的热意，低头去看，发现是纸袋包着的她最喜欢的李记糖炒板栗，这东西勾起安瑶不少的回忆。
那些她跟裴瑾闻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鼻头一酸，心口涨得厉害，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
看着安瑶颤动的肩膀，裴瑾闻呼吸一滞，轻勾着她的下巴，用手帕细细擦拭眼泪，声音沙哑：“我错了，不该未经你同意吃了你的甜筒。”可神情里不见丝毫抱歉。
“我，我不会原谅你的，不许看我。”安瑶打落他的手，手捂着脸哽咽着说。她干净娇俏的脸上尽是泪痕，眼睛鼻子红了一片，让人十分心疼。
她说完这话没多久，紧接着她头顶一重，寒风被阻隔在外，眼前一片漆黑，能让她肆无忌惮流泪的屏障。
裴瑾闻沉默地脱下外套，盖在她的头上，不想安瑶哭得更凶了，止都止不住，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抬起又放下。
下一秒，他怀里多了一个人，他双手蜷缩成拳，像是在克制什么。
安瑶越哭越伤心，越想越委屈，透过指缝看见宝蓝色毛呢外套的一角，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人。她抓着裴瑾闻衣服，脸埋在他怀里，尽情宣泄着这段时间的情绪。
寒风呼啸，两人相拥在街角。
安瑶不断汲取着从裴瑾闻身上传来的暖意，哭意逐渐止住，缓缓松开他，然后迅速背过身去，闷闷地说：“对不起。”
裴瑾闻看着她：“为什么道歉？”
“把你衣服弄脏了。”
裴瑾闻许久不说话，安瑶忍不住转身看他，目光放在他的西装上，忽然想到他这些衣服都是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
安瑶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可能，或许，大概能赔给他一套？
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他说：“安瑶，如果我原谅你，你能不能也原谅我呢？”裴瑾闻定定看着她，眼下一片乌青，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黯然。
同样的，这次安瑶也没立刻回答，只是将外套还给他，然后单刀直入地问：“记得洛姝吗？”
“恩。”
“你们在我回来之前认识吗？”
“见过，不认识。”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把我当过谁的替身吗？”
裴瑾闻从第一个问题便有所察觉，当安瑶问到最后一个时，他眼神复杂到安瑶不敢直视他。
看着裴瑾闻清俊的眉眼，安瑶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全部消散，冲着他展颜一笑：“不用说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还好……
回去的路上，裴瑾闻接过狗绳，皮皮在他手上听话极了，半点不见刚才的叛逆，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安瑶剥开板栗，把板栗仁递给裴瑾闻，他摇头，晃了晃狗绳：“手脏。”而安瑶的手之前在附近洗过，一直是干净的。
“哦。”安瑶收回手，却看见他低头垂眼微张着嘴。她犹豫了一下，投喂到他嘴边。
接下来的时间，细碎的雪粒化在两人身上，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模式，直至来到家门口。
“你先进去，我等会儿再进去。”安瑶刚说完，安父就走了出来，他笑容温和，“我正说出去找你呢，原来你跟瑾闻在一块。”
他回身冲着屋里喊了句：“瑶瑶跟瑾闻回来了。”
裴母从屋里出来，一脸惊喜：“臭小子回来了，看来还是瑶瑶说话有用。”
安瑶摆手：“不是，还是想阿姨了，是吧？”她扭头看裴瑾闻。
“恩。”
两家人不约而同交换了眼神，知道他们这是和好了，高兴得不行。
“快进屋，我去做饭。”
两家人时隔两个多月重新坐在一张桌子上，安瑶和裴瑾闻并排坐着，一片和谐景象。
裴母难得高兴，下手做了三样拿手菜，一道白灼虾，一道蒸蟹和一道蛤蜊蒸蛋，安瑶逛了几个小时，又累又饿，对裴母做的菜很是捧场。
裴母听着安瑶的夸赞，保养得当的脸上尽是笑意：“瑶瑶喜欢，认我做干妈，以后经常给你做。”
安母：“好啊好啊，瑾闻给我当干儿子。”
安父捂着嘴轻咳两声，打断安母的话：“咳咳，孩子大了，再认干亲有点晚了吧。”
“不晚不晚，对吧，瑾闻。”裴母从桌下踢了踢裴瑾闻得脚，他眉眼冷漠，对他们说的话无动于衷，专注剥虾。
“臭小子，一点都不给妈妈面子。”
安瑶见气氛淡了下来，有心调解：“我觉得可，”旁边裴瑾闻递过来一碗剥好的虾，问她：“吃蟹吗？”
“啊，好，谢谢，”
裴母看见裴瑾闻的动作，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
她拼命抑制嘴角的笑意，然后附和安父的话：“也是，这么大了，确实有点晚了。”
吃完饭，安瑶觉得有些累，本想洗澡休息，但裴母和安父安母催促着他们出去走走消消食，两人就这么被赶出家门。
左回不了安家，又去不了裴家。这次连狗都没有，真真正正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裴瑾闻：“你在这等我。”
“去哪？”
“看电影。”
春节期间，观影的人异常得多，只剩下一些冷门的影片有连坐的位置。
好在两人只是在打发时间，都不在意看什么。
黑暗的影院中，电影开始没多久安瑶便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撑了一会，最后在电影开始二十分钟后靠着裴瑾闻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电影刚好结束。
安瑶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跟着裴瑾闻出了影院，中间路过商场，看见外面的展示柜忽然想起什么。
“你给阿姨他们准备新年礼物了吗？”
裴瑾闻迟疑地摇了摇头，跟着她进了商城。女人对于逛街这件事总是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尤其是不用自己提包的时候。
两人连逛了三个商城，买了一大堆东西，终于在商场关门之前结束了行程。
车子停在车库，他们刚走到院门口，凌晨十二点的钟声刚好响起。
安瑶笑弯了眼，站在干枯的只剩下藤枝的蔷薇花墙下，扭头对裴瑾闻说：“除夕快乐。”
回应她的是落在头发上的若即若离的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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