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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天纵奇才


柔色夕阳下,温晏正坐与榻前看着这几日流觞阁外散出去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浅浅的橘红色晚霞从敞开的窗户外照进来,落在他一席墨色长袍的肩膀上带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流觞阁的管事辛陌自门外进来,躬身禀报。

        “少主,辛岚传来消息。”

        温晏目光微抬,接过自辛陌手中递过来的一方信笺。

        那信笺经过特殊处理,若没有经过灼烤便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素面净纸,只见温晏去过桌案之上那被烧的滚烫的茶壶,在那张信笺细细碾过,便能见到数行小字落与其上。

        落目其上,温晏的面容逐渐变得冰冷,口中却是平素里冷淡的声音。

        “凉州带回来的东西可以用了…”

        “是。”

        辛陌闻言应了句便出去了。

        屋内只与温晏独自静默,看着眼前逐渐消散字迹的信笺,目光落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和煦的微风,温柔的骄阳余辉,让此刻的时间似乎被记忆里的往事拉扯出模糊的景象——

        “阿尘,你可想好了想学什么?”

        “皇祖父,阿尘想随二叔习武练剑,将来做一个大将军……”

        记忆中儿童稚嫩的声音响起,面前坐着一位黄袍加身,头戴帝冠的年迈君王,那是自己记忆里的皇祖父——太宗帝。

        当时的太宗帝身体已见匮态,面容憔悴,只余些精神强撑着一副病态的身躯。

        “阿尘好志气啊!可皇子是不能做大将军的……”

        闻言,太宗帝花白胡须下的嘴角微微勾起,打趣道。

        “为何不能?皇祖父是觉的阿尘不够勇敢吗……”

        稚童却是不解,气恼的发问。

        “自然不是,咱们的阿尘以后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儿……”

        ……

        记忆中模糊的片段,久远的早就记不清楚时间。

        当时的自己并不能理解为何天底下最为尊贵的男儿就不能成为大将军,如今时过境迁,自己也早已经不再当年的年幼稚童。

        这普天之下,最为尊贵者,莫非君王……

        正是这一句话才导致了所有不幸的发生吗?

        温晏在心里自问,却是没有答案。

        可当年之故,父亲母亲之死却是不能忘的,在他心头永远是一根拔不掉的刺,一遍一遍的扎在他的心口,叫他不能忘记。

        “师兄~”

        令狐逍的声音打破了温晏的思绪,将那些尘封的记忆又再次盖上了盖子。温晏抬眸望去,只见他一张干净明媚的脸上从门外露出来,展着一脸的大白牙。

        “我可以进来吗?”

        在温晏面前,令狐逍一直都一副乖巧,懂事,知礼的模样,否则会被某人修理的很惨。更何况他已经在门边上观察了许久,温晏眼下的心情可算不的很好,瞧那张冷冰冰的脸,估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他了。为了自己不会因此平白遭受池鱼之殃,令狐逍非常知趣且礼貌的趴在门边儿上露出一个脑袋,小心的询问温晏此刻是否有空。

        可他不知自己这副只露出个脑袋的样子活像个悬头妖怪,只见头颅不见身躯,实在有些吓人。

        温晏闻声看着那头颅一眼,眼角微抽。心里觉的很有必要再给他加条规矩,不许大白天出来作妖扮鬼吓人。

        “何事?”

        见温晏搭理他,令狐逍很自觉的几步跃进了屋子,别提那脚步有多轻快了。

        “阿容今天大获全胜,师兄难道不打算帮她庆祝庆祝?”

        提到苏容,温晏的面色似乎有些缓和,令狐逍觉的有戏。

        毕竟今日苏容可是在崇明学院,乃至整个京城都露了大脸了,崇明学院史上第一个文武双院皆为第一之人,虽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跟她一般骇人听闻之辈,但的确是前无古人之举了。

        只是听到令狐逍这么熟络的称呼苏容为阿容,温晏眼角便有些不自觉的又抽了抽。

        这臭小子还真是什么人都敢自来熟,所谓自然不会让他这般顺意,当下一句话便给令狐逍来了一盆兜头的冷水。

        “她未必有那个闲工夫陪你喝酒。”

        “师兄,谁说是我想出去喝酒了……”

        听到温晏一语点破自己的企图,令狐逍不死心的狡辩道,只是话说道一半,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哎?你怎么她眼下没工夫?”

        其实令狐逍早就去锦园的墙头上看过了,的确看着她被苏府的管事请出去见什么宫里的人。所以他才来找温晏求助,希望以温晏的面子将苏容忽悠出来,到时候不就可以边喝酒边庆祝了嘛。

        谁想温晏竟然直接给他拒绝了。

        “你既然去蹲了人家墙头,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旁人说与你听吗?”

        温晏不理他一脸不甘的表情,垂下头继续看桌案上的东西。

        见温晏又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令狐逍当下一脸颓败的坐在温晏对面的椅子上,独自唉声叹气起来。温晏实在看听不得他这哀怨的声音,倒了杯茶递过去,终是无奈的开口。

        “你这般清闲,不如帮我送份贺礼过去。”

        闻言,令狐逍立马来了精神。

        “师兄,底下酒窖里的好酒也让我带两坛子过去呗~”

        “一坛。”

        “为何?”

        “再多问一句,一坛都没有。”

        “好吧。。。。。。”

        等令狐逍蔫蔫的应了一句。温晏才从旁侧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递给令狐逍,并嘱咐道。

        “将此物交给她。”

        看了眼手中算不上特别的盒子,令狐逍瞬间想到了那日温晏送给苏容的那枚玄凝丹,瞬间觉的眼前的盒子无比的贵重起来,忍不住就伸手想去掀开那个盖子瞧个究竟,下一秒就被温晏的手掌无情的拍飞了。

        见温晏面有愠色,令狐逍当下嬉皮笑脸的开口。

        “师兄别生气嘛,我就是好奇你又给那丫头什么好东西。上次的玄凝丹我都没有服用过呢……”

        令狐逍自小跟在顾子谦与温晏身边长大,与二人的感情自然比旁人更加亲厚许多,自然早将温晏也当成自己的哥哥一般,所以多少会流露出一些少年性情。

        “你这么罕见的练武奇才,还需要玄凝丹这种东西吗?人家练武三年方有小成,你不过短短一年便能将旁人赶超,若是再给你服用这些东西,你是想上天吗?”

        听到令狐逍酸味十足的抱怨,温晏直接给他怼了个满脸。

        令狐逍是百年难遇的骨骼清奇,练武奇才,并且在剑道之上悟性极高,当年破格拜入无双城,不仅因其小小年纪竟然就能悟出剑道,也因着令人羡慕的修炼速度。

        “那到也是——”

        听了温晏一番解释,令狐逍忽然释怀了。

        “像本少侠这般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自然是用不上那些东西的,师兄你真是慧眼如炬啊——”

        看着令狐逍突然其来的自信心爆棚加大言不惭,温晏只能忍着抽嘴角。

        是谁带出来的熊崽子,这脸皮当真厚比城墙!

        永安街上的穆王府位于皇宫西北处,其位置便是在当年前太子府邸的地基上重筑的一方府宅,紧挨着皇宫,是离皇宫最近的一处皇子府宅。

        青绿瓦,白漆墙,青石立柱,雕花窗。

        亭台楼阁错落飞檐,修的十分精巧雅致,因着楚云炤的喜好,这穆王府里头种了许多的青松竹海,一片绿意清风浮浪,十分的赏心悦目。

        就在一片如波般翠绿的竹林尽头便是楚云炤的书房,此时内里的楚云炤正看着手中的信笺,一双眼中摄着怒火,忍不住低声呵斥道。

        “岂有此理!”

        “殿下息怒。”

        宁远见楚云炤面色难看,赶忙出言劝阻。

        “息怒?,这魏人这般此贪得无厌,不知收敛——,先生却还叫本王如何冷静?先前先生说可以借助魏人之力打压老三,可如今老三的势力并未受半分影响,倒是本王赔出去不小的损失!

        本王竟不知道要如何息怒?”

        宁远自知先前计划因为那一路不明声的黑衣人而收到了影响,原本的是计划也因此被打乱,这楚云炤心中自然是多有不快的,却没想到楚云炤心中竟然存了这样的想法。

        得失计较,怎么能成就大事。

        “此前计划失败,殿下心中多有不快,宁某自当领罚。只是宁某对殿下拳拳效忠之心苍天可鉴,日月为证绝无掺假,若是殿下心中多有介怀,还请殿下只当今日宁某不曾来过……”

        宁远虽不过是一介布衣,身无半分官阶,却是个受不得气的主儿,觉出楚云炤言辞之中多有责怪,当下也颇为不快的气愤直抒。

        闻言,楚云炤也觉察方才自己言辞有过,当下换了脸色,谦虚一礼。

        “先生莫误会,本王怎么会责怪与先生呢。本王亦是觉的此前那么好的机会未能成事实在可惜了些,先生没要因此与本王生了嫌隙。”

        楚云炤虽是长子,生母更是贵为一国皇后,可顾皇后背后的母族却并非什么势力雄厚的家族,不像旁的皇子,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银钱上身后都有强大的家族作为支撑。

        因此他需要更强大的盟友来帮助他完成自己的想要做的事情,而宁远便是他宏图大业上的第一位贵人,所以楚云炤对其的态度多少算的上谦和有礼,事实证明,宁远多次为其出谋划策取得结果都十分令他满意。

        只是不知为为何这次的事情却是一波三折,如此不顺利。

        听到楚云炤态度转变,言辞诚恳。宁远当下也不摆什么架子,双手合拳,谦恭道。

        “殿下如此宽宏大量,宁某自当竭尽全力成就殿下大业,死而后已。”

        楚云炤当下抬手虚扶,面上带了些许笑意,问道。

        “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

        闻言,宁远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道。

        “这北魏之人虽寡廉无耻,背信弃义。但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的,慕容氏一族在朝中根基深厚,若是放之任之将来必然会成为阻碍。

        既然他们手中握有筹码,见上一见又如何,若真是可以拿捏住慕容氏证据,岂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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