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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厨房外院,府内仆人摩肩擦掌,熙熙攘攘,全都过来看热闹。

        赵掌勺和小赵、小黄两名家丁五花大绑,跪在外院院子中央。

        烈阳下,赵掌勺半边身子被压伏在地上,他牙齿咬的铮铮响,眼神如刀砍向云喜,似要将她碎尸万段:“你好样的!我倒小瞧你,你竟胆子这么大,敢告我!”

        云喜扫眼过去,满目清寒,不欲多言。

        黑奴站在云喜身边道:“狗眼太小,自会小瞧了云喜公公,看高了自己。”

        赵掌勺闻言暴怒,想起身伤人,他身后的人,猛地踹一脚,赵掌勺身体飞出去,撞在地上发出闷响。赵掌勺嘴角擦出血迹,抬起狰狞的脸,仿佛死不瞑目的厉鬼。

        他口中不住叫嚣:“你们别得意,我知道你们手上没有证据。今日敢这样对我,小焦子公公不会放过你们。”

        云喜清耳不闻,往秦总管处走去,行礼:“秦总管,人已经绑在这,还请您来定夺。”

        秦总管坐在院中,看眼赵掌勺,收回视线,对云喜道:“这件事来龙去脉你最清楚,这事全权交给你处理。”秦总管声音梗了梗,又压低声音倾身问:“贾老板和周老板证词上都不肯画押,咱们确实没有确凿证据,这案你预备如何审?”

        云喜接过秦总管手中账本:“自有办法。”

        秦总管“若无法审出,留下把柄,小焦子可会去太子殿下处参我们一笔,届时我们可会吃不了兜着走赶出太子府。你可得想好。”

        云喜眼底释放晶亮的冰芒,自信道:“保管一个时辰内审出来。”

        她面容冷静,从容走到赵掌勺对面:“赵掌勺,原名赵敬在太子府后厨当差三年,经手粮油,新鲜果蔬等等采办,经账房及商户核算对峙,查出他以次充好,买卖退货等方式贪墨银钱二千一百六十两银钱。这些钱一部分用于赌博,一部分购置郊区房产,一部分用于玩乐,已经挥霍一空。赵掌勺,这些你认不认?”她的话音又缓又稳,尽显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赵掌勺听后,眸中浮现心虚,嘴巴紧紧抿住:“不认!”

        “粮仓内发霉的米,你怎么解释?”

        “前段时间雨水多,大米放在里面受了潮,这不赖我。我又不是司雨龙王,哪能管得了雨水。”

        云喜居高临下看着耍花腔赵掌勺,目光炯炯迸发光辉,冰清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你不会以为我没证据,就来审你吧?我本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可惜你不珍惜。”她声音忽然威烈,眉峰扫出凌厉:“来人给我掌嘴。”

        家丁听命,上前大嘴巴子下去,赵掌勺一张脸见了血,红肿起来。

        “啪啪”巴掌声快将院里填满,围观的仆人们打算看热闹的雀跃心情,霎时间匍匐,静寂无比。在他们眼中清冷的云喜,办起事来不怒自威,威利果敢,比太子殿下还有主子的架势。在这种情况下,个个如履薄冰,谨言慎行。

        云喜见时机差不多,抬手示意:“停下!”

        赵掌勺瘫软在地上。云喜不再管他,朝着旁边两个早已瑟瑟发抖的小赵,小黄问:“你们两个谁先说?”

        小赵,小黄相互看眼,又看看赵掌勺:“我···我们不知道。”

        云喜淡淡反问道:“是吗?”她声音极轻,分量极重,仿佛巨石从天压下。

        小赵:“是··是···”

        小黄:“是是···”

        云喜一字一顿道:“你们以为你们做了什么我查不到吗?小赵你跟着赵管家没少收周老板的好处吧?周老板可是事无巨细全跟我说了。”

        小赵一听慌了,口齿不清:“没有!”

        云喜从怀中拿出一张证词,打开给他们看,最下方画了个鲜红手印:“这是周老板证词。”

        秦总管听闻有证词身子不由坐直,眼睛在云喜脸上巡视一圈,一会后,暗骂自己老糊涂,明白过来这是证词是假,想到这层,他看云喜的眼神越发欣赏。

        小黄吓破了胆,盯着证词上红手印,全身发抖,至于证词上写的什么东西,他一个字也看不清楚。他还想做垂死挣扎:“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小赵直接吓哭,呜呜咽咽。

        “行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将两人分别看押,谁先说出,谁就可免罚。至于后说出的嘛,与赵掌勺同罪。”她话说到最后,故意拖个尾音,听在小赵,小黄耳朵中,如冰雪灌耳驱走身上热气。

        小赵和小黄全都被带走。

        云喜蹲下身,缓和语气:“赵掌勺,你还不肯说吗?”

        赵掌勺虚弱到说话说不清,口上半分不服软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骗我,没门。老子没做,谁来问,老子都没做。”

        云喜叹口气:“你这么冥顽不灵,我再拿点东西给你看。”云喜又掏了几张纸,一一在找掌勺面前摆开,指给赵管家看:“这是运鸿赌坊老板曾老板证词,你曾在他那里豪赌两百两。这是购置房屋房契的拓印件,这是青楼晴姐证词,她是青楼红牌包她一个月花了百两银子。”

        这些证词是真的,赵掌勺仔细看了又看,凉气顺着背脊往脑中灌:“我··我···我有祖业,这点钱花也花的起。”

        云喜声音隐含不悦:“赵掌勺,你我同是在太子府共事,我本想给你一个机会将功折过,可你一味负隅顽抗,我···”

        话音还未落:“小焦子公公来了!”

        赵掌勺听到这几个字,身躯一震,从地上挣扎站了起来,口中还不忘说句:“他来了!哈哈哈···”

        云喜别他一眼,冷冰冰吐出一个事实:“你高兴什么,他是我叫来的。”

        赵掌勺眼中疑惑,接着又自信起来:“你叫他过来?别胡说了,你还太嫩了。”

        云喜朝身边人递了个颜色,随后,看向携着怒气而来的小焦子公公。

        小焦子责难,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云喜公公,你要动我的人?”

        云喜从容不迫,徐徐开口:“公公说笑,我就事论事,并不针对任何人。赵掌勺乃太子府掌勺,负责一应饭食采办。太子府里有妻妾七十八人,世子郡主六位,他克扣采办钱财,以次充好,这些不新鲜的东西落到了府里贵人们的肚里,出了什么问题,这不是太子府的事,那是国家大事。”

        “任由这种奸险小人在府中捣鬼,害的是全府的贵人,更是害了全府奴才。我彻查此案,也是为了您着想。谁不知道,赵掌勺是您亲自举荐。”

        赵掌勺一听急了:“公公,您别听他巧言令色,他没有证据,我是清白的。胡侍卫,胡侍卫呢?叫他过来先把我救走。”

        小焦子脸胀成猪肝色:“他等会来。”

        对于这个结果,云喜不意外,她已提前打听好,这段时间胡侍卫有事外出。她见审小赵和小黄的人拿着证词过来了,她一把接过证词。

        神色震惊,眼睛在小焦子和证词之间来回看,欲言又止。

        所有人的心被她吊了起来,小焦子被看的心里直发毛,鸡皮疙瘩在胳膊上翻。

        云喜神色凝重,拿着证词走到秦管家处,两人低语许久,秦管家眉头越来越紧,狠狠拍向扶手,椅子都在震颤。

        小焦子忍不住了,大声问:“别装神弄鬼,证词上说了什么。”

        云喜顿了顿:“小黄和小赵两个家丁,他们说赵掌勺的钱财孝敬都给了您。”

        小焦子急冲冲走过去,伸手夺,云喜防着他来抢,机警往旁撤。

        白色证词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底下有鲜红的指印,触目惊心。

        小焦子将证词盯着看,好似要把每个字都盯进心里。云喜从黑奴处知道小焦子并不识字,随他看。

        云喜估摸时机成熟,收好证词忧心道:“秦总管,这事牵扯到了小焦子公公,恐我们不能做主了。小焦子公公得殿下宠爱,我们不能随意审他。”

        秦总管满意摸摸胡子:“很好,很好,很好,东西给我,我交给皇后娘娘定夺。”

        小焦子这么一听,魂都飞了。他平日是收了赵掌勺的好处,但他并不知道赵掌勺胆大包天,在饭食上克扣出的钱。

        他慌手慌脚阻止:“等等。”

        云喜从怀中拿出一张证词,上面没有鲜红手印,慎重道:“这张证词上只写了赵掌勺贪墨府上银两,并未加上这些银两孝敬小焦子公公这事,这证词得改改。再让赵掌勺按手印。”

        小焦子捉住一点信息,见缝插针道:“赵掌勺没招供,就让按手印,这证词不算数吧?”

        云喜:“我这一共有七份证词,”云喜一张一张不紧不慢数给小焦子看,凉冰冰陈述事实:“菜行贾老板,米行周老板、赌坊曾老板、房契的拓印件,青楼晴姐,再加上小赵和小黄,铁证如山,他若执意不按手印,直接送牢房查办同样可以。”

        小焦子脸一分一分白了,立马上前抢走云喜手上未按押证词:“这份证词挺好。”

        赵掌勺不可置信看着小焦子:“你要弃车保帅?公公您不能这样啊,我还没认罪,我还没认罪啊!小赵,小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贪墨银两的事,那份证词是假的,是假的!”赵掌勺急于否认:“他们要真有证据,为何不直接送我上官府,他们分明是在诈我们。”

        话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了。

        秦总管握着茶杯的手指因紧张而蜷曲悄悄松开,云喜保持风轻云淡,背地里对着黑奴使眼色。

        小焦子听完赵掌勺的话,拿着证词左右摇摆,还未下定决心,。

        黑奴扑通跪倒:“我就是负责运送菜的奴才,赵总管所作所为我一清二楚,我愿作人证。”

        云喜眼中闪现微光,抬高语气道:“人证物证具全,又省事不少。”

        小焦子紧紧握紧证词,阴险看眼赵掌勺:“太子殿下信任我,听了我举荐才让你当上掌勺。没想到你不思感恩,干出这等错事。我也保不了你了!”

        赵掌勺沉不住气,破口大骂:“小焦子,做人得有良心,我贪了那么多钱,有大半都孝敬你了!临到头了,你居然不管我死活。”

        围在院中的奴仆,纷纷发出:“哦,”的声音。

        小焦子见状气急败坏,眼睛通红:“胡说!本!公!公!一分钱也没拿你的!”

        赵掌勺边笑边吼:“哈哈,好啊!我给孝敬你们那么多,你居然不帮我,那就一起去死吧!”

        小焦子跳起脚:“你自己干的事,自己承担,甭想攀诬抵赖。”

        云喜适时提醒:“公公,证词你给我吧。”

        小焦子怒道:“给什么给!”他急于想摆脱赵掌勺拖他下水桎梏,二话不说,蹲身狠狠压住赵掌勺,赵掌勺在地上扭动,口里不干净骂着,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小焦子也是心狠,摸一把他身上的血涂在手指上,凶狠印在证词上。

        云喜上前接过小焦子手上证词,可惜道:“公公,这证词还没全,别急着画押。”

        小焦子拿到证词,眼神淬毒是朝云喜看一眼:“他们是想帮赵掌勺,攀诬我。这事就这样算了,若谁乱嚼舌根,我叫他好看。”这鬼地方,跟火烧他屁|股似的,小焦子带着亲信急匆匆走了。

        云喜将证词折好,恭敬交给秦管家,秦管家不住点头,对云喜喜爱更甚。

        围观的奴仆们,对这场府内贪墨案审理心底拍案叫绝。

        云喜交完证词,转身走到赵掌勺身边,低声耳语:“赵掌勺我跟您说个秘密,您消消气。除了赌坊曾老板、房契的拓印件,青楼晴姐那几份无用的证词外,其他四份证词都是假的!我是骗你们的!”

        赵掌勺眼睛都快瞪出来,一张青紫的脸愈加惨不忍睹:“你你你害我,你···不得好死!”一会赵掌勺痴痴笑起来:“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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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坐在太子府梅苑楼阁上等太子回府商议事情,梅苑楼阁乃府上最高,可一览太子府全景。他自小习武耳力过人,将云喜审案一幕全看在眼睛,眼中浮现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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