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42
人们来来往往，一条条影子在眼前晃过，就像是鬼魂一般看不真切，眼前的景色就像万花筒里的玻璃花，虚幻而缥缈。
露易丝拒绝承认只剩灰色的废墟是自己曾经的家，拒绝承认雨夜中发生的一切。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被罪恶践踏后的残骸。
露易丝记忆中的快乐就和泡沫一样，一夜之间化为了泡影。
魔法部的人来了，詹姆斯来了，邓布利多也来了，但没人能从女孩紧闭的嘴中得知当晚发生的真相。
她固执地抓着自己的裙摆，低着头一言不发，往日挂着灿烂笑容的脸已经无从寻找。
傲罗们放弃从这名明显因为打击过大的女孩身上找寻证据，毕竟当时现场的食死徒标记就连十里外的人都看得真切，魔法部花了老大功夫消除麻瓜们的记忆。
然而现在失去了父母的露易丝的归属却成了问题，魔法部先是联系了托马斯的老家诺特家，却被告知托马斯已脱离家族，丢弃了纯血姓氏去选择了肮脏的麻瓜姓氏，因此他们拒绝收留露易丝。最后还是邓布利多出面联系了玛利亚的父母家，决定让露易丝与普通的琼斯家住在一起。
但出于保护露易丝的目的，防止食死徒再找上门来斩草除根，邓布利多不知与魔法部达成了什么协议，让露易丝暂时住进了詹姆斯与莉莉的秘密住所。
莉莉因为怀孕已经停止了凤凰社的活动，正好在家里陪伴还没恢复的露易丝。
“露易丝，你要试试西里斯带来的马卡龙吗？再配上一杯红茶，会让你开心一些。也许明天我们能去伦敦逛逛？听说开了一家很受欢迎的点心店。”
莉莉端来点心，试图和露易丝交流，但女孩就好像失了魂一般，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不言不语。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莉莉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点心轻放在桌上，帮露易丝带上了房间门。
女孩静静地睁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虚无，就这样随着太阳西移落下。
望着似血般的颜色，露易丝的眼前仿佛闪过那日被火焰肆虐的院子，她好不容易跑回自己家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如同撒旦的恶作剧。
抱紧双腿，露易丝早已干涸的双眼看向地板。
明天就要是她的生日。
可是与她庆祝的人都不在了。
这个事实就像梦魇一样折磨着她，嘲笑着她一直以来的天真和愚蠢。
她是不是错了？
女孩不断质问自己。
她迫切需要知道答案。
当莉莉端着晚餐敲开房门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开的窗子外是密布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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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下雨了。
斯内普烦躁地迈着步子，朝蜘蛛尾巷的住所走着。
前几日的骚乱让傲罗们加紧了对食死徒的搜查，他们的定期集会只能减少并举办得更加隐秘。
真正加入这个激进组织后，斯内普才发现自己原本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可笑，他对黑暗的认识只不过浮于表面，但如今许多事都已身不由己。
男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近日的事让他十分疲惫，即使是要回到阴暗的蜘蛛尾巷那不能称为家的地方，他也发自内心地觉得轻松了一些。
雨点打在斯内普油腻的头发上，让他加快了脚步。这样的天气让他想起那个雨夜，那个被火焰惊扰的雨夜。
他原本以为第二天就会被傲罗传唤，然后抓到阿兹卡班享受摄魂怪的亲吻，但直至今日都没有任何动静。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露易丝没有向魔法部透露关于他的信息。
斯内普烦闷地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积成的水潭被男人粗暴地踩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街边的垃圾。
破旧的屋子已在眼前，当斯内普心想今日终于可以休息时，黑暗的屋顶下却隐约看到一个不算高大的人影。
斯内普紧张地抽出自己的魔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屋子旁设下了麻瓜驱逐魔法，不可能有麻瓜闯入，已是凌晨也不会有闲着无聊的巫师经过。
但他实在想不出他认识的人中谁会这么鬼鬼祟祟地在深夜站在他家门口。
莫非是傲罗？
男子做好了时刻攻击的准备，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当看清人影时，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垂了下来，一向牙尖嘴利的他此刻却不知说些什么。
“西弗勒斯。”
人影却率先开了口，她走出墙下的阴影，陈旧的路灯照亮了她的脸庞，却是露易丝。
不过几日不见，露易丝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憔悴的脸上全然不见他熟悉的笑意，梳起的麻花辫垂在胸口，无精打采。
“西弗勒斯，我在等你。”
女孩的声音还带着久未开口的生涩，但斯内普无法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找出端倪。
“……什么事？”
“我想知道答案……一直以来是我太过天真了吗？”
露易丝苍白的脸颊上挂满了水珠，就像落泪一样往下滴着。
“我天真地认为灾祸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认为罪恶离我很远，认为所有人都抱有善良之心，甚至认为……我能改变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皱紧了眉，任由雨打在身上，他的黑发紧贴着脸与颈脖，令他格外不快。
现在的情形就好像站在魔法部的审判席上，而他正接受着来自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孩咄咄逼人的审讯。
“你已经加入食死徒了，对吗？”
“是。”
“那晚你是去杀我们的吗？”
“……是。”
“看来我的确是错了。”
露易丝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如同冰川下缓缓流动的水，冰冷又潜藏着说不清的危险。
女孩伸出手，她的右手紧握着魔杖，杖尖指向前方的斯内普。
雨无声地落在二人之间，隔开了两人的世界，清冷的街道混杂着腐败味，为这黑夜平添几分寒意。
“我要阻止你，西弗勒斯。”
女孩的声音划破了雨幕，直直传入斯内普的耳中，但他听不出其中的恨意或责怪，只是平淡地叙述着一个事实。
他们就这样在雨中对视着，任凭时间流逝，直到露易丝抖动手腕，咒语即将出口。
然而男子的动作更快，甚至没有念咒，只是迅速地甩开魔杖，面前的露易丝便被直直击飞了出去。
皮肤触碰着潮湿的地面，很冰很凉，露易丝四肢并用地撑起身子，她小小的反抗就这样轻易被斯内普摧毁，不带一丝犹豫与同情，就和这场雨一样寒得彻骨。
“阻止我？”斯内普挑起眉头，他踱步走向自己的家，没有留恋地越过还趴在地上的露易丝，“那是有实力的人才能说的话。”
“你阻止不了我。”
谁都不能阻止他追求力量，那是他最大的执念。
露易丝狼狈地爬起，拳头紧紧收紧，指甲扎进手心，疼痛让她的心渐渐恢复了跳动。
“你会后悔的!”
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同于之前的淡漠，而是尖利得带着破音的嘶吼。
“你会后悔的!西弗勒斯!”
但他没有回头，而是加大了步子朝前走着。
“我不会后悔。”
不知是回答露易丝，亦或是说给自己，斯内普又放低了声音重复到。
“我不会后悔。”
说完他便消失在紧闭的门后，只剩露易丝站在屋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女孩一甩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唯有落下的雨见证了一切，最后随着水流滑进肮脏的下水道中，再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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