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孤独吗？

在等结果的时候见了一团红光，自称是一个什么神君的剑灵叫小九，说它可以维持他那身体的基本生命特征，只要祝晦帮他个忙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让他死而复生。

        小九说任务世界是天界的神器天机轮回镜形成的镜中世界，并给了祝晦一段那位神尊前世的记忆，还说只要满足那记忆里留下的遗憾就可以了，那时的他也没想太多，愣头愣脑的就直接进了这个操蛋的修□□。

        『你可以留在这，这也是活着，这里有关心你的师兄，有乖巧听话的徒弟，有无人打扰的生活环境。』

        『这是假的啊！只是由一面镜子演化出来的虚拟世界，我只是个游客，现实再不如意也不能沉溺于虚假的世界。』上大学后他的心态已经变了，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和周围的人一样，去迎合大众随波逐流，降低存在感后，在夹缝里生存得还算自在。

        『分那么清楚干嘛？那里过的好让你觉得舒心就留在那里就好了。』

        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这里的生活很好，没人管他很自由，不用操心吃穿住，可心里就是觉得空落落的，『假的就是假的，你这种单细胞怎么会懂呢？』

        『怎么聊着聊着还人身攻击了？』

        『我的想法都瞒不过你？』

        『要你自己愿意让我知道的我才能知道。』

        『那就好，我先睡会。』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你不先想想这一世要怎么做吗？』

        祝晦烦躁地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知道前几世我看着你有多着急吗？你有没有认真听过我说的话？主人他是四圣兽之一，三界中能敌过他的人不超过五个，他会想要实力？他与天地同寿，受万民敬仰，连天帝都要尊称他一声神君，他会需要名？』

        他猛地坐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清楚？』

        『每次的时间都那么短，我只能简单说几句，谁知道你根本没理解。』

        『钱权他更加不可能要，势名利他也不需要，剩下的只有情了，圣兽天生地养没有亲人，他要的应该不是亲情，朋友的话肯定也是和他一个级别的，那个级别的存在找我一个普通人没有意义，那就剩爱情了，他有爱人吗？』

        『我不知道，我刚诞生的时候主人他已经和天界闹掰了。』

        『要你有什么用。』他重新躺回床上，脑子昏沉沉的，『我现在好累，先睡会。』

        小九也很无奈，孟章是神君，它生出灵识后见到最多就是孟章发呆的模样，它懵懵懂懂的跟在他身边，被动的在神力的蕴养中慢慢化形。

        它根本不知道孟章为什么会反出天界，紧接着剑身就在天雷中毁了，直接陷入了沉睡，醒来后脑子里只记得要去找一个神魂和孟章相契合的人，只有他才能唤醒殊尘。

        在三千小世界飘荡几千年后，才感应到刚出车祸的祝晦，两个什么都不懂的跌跌撞撞摸索了三百年，任务失败了三次还没摸到头绪。

        明元策回房不久泊润安排的厨师就到了，柒童在散尘居转了几圈都没找到可以安置他们的房间，有些无措。

        “让他们来住我的房间吧！”明元策主动站出来说。

        柒童有些为难，厨师只是普通人，明元策身为亲传弟子地位比他们高，他的需求要排在第一位，“那你呢？”

        “我？”明元策笑了笑，“我去师尊那里住，那么大的清尘居难道还会没有空房间。”

        其他三人都一脸敬佩的看着明元策，胆子真大，居然敢和师尊住在一起。

        柒童提醒道：“可长老不会同意的，他喜欢独处。”

        “我会想办法说服师尊的，这个不用你操心。”明元策胸有成竹的说。

        明元策来的清尘居，柒童告诉他术离正在休息，他打发走灵童在院子里坐下，分出一缕神识进入房内看着睡得衣衫凌乱身体歪斜的人，伸手摸了摸术离的脸颊轻笑了声：“一百五十年来你居然一点都没变，都让我有些怀疑上一世会不会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睡梦里的术离似有所觉，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师弟，你这弟子真厉害，才二十岁就结丹成功了，可算得上是九州大陆资质最好的了。”

        远处的山顶上一少年盘膝而坐，身上的衣服被澎湃的灵力震碎了，裸露着的上半身还带着属于少年的单薄。

        “一个人的成就与资质息息相关，但最重要的还是付出的努力。”祝晦替明元策感到骄傲，“他最难得的是天资聪颖却不自视甚高，还比旁人更加刻苦勤勉。”

        “师尊，我结丹成功了。”明元策越过山涧落在术离身旁高兴的说。

        “嗯。”祝晦从纳戒里拿出一件披风替明元策披上，“你是为师的骄傲。”

        明元策将披风披好，笑着说：“我不会辜负师尊的期望的。”

        那笑容难得带着些孩子气，软化了他凌厉的眉眼带来的疏离感，有了丝属于少年人的意气，看着祝晦时双眸里孺慕之情一览无余，此刻的他是真的很开心。

        眼前的山川树木突然开始扭曲，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他眼前一点点消散，他徒劳地伸出手却触碰不到任何事物。

        “阿策。”他的身体开始失重往下坠落，脱口而出的是从来没叫过的亲昵名字，等他的脚再次踩在地面上看到的却是一个背影。

        “师尊，你真的觉得我和轻桐师姐很般配吗？”明元策背对这术离坐在玉鉴峰峰顶的石块上，声音低沉抑郁。

        “宗门里的人都觉得你们般配，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

        “不，我愿意。”明元策第一次打断了术离的话，看着远处的茫茫白云，问：“师尊，您一个人在这高处住了几百年，可曾觉得孤独过？”

        孤独吗？祝晦还没找到答案，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周围变得喧嚣了起来。

        “师尊，给您。”明元策的手里端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汤圆，露出温润的笑容：“我听宗门的师姐说这种芝麻小汤圆很好吃，师尊尝尝。”

        祝晦接过小碗，吃了一颗，大小合适，甜度适中，软糯馨香，“味道很好。”

        “师尊喜欢就好。”

        祝晦低头手里的小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婴儿，婴儿看着他咧开嘴呵呵地笑着。

        “师尊，这个小孩像我吗？”

        “太小了，看不出来。”祝晦看着站在轻桐身旁的明元策如实说道。

        “您真是”明元策无奈地摇着头说：“您就不能说很像我吗？”

        祝晦低头仔细看着怀里的小孩，听着那苦涩的语气有些不知所措。

        怀里的重量一点点减轻，婴儿在他的眼前化成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他急忙伸手想抓住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抓不住？

        他抬头却看到明元策正一步一步的踏过霄云殿的台阶，直到站在最高处俯视着下面的人。

        霄云殿的台阶有那么高吗？他怎么都看不清明元策的表情了？他的嘴角是否带着笑意？

        他突然想起了明元策问过的一个问题，在高处会不会觉得孤独？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祝晦这一觉睡得很累，往事循环往复整个梦境支离破碎，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记住了明元策的喜乐哀愁。

        『小九，我做梦了。』祝晦拉起被子盖住头，声音低沉，『明明都是曾经经历过的事，为什么我现在才感觉到明元策当时的心情。』

        『因为有我啊！』小九理所当然地说：『我都说了，你和我融合就能感应到主人的心情，我没骗你吧！』

        还真没骗人，属于明元策的情绪被时间发酵后，以梦境为契机突然开坛，现在全部堵在他的心里。梦里的明元策真正开心的时候很少，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点，却连求证的机会都没有了，闷闷的非常不好受。

        『主人在外面等你一个时辰了。』小九不懂人类的愁绪，打断了祝晦难得的多愁善感。

        『不是让他们休息半天吗？』祝晦现在谁都不想见。

        『可能是有事吧！』小九看着垂头丧气的祝晦问：『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梦境很杂乱，三世掺杂在一起，他自己也说不清内容，站起身整理被睡得凌乱的衣物，抬头看到天边被落日染红的霞云，问：『都这么晚了，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这么久？怎么还是觉得困。』祝晦用灵力把睡皱的衣服弄平整，走向前厅。

        “师尊。”明元策看到术离连忙站起来。

        “有事？”

        “宗主安排的厨师没住处，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他们了。”明元策说完露出期待的表情问：“师尊，我能住在清尘居吗？”

        梦境里后半段的明元策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现在看到他这眼巴巴的小模样，祝晦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行，左右各有一间你自己挑。”

        “谢谢师尊。”

        感受到明元策高兴的情绪，祝晦胸口的闷气稍稍消散了一点，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的情绪被他人左右，这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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