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脾气
试用的时候遇到有提携之恩的老人要离去总不免伤感一番，但生活还要继续，没时间让沈晚意消沉太久，她还要在医院里扎根的，现在她连正式入职都没做好，妄论去担忧师兄的事情。
第一天到影像科报道，沈晚意是准时去的，但到的时间或许太早，里面一个人影都瞧不见，五个检查室都黑漆漆的，灯都没开，她见没人便先跑去化验室探望小庄。
过了不久，待她从化验室回来的时候，才看见一两个影像科的助理睡眼惺忪地走进去。
沈晚意立即赶上前去问：“哎，你好，我是沈晚意，今天过来影像科轮岗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被截停的女助理一脸无奈地对她说：“啊，你好，我叫梁恩宜。”
她没有戴口罩，沈晚意能看清她的长相，是那种放到人群中就会被淹没的那种，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打了个哈欠，也没有用手掩住嘴巴，看起来毫无仪态。
她抬起手指了指腹超和心超室，语速很慢地说：“那两个室的卫生搞一下吧，把盖着的布收好，墙上都贴着刘医生的要求，一项一项按要求做，做完在上面打钩吧。”
说完梁恩宜便去了核磁室，今天或许有病例预约了，提早就要把机器给开好，动物看病不如人，贵价机器的使用频率并没有那么高，以至于折算下来的每次检查的费用就会很高，一般用不上的时候就会关机，等有预约病例的时候才会打开。
沈晚意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她自觉地走到b超室内，看向了墙上贴着的“每日必做”，上面一条条罗列着b超室的注意事项，刘医生比她想的更要注重细节，她并不排斥这种规范性的东西，反而觉得在宠物医院里有条有框的才容易操作，比起那些模棱两可的要求要好得多。
她按着上面的条目先把盖着b超机的布帘给卸了下来，折叠好放在架子上，然后她看到了b超机后的稳压器，上面也贴着操作说明，就算没人带着做，也不容易犯错，这里放着的机器的确昂贵，这样贴心的指示能让新手少犯错误。
她拿起放在b超机旁架子下的一个吸尘器，插了开关开始了早上的吸尘，给动物做b超不比人的，猫狗掉的毛可多了，大概是为了维护机器，所以制定了这么一项要求。
正当她拿着吸尘器吸着地上的毛发时，刘思琪站到了门口处，皱着眉看着她。
沈晚意也看到了刘医生，迅速地把吸尘器给关了，“刘医生，早。”她礼貌地打着招呼。
“嗯，早。”刘思琪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过了身去，“是谁让她第一天过来救碰机器的？都没人带的吗？”
她说话的语调很慢，让人听得很难受，内容就更让人难堪了。
听了刘医生这番话，沈晚意拿着吸尘器的手一抖，本来还想着继续搞卫生，现在给她十万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她默默地把吸尘器放了回去，等着刘医生的下文。
大约是听到了声响，还是别人的提醒，反正梁恩宜从核磁室里走了出来，她慢吞吞地走到刘医生的面前，“是我让她搞卫生的。”
“你只让她搞卫生吗？为什么她连b超机都开了？”刘思琪看着亮了荧幕的b超机，瞪着眉毛，恶声恶气地问。
梁恩宜扫了眼b超室里面，视线从沈晚意身上掠过，对刘医生的怒骂没什么反应，不以为意地说：“那她有弄坏你的b超机吗？”
“我不管她有没有弄坏，她是一个新人，你们这些老员工理应带着，不应该让她碰的就不能让她碰，如果真坏了谁负责？”刘思琪又把问题提了个更高的高度。
“现在不是没弄坏嘛？行了，就这样吧。”梁恩宜似乎很是习惯刘思琪的做派，一点不当回事，“我还要调试核磁呢，不然今天的预约的病例都没法做了。”
她也没管刘思琪的反应，自顾自地走回了核磁室。
沈晚意一大早就经历这样的事有点缓不过来，刘思琪居然也没追着梁恩宜骂，她见气没地撒，转过了头来，“你是第一天来的，这样的机器你还不懂怎么操作就别碰，知道吗？”
沈晚意听得出来，她似乎想压抑自己的怒气，但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好。”她只管应承，并没有多说什么，怕节外生枝。
这个早上沈晚意干了些什么呢？试用阶段，刘医生让她哪个检查室需要她就去哪个检查室，反正也别闲着，所以沈晚意一个早上要不就帮着扶动物，要不就帮忙拍x光。
刘医生做起b超来出奇地慢，沈晚意扶着一只狗做腹超就需要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这在其他医院都是超时的，她暗暗地把问题记在了心里，并没有那么低情商地问出声来。
总体来说，早上的那一段算是小插曲，刘医生后来也没发什么脾气，只是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不佳。
景和动物医院是有午休时间的，中午12点开始停诊，然后员工休息到下午两点半才开始上下午的班，如果中午12点还有没完成的病例，便要加班加点去完成。
中午时分，沈晚意走到前台去拿外卖，准备拿着外卖便去员工休息区吃，怎知便被邓嘉给叫住了。
“沈晚意，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吃。”邓嘉手上还写着东西，嘴上也没停下。
“你今天不用加班能准点吃饭？”沈晚意出奇地问，在她看来作为前台，中午时候尽管停诊但收费却是不停的，甚少有不加班的情况。
“哎，你这就不懂了，就算概率极低也会有这样的时候的！”
“好，那你可以了吗？可以了我们就走吧。”沈晚意拿着饭菜，催促道。
“行了，行了。”邓嘉在纸上写上最后一个字，在前台处拿了自己的外卖，勾着沈晚意的手就进了员工休息室。
两人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刘医生正在吃着自家爱心便当，她吃相很优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速度也很慢，慢条斯理地咀嚼，和其他兽医完全不同，其他兽医都是胡乱塞几口进嘴里就完事的，刘医生看起来则非常讲究。
“啊，刘医生，你也在啊？”邓嘉叫了一声，提高了几个分贝。
沈晚意翻了翻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嗯，你们也来吃饭了？”刘思琪客套地问，眼睛不经意地扫过邓嘉勾着沈晚意手臂的手。
沈晚意虚虚点了点头，没作声，反倒是邓嘉圈着沈晚意的手越发收紧，看起来就像是做给刘思琪看的，沈晚意睨了两人一眼。
“我肚子都饿了，我们快吃吧，不然外卖凉了就不好吃了。”沈晚意说，不着痕迹地缩回了被邓嘉圈着的手。
“你说的也对！”邓嘉坐了下来，刚好坐到了刘思琪的对面，摆弄起她的外卖来。
“刘医生，你今天吃什么啊？隔得远都闻到香气了。”邓嘉又明知故问。
“家常菜而已，不比你们的外卖。”
刘思琪那话中也是夹枪带棒的，毫不客气。
邓嘉也不示弱，“那不一定，你妈妈煮的都是用新鲜食材，我们的可比不了，要我说啊，有妈妈帮忙做饭真的好，身体都健康不少。”
沈晚意见气氛不太对，适时开口：“邓嘉，你尝尝我点的外卖，这家挺不错的。”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刘思琪收拾着自己的餐具，起身后走出了休息室。
等确定刘思琪走后，邓嘉一脸不忿地说：“我最讨厌就是她那副嘴脸，整天高高在上的，像是其他人都要围着她转一样！我可是听说了，今天她又来姨妈了吧，早上就开始摆谱了。”
沈晚意挑了挑眉，邓嘉这人的嘴也太没遮拦了，这是非能到处说的吗？
“你这样说她好吗？”沈晚意婉转地问。
“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整个医院的人都不喜欢她！”
听邓嘉这说法，沈晚意更是好奇了，刘医生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整个医院都讨厌她。
“真的是整个医院吗？”沈晚意小心翼翼地问，她觉得邓嘉多多少少有些夸大其词。
“反正助理都不喜欢她，和她同级的男医生还好，女医生都不妥她。”邓嘉说这，还哼了一声，往嘴里多塞了一块肉。
“啊，对了，你可别跟温医生套近乎了，刘医生最眼紧的就是温医生了，摆明态度要追他的，脸都不要了的，每个接近温医生的女人都是刘医生的敌人！”
邓嘉嘴里含着食物，一点不妨碍她的八卦精神。
“哎，还有这回事！”沈晚意很惊讶，她之前就没有见到温医生跟刘医生单独一起过，唯一见过的就是酒吧的女人，而且看那女人的身材就不是刘医生。
邓嘉点了点头，生怕沈晚意不相信。
“那温医生中午都不在休息室内吃午饭吗？”
沈晚意看员工休息室就她们俩在吃饭，其他人都不知道消失去哪了。
“温医生他不会在医院里吃的，他不喜欢吃外卖，如果中午加班，他是宁愿不吃的，他就是这么神奇一个人。”
“温医生不在，你的胆子倒是出奇地大。”沈晚意带了点笑意。
“那当然。”邓嘉还自豪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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