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racter14记忆还是幻境（2）
还没等抓住那朦朦胧胧的感觉，简尧眼前又一黑，睁开眼，却是再到了新的场所。
花了几息，才从刚刚的场景里回过神，简尧四处环顾。
眼下他正身处在一个宽阔的屋子，看上去眼熟的像凡间某地富商的大宅堂屋。
简尧自己看自己，仍然是透明的灵体。
不过，似乎随着他呼吸，墙角的华丽灯盏树上火舌跃动，光逐一亮起，不过几息，就彻底照亮室内。
他抬眼望去，石青色的地砖刻画着繁复的莲花细纹，列放在两旁的圈椅排序整齐，应该安置主人座椅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只有眼前那堵墙上，悬挂一块牌匾，陈书写道：步步娇。
字体苍劲有力，铁画银钩，有一种令人遐想的风骨。
在墙的拐角有一道侧门，用布做了个简单的阻挡，让人看不清里间的情形。
天花板正中间，则有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大洞。
简尧思忖了一会，抬脚向侧门迈去。
既然只有一条路行得通，走走看也无所谓。
他脚步极轻，刚靠近，便听见屋内传来倒地声和木头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将警戒心提到最高，脚步几乎细微不可闻，简尧动作极快地撩起那块布步入室内。
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只见地上有一人，那人双目覆绡，摸索着一旁的矮凳，正慢慢地将重心靠在凳子上站起。
她十指非常醒目，简尧几乎瞬间就被刺痛了眼。
那双手曾为他擦过汗，上过药，简尧知道它既灵巧迅疾，也粗糙，长着因勤奋练剑生出的老茧。
如今变得乌青泛紫，生着几个水泡，在他眼中，简直是一触就会流出脓来。
盲眼的女人把手伸入桌上的盆内，小心拧干手中的毛帕，转身后，又步履正常向另一头的床边走去。
她没有像其他盲人那样行走时，不自觉伸出手去探路，犹如短短一条路走了上千遍，已经烂熟于心。
随着她在床边坐下，简尧才发现床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身影隐藏在深色的床帐后，若隐若现，模糊不清。
简尧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果然，当女人拉开床帐，用毛巾轻轻擦拭那人的脖颈时，简尧看到第二张熟悉的面庞。
面色苍白，宛如失去生机的傀儡。
心中揪痛，简尧垂下头浑身颤抖，攥紧了拳头。
这是他连偶尔的梦境都不敢梦到的，最可怕的猜想之一，如今真实地在眼前上演，简尧一瞬间竟产生了转身就走的念头。
但他逼自己站在原地，将一切死死映入脑海。
这时，女人微微侧过脸，说：“小水，你怎么了？药那么快就好了吗？”
小水，是谁？
简尧发现她正是对着自己的方向说话，缄默了一下还是寂然，静观其变。
他没有说话，沈万千却好像听到了回复。只见她神情轻松，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宛若叹息地笑道：
“如此的话，我心里也有答案了。”
简尧面前似乎上演了一场神奇的戏码，“小水”仿佛又说了什么，沈万千回过头去看陆新绿，“我这种情况，你还是回沈府吧，我不是你们的大小姐，你跟着我不但没有月俸，甚至吃不饱饭。只要你说是我赶你回去，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小水”又回了什么，沈万千摇摇头，只顾细细喂床榻上紧闭着双眼的陆新绿喝水。
很久，沈万千都没有再说话，简尧这才意识到，“小水”已经可能走了。
他尝试了几次说话，张口，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而如同上演一半定格了的戏剧，不久后，床榻前的两人身影陷入凝滞，没有下一步动静。
简尧推翻了梦境或者幻觉的可能，按照经验，这更像是记忆。
幻境不会有很长时间的空白，最基础的幻境也要求入幻者要持续接收到连续不断的内容，才足够惑人，令人逐渐迷失心智。
所以，他刚刚经历的两段不同主角的画面，应该是两段，或者多段记忆么？
谁的记忆？
他中招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朝暮和突破的事，都暂时顾不得了，简尧现在急迫地想知道——“江师兄”这个人，到底存在么？
如果他存在，是不是证明他现在所看到的，都是真实……？
床榻前的身影熟悉又遥远。
简尧目光留恋地踌躇了片刻，掀开布帘走出去。
得到师父和师叔们的线索是意外之喜，也可能是某种预兆。
可不管是幻境还是记忆，此时此刻，他们都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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