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0
如果生活是轻小说之类的娱乐读物。
那么她家入硝子，一定是个没什么人在意的路人角色吧。
1
同班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无比闪亮的人。
准确来说闪耀过头了，出去逛街都会被接连不断搭讪的各色小姑娘当定点npc一样刷新，这也是家入硝子懒得和两个dk逛街的原因之一。
五条悟白发蓝眼池面脸蛋，任性到和脸成正比的脾气在喜欢他的女生眼里也能被五百米滤镜扭曲成其他东西。
和这位漂亮过头的同伴走在一起的家入硝子也听过不少路旁被白发少年颜值吸引的jk们的窃窃私语，最大众的比喻是“波斯猫”这种听起来就可爱，足以把五条悟一切行为十级美颜的动物。
另一个优等生就更不用说了，黑发丸子头的少年习惯对他人报以高傲又礼貌的笑意，比起直接拒绝给联系方式的五条悟，他委婉摆手显得温和有礼好感度up。
“好慢啊杰，再这样我就把你丢下咯。”
“抱歉，我朋友在叫我。”
这两个人完全是半斤对八两。
只不过白发的骄傲放纵不在乎他人的感受，黑发的则将打心底的傲慢内敛，镀了层礼貌的皮囊。
家入硝子懒得掺和笨蛋dk之间的打闹，作为后勤人员的她向来不会和武斗派的两人争执，特别是越打关系越好的男子高中生。
明明也是被外界称作天才的反转术式操作者，可和无下限术式六眼加咒灵操术两团过于张扬刺眼的光芒比起来，栗发少女反而显得平常。
如果生活是漫画小说这些东西的话，她一定是个背景板吧。
像是男女主角的亲友团，一句话打助攻促进感情深化，或是听听女主角表面烦恼实则狗粮的牢骚，感慨几句自己单身做错了什么之类的台词。
五条悟和夏油杰碰撞摩擦出青春少年之间最为璀璨的友谊火花，她习惯了旁观他们的嘻笑打闹，避开会招致夜蛾正道责罚的恶作剧逃之夭夭。
她习惯远离，她习惯退步。
五条悟是通透苍穹之上的翱翔的飞鸟，雪白翎羽蓬松又坚韧，俯视世间万物。
夏油杰是丛林间狡猾的黑狐，甩着毛茸茸的尾巴，以无害面貌伺机而动，在战斗中一击必杀。
家入硝子是什么？
家入硝子什么都不是。
2
若说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挚友】，是所谓的【唯一的朋友】。
那她不过是【同伴】这种关系，或是同班同学？
栗发少女习惯隔岸观火看热闹，偶尔两句火上浇油撩拨气氛，再托腮看飞鸟和黑狐打在一起，顺便兼职守门以防班主任铁拳伺候两个笨蛋dk。
她被太过闪亮的同伴们保护遮掩，本人对埋没于光亮之下也无所谓。
家入硝子能够冷静的治愈受伤的咒术师，手术刀轻巧割裂人体的皮肤血肉，动作流畅堪比划过柔软的牛油。
取出死亡咒术师的术式封存，将认识或不认识的破裂尸体解剖缝合，一人长久的停留于冰冷的手术室。
偶尔会对着乳胶手套上斑驳的血迹发呆，立于停尸间漫无目的飘忽思想，觉得这赤色血痕像上回五条悟吃的超甜棉花糖。
连抽拉的丝絮印记都一样，沾染上衣袖就不罢手，逼得她只能重新洗衣服。
【反转术式】是治愈□□伤口超高难度术式，在这其中可以治疗他人的就更少。
她是东京高专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上层烂橘子眼中好用的平民术师。
家入硝子永远冷静。
家入硝子一直在忍耐。
她其实不喜欢血淋淋的伤口，不喜欢刚治疗好又要奔赴战场的咒术师，不喜欢白布之下熟悉或陌生的尸体。
她不喜欢这一切，也害怕哪天白布之下躺着的是身边熟悉的面孔。
但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她的同伴都强的离谱，最强组合绝不会落的那般下场。
直到某一天，惯性隔山观火的栗发少女无意间的回头——
她看见了你。
你满心满眼里，全部、全部都是她。
温柔的目光足以溺毙下意识屏息的家入硝子，惊得反转术式拥有者慌乱回头，重新加入夏油杰diss五条悟又忘记布下帐的毛病。
去看五条悟也好，去看夏油杰也好，两个皮囊帅气的男生总比她好看。
别看她啊。
别看这样的家入硝子。
别【爱】她。
3
男孩子们都是笨蛋。
青春期的奇妙荷尔蒙分泌总是让dk们做出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事情。
欺负针对喜欢的女孩子这种当代小学生都做不出来的事，五条大少爷件件不拉，对你是哪都能挑出毛病。
夏油杰也是，自以为理智克制地与你谈话，那副雀跃摇尾巴的样子在旁观者家入硝子眼里无处遁形。
绝对，是青春爱情喜剧吧。
再加上点喜闻乐见的修罗场和挚友偷家文学，女主角是你的话她这个看客也没有意见。
毕竟，你是值得被爱的人。
家入硝子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火星于指缝间影影绰绰，随着肆意交叠的手指遮掩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热量。
刚结束任务的三人组坐在艳红的施工脚手架上，高耸的烂尾楼被五条大少爷砸了一半，断壁残桓印在澄澈的蓝天之眸里，被漫不经心地瞥过丢弃。
脚手架很高，高到能俯瞰这座偏远城市的边际，远眺地平线边缘漫过的混沌白光，跳起伸手就能触碰到往日仰视的云絮。
残云拖拽着划过天际，少女饶有兴趣地抬手，看着默默燃烧为灰烬的烟草由高空的风拂去，明明是损害生命的尼古丁现在却显露出一种奇妙的生机。
燃烧，吞噬撕扯一切养分，拼命地蹦跃挣扎出丁点明灭的火星碎片来。
这是他们十六岁的夏天，澄澈的蓝天都被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踩在脚底。
旁边的五条悟翘着腿悬于空中摇摆，他们此刻的坐姿毫无安全措施，拍下来都能当青少年安全问题的错误典例。
“那家伙又去哪里了，不是说过来汇合吗？”
又来了。
五条大少爷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你不在的时候总是不爱叫你的名字，用“那家伙”“虚伪的家伙”“笨蛋”“弱者”等一系列让为你打抱不平的庵歌姬想冲上去挠花这张帅脸的词语称呼你。
就算是夏油杰扶额反复纠正也不改，毫无距离感对人大多直接叫名的五条悟，唯独对你下了限制。
也不怪你认为白毛dk讨厌你，想着眼不见为净有意闪避，却直接导致五条大少爷更加气愤恶性循环。
五条悟是笨蛋。
栗发少女塌下肩膀，托腮听着dk之间关于你的对话，任凭烟雾氤氲她的身形与眼底。
“这次的任务对xx而言没有难度，而且按照她距离我们十公里的任务地点，实在没有汇合的必要啊悟。”
黑毛大狐狸戳穿了五条猫猫强撑的借口，在出发前夜蛾正道是说过把下个任务信息传给进入某个屏蔽信号山区的你，但完全可以给走出山区的你用手机发信息。
这根本是不必要的见面。
理智的黑发丸子头大男孩歪头，笑着看知道自己理由站不住脚的挚友扭曲的面孔，于心底同样这样问自己。
答案很简单。
只是因为，有一点想你。
想见见你罢了。
夏油杰也是笨蛋。
感受着烟吞吐入口中的家入硝子熟练□□，舌尖顶住上颚向正常呼吸的呼气一样吸气，呛得白毛大猫猫直皱眉的烟雾纠缠于少女的舌尖唇齿。
过肺烟。
家入硝子已经忘了她是什么时候拿起烟的，也许是某个过度疲惫治愈的夜里，或是一个由好奇驱使着按下打火机的酒后断片。
还是新手的时候，她只会单纯的吸入再吐出，棕色的眼底倒映出无意义散开的白色烟雾，完全不理解大人们对这种东西的痴迷。
“超级熏啊硝子，这种东西为什么你和杰都会抽啊？”
五条悟嘴上发出抗议，身体倒是动都没动，毫无疑问是想借此拉开话题避开【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会面】这个问题。
太生硬了，悟。
何等出发线反向冲刺的行为。
家入硝子摆了摆手散去朦胧的烟雾，于指缝缭绕之间看见了你。
你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场不忍戳破的美梦，注视着高天原之上冰冷的神明。
4
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
心思更加细腻的女孩怎么可能看不出你情感与行动的分割，比起磨磨蹭蹭一句话酝酿半天才说出一半的dk们，家入硝子才是离你更近的那个人。
与【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不同，她可是【硝子】啊。
从高处俯视着看你，你愈加遥远不可触及。明明身处高位的是他们，却不由自主地为你们之间的距离而产生了点酸涩委屈。
啊，对了。
夹着的烟掉落，反转术式拥有者笑着拍了拍身边两个dk的肩膀，难得爽朗的笑意浮现于少女的脸上。
“诶？怎么了硝子？”
“硝子？”
“啊哈，我只是突然想到有关xx的一件事。”
五条悟做不行，夏油杰做也不行。
只有她家入硝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向来清冷的栗发少女眉梢舒展，笑着迸溅出欣喜的情绪，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眼前——
一跃而下。
家入硝子向你奔去，义无反顾毫无准备地前倾跳跃，极速到仿佛撕裂脸颊皮肤的劲风呼啸而过。
触手可及的高空残云、落日飞鸟她弃之不顾全都抛于身后，地面上的残垣、毁坏的树木、战斗后狼狈的土地极速向她奔来，意图碾碎这具试图挑战重力的□□…
这都无所谓。
家入硝子睁大了眼睛，以强大身体控制力强迫自己违背阖眼的本能，于视网膜被风吹的刺痛之中，生理性泪眼朦胧的看见了你。
你也在朝她奔来。
5
看啊，这是、只有家入硝子才能做到的事。
五条悟太强大，浮空技能早就会了。
夏油杰拥有咒灵操术，高空坠落直接召唤出咒灵接住自己就行，你根本不会为最强组合这个举动担忧狂奔。
可她家入硝子不一样。
你一定会惊慌，会失措地顾不得保持距离向她而来，会不顾一切地接住她。
家入硝子太聪明，她早就看穿了你的软肋，明白你所有剖开的爱都出自真心。
男孩子们都是笨蛋。
你的软肋，足以牵动你心神的事物——
不就是他们本身吗？
…
术式【千缘】
稠密的红线瞬间爆发，以最柔软无害的姿态织为缓冲带，温柔地接住了坠落的少女。
家入硝子落入一片红海，赤色充斥了她的世界，托住她的手脚悬浮于距离地面五米的高度。
“硝子？！”
你气喘吁吁地一把抱住了她，上下检查个遍想知道笑着的栗发少女有没有受伤，爆发性冲刺让你没有注意到家入硝子翻涌波涛的棕色眼眸。
神明落入你怀中。
你走进神明心里。
6
男孩子们都是笨蛋。
家入硝子被爆炸的五条悟拽着飞，连白眼都要出来了。
你最在乎的，就是他们啊。
再这样笨下去，她这个路人就要把女主角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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