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城巨变
尚伦练了一晚上的剑，大早上叫他起来的，是除草的仆人。
他身上挂满了树叶子，从树丛里踉跄走出。
“你知道这树是谁砍的吗？”
尚伦问除草的佣人，而后他环视周身看了看，很快便从窗子中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灵儿。
“我说是我你信吗……”
哪知那家伙开始打颤，他可知道尚伦，曾经未入宗门时便是府上一霸，如今更是听说他大闹婚礼，当着所有人面和苏大少爷针锋相对。
这种狠人，他可惹不起……
“我……我信！”
尚伦看着害怕的佣人，眼中突然冒出凌厉的光。
“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你这是在说谎啊！”
“啊……啊？”
那佣人腿都软了，险些栽倒在地。
“何事值得尚兄在这里为难一个下人？”
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但尚伦听了之后却很意外。
只因这声音主人竟然是李子旭，这憨批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他怎么会说出这么阴阳的话语？
尚伦觉得诧异，但知道肯定没好事……指不定又要作妖。
刚想要怼这个小子，就听到阴阳怪气的正主来了。
“尚兄不愧是我们的先锋，就连列队，也是第一个到场。”
“哼！”
尚伦冷哼一声，便直接走开，与这群人拉开距离。这苏瞻在他眼里已经和死人没啥区别了。
况且自己又说不过他，不必自讨没趣。
……
人员陆续到场，流程进展得很平淡，几乎没有啥特别的，也就柠月与常司到场时观众的欢呼声把尚伦吓着了。
潮水一般的呐喊，尚伦不由响起了过年时村口杀猪的惨叫……可能想得有些远了。
灵儿出场也是惊艳四座，尤其是苏瞻这小子，眼睛看得都直了。而当观众们看到这位貌若天仙的美女走到尚伦身前时，直接开始怀疑人生。
尚伦则是一脸骄傲地将灵儿拉到自己身边。
“他就是那个小乞丐？”
常司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虽然早知道灵儿是个女的了，但也没想到这么漂亮。
“混蛋，拿开你的咸猪蹄！”
“可恨呐，这混蛋艳福怎能如此深厚？”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
周围议论纷纷，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还请诸位肃静下来，排列作战队形！”
听到苏瞻的话尚伦就浑身不得劲，内心不由得开始吐槽起来。
这个家伙怎么不发表个演讲啥的，说话这么骚，肯定能吸引一大群脑残拥护。
该摆餐盘……哦不，该站队了……
毫无疑问，尚伦领路，身旁站着灵儿。但令他意外的是，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常司柠月，而是小阴阳人儿——李子旭！
这个家伙跟着作甚？
给爷拜个早年？
尚伦敢肯定这个家伙绝对没安好心，但他也不送，身后有柠月，身旁有灵儿。这个家伙，还能杀他不成？
怀揣着对两位美女的信任，尚伦泰然自若地站在队伍最前方。
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地从城中穿过。
“快看，那是……苏家的队伍！”
有人看到了苏家的人，于是大声高呼。
“胡说，站在那么靠前的不是李家公子，我去面还见过他哩。”
“可是那最前头明明是个乞丐，我以前在街头遇见过他。”
“那个在最前面的女子是谁，怎么天底下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儿？”
“那……队伍里竟然还有紫霄圣地的仙人！”有的见识稍广，一眼就瞧见了柠月与常司。
气氛变得愈发热烈。
“看来我们挺受欢迎……”
街头上的人越来越多，尚伦看着这幅情景，不由得感慨良多。
我曾经当过一族天才，也入过紫霄圣地，流落街头。转眼间，又去率领一众人马去平定兽潮……虽然实际是去送菜，但精神起码值得赞扬。
这起码也算是对得起观众老爷们的热情了！
“不用送，乡亲们！”
尚伦大手一挥，迎合着群众的欢呼。
“这个叼毛是谁，我咋不认识？”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地位不低。”
“这家伙不就是这条街上的那个老变态嘛！”
众人闻言不禁疑惑，再仔细看尚伦，玛德，还真是这小子！
送你？真好意思说！
随着尚伦挥手的幅度愈发地大，群众们的呼声也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辱骂与鄙视的目光。
当看到那熟悉的青楼后，尚伦突然意识到了原因。
嘶……我好像在这条街上当过乞丐！
灵儿也见群众眼神中渐渐失去光彩，更有甚者朝着他这个方向怒目而视。
“难道他们对我有很大意见？”
尚伦听着灵儿低声喃喃……不不不，大哥的错！
但你不能让大哥独自承受！
他也不言语，搞得灵儿内心很是沮丧……她心心念念的凡间，没想到如此多人讨厌她。
……
队伍渐行渐远……一位老者从那熟悉的青楼中走出，望着末梢的队尾。
如果尚伦在这里，一定会痛骂这个不负责任的白胡子老头。
没错，这个身影的主人正是白祖，但此刻的他，却褪下了猥琐老头儿的形象，身着白色长袍，远远看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
而那身上却并没有散发任何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杯清水那样淡然……
他低声喃喃道：“竟然还有人图谋我人间？妖族么？”
转而心念一动，身影慢慢消融在了虚空中。
奇怪的是，旁边的人似乎并未发现，仍在好奇地询问那支队伍出城的目的。
……
人族对于十万大山的记忆似乎起源于很早之前，但紫霄圣地卷宗关于此地的记载，却只有寥寥几字。
大凶之地，勿入！
莫说那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几只妖王，即便是手下的无数妖兽等间距排列，也足以踏平人间。
在十万大山最深处的一片荒芜山地中，天地骤然变色。一道虹光不知从何处射出，爆发出强大的气机。
路过的妖兽眼眸化为血红，像被血腥味吸引的鲨鱼一般，向着某一处聚拢。
大日似乎被血色浸泡，露出一抹妖异的红。四周虚空模糊，笼罩着在此处的黑暗趁虚而入，吞噬了所有。
云层翻涌变幻，蕴量着风暴，忽而苍茫天地间降下一道血色光柱。
周围无数妖兽跪伏在地，甚至有的顶不住威压直接化作血沫。但它们却安静地可怕，没有发出一声哀嚎。
蒸笼血气自妖兽们的毛孔中钻出，向着血色光柱弥漫。他们血色的瞳孔，也在慢慢失去光彩，变为暗红。
那根血柱越变越大，吞噬着四方寰宇，像是一位神明肆无忌惮地剥削着底下妖兽的生命力。
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此地已没有任何生命，就连那泥土中最卑微的虫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断成两截，失去了生命。
方圆数十里内一片死寂沉沉……
大地上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图腾，上面花纹极齐简单，只用几根线条便可勾勒出。
歪歪曲曲的线条更像是刚刚学会写字的孩子的杰作。
但这个简单的花纹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不经意间回头，便发现周围妖兽的尸体在慢慢增多。
……
世人皆视乌鸦为不祥的征兆，还不是因为它有一身漆黑的羽衣。
而三大宗之一的空明门却与世间大不相同。
这处大殿就像乌鸦一般黑，不仅仅是外面，大殿内的四周墙壁都是以黑色为主要。像是强行被人泼了一桶油漆。
大殿最上方的座椅上，坐着一名墨发中年男子，身体纤细，相貌俊美，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妖异的美感。更加渗人的是，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骷髅头。
那枚骷髅头虽是惨白，但在墨发男子的揉搓之下，慢慢变得晶莹如玉，表面光滑细腻。宛若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门主，我空明门大可不必去趟这趟浑水。”
一位黑衣老者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跟上方那名中年男子说。听这颤抖的语气，似乎还有几分恐惧包含在里头。
“难道剑宗和紫霄圣地就想去趟？”
门主沉思片刻，略加思考后大声道：“十万大山的深处自古到今一直都是一个秘密，本座偏是要闯，难不成还有上界修士存在于那里？”
这话语仿佛加持了神通，让老者双耳一震，仿佛要聋。
那老者沉默了一下，而后正欲开口反驳，但下一瞬便被一道掌印给拍飞出去。
“老子的话，是在命令，而不是商量！”
墨发男子仍旧靠在座位上，听这语气，是已经动怒了。
老者不敢停留，爬起身来离去。
看着黑衣老者狼狈离去的身影，墨发男子看着自己抬起的手，沉思着。
“我已入登高，距离最强也仅差一境，这世上难道还有能够限制我的？十万大山，不过是愚昧古人画地为牢罢了。”
那言语之中充满着自信，甚至可以说是狂傲！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就只剩下那把玩骷髅头的墨发男子了。
“阿玉，我会让你看到的……这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他低声喃喃自语，手上的力量不禁减小几分，如同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温柔起来，露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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