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虫灾背后
孙壹躺在砖头堆上，凝视夜空。她的心脏很空，望着月亮，她没有思念，也没有悲伤。
舍弃前世情感的她，再无思念。她风骤雨不止、悲鸣不止的旧世界一改风貌，变成一潭毫无涟漪的死水。
这是她的新生，似乎，毫无意义。
她眺望远处，脸色平静。
身旁传来的奇怪声音，孙壹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军人在掩面哭泣。
那种极度崩溃的大哭，反倒是发不出声音的。
她太熟悉。
孙壹的位置在他背后，她一动不动没有声响，没有被人发现。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正是拉斯金·格林。他带着眼镜，路过砖头堆的时候停下，他扭头与孙壹对视，长达十几秒后发现她没有任何回避的想法后，沉默地走向哭泣的男人。接下来就是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孙壹没有离开，故事和秘密一字不漏地钻进她的耳朵。
哭泣的军人是车哲哲，半个月前带领众多将领叛变，加入独立联盟的头领车谦谦的弟弟。要说车谦谦，军部人称“小欧泽”。他原是tan星区车氏大家族的继承人、联邦圣弗兰军校的优秀毕业生、第六军的优秀将领、立誓为联邦死而后已的军人。半个月前，他公然叛变，加入独立联盟，重创第六军、重创联邦。也正是因为他制造的混乱，星际海盗趁机关闭49星等编号星的隔离罩，引发虫灾，惹得生灵涂炭。
危机关头，欧泽少将临危受命，挽救了支离破碎的第六军，更是在混乱的军队里抽出一批队伍，拉斯金·格林领队，前来剿灭虫族，拯救被虫族吞噬的星球。
车谦谦，已然成为联邦的千古恶人。可笑的是，他之前所接受的教育，他进入部队所承诺的誓言，所效忠的对象，都是联邦！都是民众！
与车谦谦这般天之骄子不同，车哲哲只是车家一个资质平平的私生子。他一出生就收尽白眼和虐待。是车谦谦亲手救下他，给了他车家少爷的身份。与小时候的经历有关，车哲哲懦弱内向，畏惧虫族，害怕战争。车谦谦一遍又一遍开导他，亲自训练他。他能考上了联邦圣弗兰军校，车谦谦的功劳是最大的。在车哲哲心中，他哥哥是最厉害最重要的人。他在学校里拼命训练、学习，努力追上他哥哥的脚步，希望可以和他并肩作战，保护联邦。
一切都在半个月前破灭，车谦谦叛变，不仅重创联邦，也给像49星这样边缘的星球带来了灭顶之灾。他遭遇信仰的崩塌，又被千千万万人命压得喘不过气。
虫灾不是车谦谦他们的本意，却是他们给星际海盗制造了可行的机会。49星几十万民众，只剩下不到三万人！除了49星，还有周围的4个星球！
上百万人的生命，都消失在这场虫灾里。
哪怕是历年以来规模最大的的虫潮，联邦都没发生这么大死亡人数。
这上百万人命，该由谁来偿还？
车哲哲太痛苦了，自己敬爱的哥哥间接造成这场灾难，这人命也像压在他身上一样。
拉斯金·格林抱住他，任何言语都不能给予他安慰，他这个下属内心的兵荒马乱，外人无法窥探到冰山一角。
作为车谦谦的弟弟，他本该无法在部队里立足的。但他有战功在身，又有拉斯金·格林担保。拉斯金·格林为他和欧泽上将据理力争，才给了他赎罪的机会。
车谦谦自知罪孽深重，三日前已回到联邦接受处决。
联邦和独立军已经对持多年，这一次车谦谦的叛变差点成了双方开战的导火索。但这片宇宙承受不住大范围的战争，车谦谦主动自首，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阻止了双方一触即发的战争。
可这上百万人命、那些失去家人还活着的人，又是如何能清算得了的？
车哲哲心如刀割。
崩溃的车哲哲平息情绪后离开，孙壹仍在砖头上。而狗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地过来，守在砖头的下边。
拉斯金·格林眉头微拧，目送下属离开。随后，他跃上孙壹的位置，坐在她旁边。
“孙壹？”他开口，“白天大家都在为建造福利院竭尽全力，一直没见你，是不喜欢这里吗？”修建福利院，男孩们都很兴奋，纷纷参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拉斯金·格林没有阻止，反倒鼓励他们。让男孩们加入其中，激起他们对福利院这个大家园有更多的归属感，也避免众人在空闲的时候想到逝去的亲人、产生无家可归的悲伤情绪。
孙壹没有接话，直到拉斯金·格林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软糖，她才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拉斯金·格林将软糖递给她，孙壹接过，撕开包装袋，丢进嘴里，慢慢咀嚼。
整个过程她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知道感知吗？”拉斯金·格林问，目光专注地盯着孙壹的面部。
孙壹点点头。
“有没有测过感知？”
孙壹咽下软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拉斯金·格林失笑，拿出另一块零食，是巴掌大的巧克力。
自把孙壹他们送到医院之后，他一直在忙碌，但是这个女孩，极有可能拥有异感的孩子，他不会不重视。
孙壹接过，掰下一小块丢进嘴里。她思索原主的记忆，摇摇头。
拉斯金·格林被孙壹孩子性的模样惹笑，他眼里盛有笑意，抬手，抚摸她的头顶。孙壹掀开眼皮冷冷地看了一眼，没有躲开。
“你觉得你的感知等级是多少？”
孙壹想起b级的爱哭鬼艾力·贝尔，拒绝和他同级，过犹不及，她折中选了个a。
“你知道异感吗？”拉斯金·格林抛出问。孙壹被第二口巧克力齁到，随手一抛，剩下的巧克力落在狗蛋的怀里。
她跳下去，留下一句不知道，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天隔离罩重新启动使用，同时社会援助物资——一大批的建筑机器人到达49星。拉斯金·格林的部队只留下一支队伍安排后续工作，匆匆赶回第六军。
今天，狗蛋和其他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有进步，有人跟他勾肩搭背，很大的原因是想从他这里拿到营养液。
他们不信狗蛋没有存货。
人与人相处，总会有摩擦。
很快，狗蛋与库克再一次发生争执。起因是库克藏起来的最后一小半的营养液失踪，他怀疑是狗蛋因为舍不得就把它偷回去。
狗蛋产生过这个念头，并没有行动。库克蛮不讲理，不依不挠。让步总是引起新的让步，狗蛋直接和库克打起来。
仅一夜过去，他们再一次在地上扭打起来。这一次，狗蛋脑中始终绷着一根弦。他们俩在打斗，更像是在发泄情绪。他们打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库克打得痛快，明白剩下的营养液找不回来，也不再强求。反正那是他刷瓶身剩下的，味道还不如福利院的营养液呢。
他和狗蛋不打不相识，这次斗殴下来，关系反倒亲近了不少。
福利院搭建完毕，没有把30个男孩分开。他们住在一间超大的房间，每人拥有一张上床下桌以及独立的柜子。同样，也有比男生房间小一点的女寝，福利院的女孩只有孙壹一人，考虑到孙壹的头疾，朱朱玛丽亚专门吩咐施工队给她建了一间隔音好的小房间，里面放了两张上床下桌以及相应的柜子。
狗蛋作为孙壹跟屁虫，在众人的嘲笑中，面不改色的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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