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妥协
上课铃声想起，知信的座位上依然空着，和锋给知信发信息，没有回复，他推推颜栖衡，小声问：“栖衡，知信怎么没来？”
颜栖衡看了一下手机，说：“他电话没人接，下课去看看。”
知信给知念收拾着行李，知念的衣服，玩具，生活用品，没有一件不是他买的……
“哥哥，我要去多久？”知念拉着知信问。
“如果你习惯，她们对你也好你就多在一段时间，如果有人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哥哥，哥哥接你回来。”知信忍着泪水，红着眼眶。
“知信，瞧你说的，妈妈怎么会对她不好呢，你就放心好了，知念可以和你通电话，上网都能联系，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安倩现在门口，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
安倩要带知念出国了，知信在她的胁迫下最终答应了她的要求。
“如果你想让知念好好生活、学习、长大，你就让我带她走，如果你不同意，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会永远都见不到知念！”
知信了解安倩，他衡量之后答应了安倩，他的心从小到大已经被安倩撕碎得再也无法修补，新伤旧疤让他痛的无法呼吸，送走知念的那一刻，他多希望自己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知念脸上擦不干了眼泪，紧紧抓着他的小手，一直哽咽着叫着哥哥，每一个痛点都让向来坚强的知信无法应对。
知信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他拉了窗帘，一个人躺在床上，痛哭起来……
知信两天没有上课了，电话打不通，颜栖衡、和锋、理绘去他家里找他，也没有找到，颜栖衡去了知念的学校，从老师哪里得知，知念出国了。
晚上放学，颜栖衡没有和和锋一起，他一个人朝着知信租住的房子走去，也许他会在那里。
颜栖衡敲敲门，没有反应，“知信！”颜栖衡轻声叫了几声。
片刻，门开了，知信瘦了一大圈，憔悴得让人害怕。
颜栖衡进屋，知信坐在沙发上，颜栖衡拍拍知信的肩膀也坐下来。
“知念出国了！”颜栖衡说道。
“你都知道了。”
“我今天去了知念的学校，才知道的。”颜栖衡又迅速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去的。”
“栖衡，我没有确认我弟弟前，我就知念这么一个亲人，我一直以为我可以保护她，陪她长大，可是……”
“安倩是知念的妈妈，她应该不会伤害她的！”
“她曾经就动过杀念，你说我怎么能放心！”
“知念已经长大了，她不会那样做的。”
“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知信低下头，一滴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知信，你是个好哥哥，有时候，我都羡慕知念，如果，我是你那个弟弟该多好！”
知信抬头看着颜栖衡，他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那句总想说出口的话又一次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那天，颜栖衡留下陪知信，知信讲了很多知念的趣事。
颜栖衡起的很早，去买了早点，和知信一起吃完早点，他绕过去接禹文，这已经是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高三了，颜栖衡这一天早上站在禹文家楼下的时候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我们还能一起上学多少日子呢？
颜栖衡抬起头，他感觉今天的天好低，没有每天明朗，感觉有些闷。
颜平远担心安倩会不依不饶的缠着他，然而并没有出现这种局面，他如释重负，却又觉得更加不安心，安倩的平静是他没有猜透的心思。
颜栖衡一个人在房间里，他仔细看着那只破碎的镯子，他觉得眼熟，在哪里见过？
他站在椅子上，打开天花板上的那一格，他挪开知信曾经放在这里的一袋钱，角落里放着一个小盒子，颜栖衡拿出小盒子，关好天花板。
他打开小盒子，拿出一张照片，一个年轻女人的半身照，照片里的人长相漂亮，笑容充满亲和力。
照片是他小时候休学那一年里他在爸爸的书房里找到的，他去找书看，无意间看到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他打开后发现笔记本被撕掉很多，在最后几页里夹这这张照片。
破碎的镯子和照片里的女人戴的镯子及其相似，颜栖衡定定地看着这两件另自己摸不清头绪的物件，他的瞳孔开始没有聚焦，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想起儿时那几年丢失的记忆。
“栖衡，你在家啊！”
颜栖衡的房门被打开，颜平远站在门口，看见颜栖衡盯着手里的东西，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痛苦、也有些看不懂的其他的什么。
颜栖衡慌乱地收着面前的东西，“爸，您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颜平远没有接话，走过来一把夺下照片，他的表情比颜栖衡之前的难看百倍不止。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不知道，我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是哪里来的？她是谁？”颜栖衡没有说是在颜平远书房拿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颜平远拿着照片打算走出房间。
“你能保证她和我没有关系吗？”颜栖衡严肃又倔犟。地问。
颜平远愣住了，他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颜栖衡，把照片递给颜栖衡，“那你就留着吧！”
颜平远没有在家吃饭，他驾车离开，颜栖衡看着爸爸的反常，心中更生出了许多疑惑。
颜平远又是几天没有回家，李莉也难得早回来，颜栖衡做完作业，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晚，李莉回来了。
“妈，您回来了！”
“儿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呀，明天还要上学呢！”
“好多天没见您了，想您了！”
李莉挨着颜栖衡坐下，他摸摸颜栖衡的头，笑着说：“说的也是，这阵子忙，回来的晚，每天都见不到，妈妈得抽时间多陪陪你。”
“妈，我这几天总是头痛！”
“哎呦！一定是学习太累了，明天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这几天有两篇作文，都是写小时候的，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越想头越痛。”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作文嘛，你编造一下就好了！”
“妈，你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好吗，这样我就算是编故事也形象一些啊！”
“你小时候就是很乖，很聪明，没有什么能当故事的呀！不早了，快睡觉吧！”
“我有没有和小朋友打过架，这些比较好写。”
“没有，你小时候都是在家里自己玩，怎么会和小朋友打架呢！”
“妈，我在哪儿上的幼儿园呀？”
“就是你爸爸单位的幼儿园呀！”
“那小时候都是您去接我吗？”
“当然了，我每天接送你的。”
“好可惜，这些听起来都感觉幸福的时光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颜栖衡看着李莉笑笑，遗憾的叹口气，他抬头看看时间又说道：“妈，您也早点休息吧！”
颜栖衡回到了房间，他根本没有睡意，他坐在吊椅上，喝一杯白水，他想自己如何能够破解那些疑虑。
“滕羽，我们两个小时候是同一所幼儿园吗？”
“是啊！这个院子里的孩子都是在这上幼儿园的。”
“我小时候打架吗？”
“打，你比我早一年，你小时候打架可厉害了。”
“你还记得谁送我上幼儿园吗？”
“你爸爸的司机呀！你打架都不用找家长的。”
“不是我妈送我吗？”
“我小时候都没见过你妈，听说是出国了，后来才回国。”
颜栖衡苦笑。
“你怎么问起这些了？”
“没事，就随便问问，想了解一下我的童年。”
“少来了你，这可不像你。”
颜平远几天不回家，颜栖衡更加确定，爸爸是在逃避，他有对自己隐瞒一些事情。
颜栖衡拨通了颜平远的电话，很久才接通，“你晚上来我办公室找我吧！”颜平远没等颜栖衡说话，便给出来回答。
颜栖衡很少到爸爸的单位，更少有机会到他的办公室，他坐在颜平远的对面，看着颜平远。
这几天估计颜平远过得也没好到哪里去，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颜平远开门见山。
“您不只我妈妈一个女人。”颜栖衡平静的看着颜平远。
颜平远的心扑通地跳了一下，他想了解一下，颜栖衡所说的是哪一个。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您说说看，免得我想错了，误会了您，还伤我们的感情！”
“你想知道什么？”颜平远依然不敢贸然地讲出自己复杂的过去。
“我是妈妈亲生的孩子吗？”
颜平远沉默良久。
“不是。”
颜栖衡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深深地被打击到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照片里那个女人就是你的生母。”颜平远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眉头紧锁。
“我妈妈去那里了？”
“她不在了。”颜平远流下两行泪水，“她病逝了，当年你还小，你妈妈去世后你就病了，你昏迷后再醒来就失忆了，我要照顾你，那一年又是工作的紧要关头，我实在精力不够，就娶了李莉，我娶她的时候就说了，我们不再要孩子，她必须得对你好，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听着颜平远的诉说，颜栖衡仿佛是在听故事，可偏偏自己就在这故事里，把他洗礼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串通了来骗我！”颜栖衡只感觉自己的头嗡嗡作响，双手不停地颤抖。
“爸爸也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啊！”
“我妈妈安葬在哪里？”颜栖衡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明天我带你去。”颜平远心疼地拍拍儿子的肩膀，一把搂住他。
“不，我要自己去。”颜栖衡生爸爸的气，又心疼爸爸，少年时期的叛逆却又让他看起来那么倔犟。
“禹文，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事不去上课了。”次日清晨颜栖衡把禹文送到学校，自己又返回家里。
颜栖衡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他想去看看自己的妈妈。
“爱妻崔西雅之墓。”照片里的女人依然笑容温暖。颜栖衡放下花，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他坐在墓碑旁边，两行泪水决堤一样涌出来。“妈妈，您怎么舍得丢下我……”
颜栖衡整整在墓地坐了一天，直到天色已晚，工作人员提醒他该回去了，颜栖衡沉重的脚步不得不走出墓地。
十月份了，天气渐凉，风吹过，让人禁不住打寒战，颜栖衡一个人在路上走着，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漆黑的，路灯的光也是灰灰的……
回到家，颜栖衡洗了澡，回到卧室，他坐在吊椅里，又是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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