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帮忙
沈晚意推完整支针管的液体花了不少时间，听身后没什么动静，她便转过了头来，只见那位男助理屁股靠在处置台上，手上拿着台手机在那儿刷着什么，脸上还带了抹猥琐的笑意。
沈晚意皱了皱眉，这位男助理直接把她刚来参观的兴致给浇灭了，她站了起来，扭动了一下已经跪麻了的双腿，等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想着往外走去，有这个男助理在，待下去也没了意思。
她才刚走出几步，那男助理居然跟了过来，在后方吼了一声，“站住，我刚还没跟你算，你是哪来的？怎么随意进入住院部，这可是医院重地，万一我不在，你搞了些什么小动作危害了住院动物怎么办？”
男助理似乎是眼睛瞎了一般，一点也没注意沈晚意身上的工牌，仗着助理的身份对沈晚意就一顿说道。
沈晚意是知道的，景和动物医院作为市内规模最大，医疗设备最齐全，专业性最强的动物医院，每个月都会接受一部分优秀的市内大学生到院实习，为期是一周，那仅有的名额在校内可是挤破头的，一个级才那么两名。
她还记得当时她也想报来着，但绩点就没超越过前两名，刚好那两位又报了景和的实习，她就这么生生跟景和错过了。
现在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估计那些实习生也被这里的助理欺负得够呛，就住院部这位男助理的操作她就不敢苟同。
她拿起工牌在男助理的面前挥了挥，“我是菲姐介绍来参观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不等男助理再次发话，沈晚意扭头就走，一刻都不想耽搁。
走远了还能听到那男助理在身后不知嘀咕着什么。
出了住院部也只剩个影像科和药房可以去逛逛了，现在估计是还没有病例，影像科也只有助理在收拾着科室。
沈晚意就探头进去望了望，影像科分了五个检查室，两个超声，一个dr，一个ct，一个核磁，每个检查室都配有一个助理，看起来井然有序。
她也没在影像科停留多久，转而到了药房，里面的药品一应俱全，甚至药房里就有两个助理当配药的。
医院的全貌她大概是清楚的，除了手术室和化验室里面没参观过，但大致位置也是知道的，她并不想再次遇到那个令她糟心的助理，特意选了通往手术室的路，那儿刚好绕过了犬住院部而且能顺利走出里间。
脑海里的路线规划得差不多，沈晚意快速地在通道上走着，眼瞧着快到手术室了，那儿的门突然就开了，这倒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只见手术门内走出一位穿着深蓝色洗手服的医生，高挑颀长，脸上戴着口罩，今天倒是没戴手术帽，但看身型不难辨认出这位就是昨天沈晚意在前台见到的那位医生，当时她没有特意去留意他的面容，但今天那双眼睛她是瞧真切了。
那双带点忧郁又充满野性的眼睛，她准不会记错的，眼睛下方还带了点淡淡的青影，这位估计就是不让她入职的医生，温以珩，露在口罩外的面容尚且如此，不知脱了口罩后是怎样的昳丽风光。
他似乎也没料到沈晚意会跑到手术室这边来，他没表现得多惊讶，只是眯了眯眼，也没打算跟沈晚意搭话，一个流水的助理而已，啊，还不是助理，连入职的机会都没有。
见温以珩眼尾都没瞧自己一下，转身就要走出里间，沈晚意气极，“等等！”她不由地喊了一声，声线都带了些着急。
那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似乎还能听见些许的回声。
眼见温以珩又往前走了一步，沈晚意瞬间心灰意冷，耳朵上还染上了淡淡的薄红，她都这么腆着脸去叫他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么看来她应该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正当沈晚意垂下了头，万念俱灰的时候，温以珩转过了头来，那双带着忧郁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怎么？”
那股声调让她不由地一哆嗦，“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外间一顿吵闹，隔着外间和里间的门突然打了开来，邓嘉站在门口那儿探着头张望，她的眼睛瞬间捕获了温以珩的身影，不知是不是沈晚意的错觉，她总感觉邓嘉找到温以珩后整个人都安定了不少。
眼见邓嘉的神情不对，温以珩也没有耽搁，抬步就向外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
沈晚意当然也不会呆站在那儿，总要跟出去看看情况的，温以珩见身后跟条小尾巴也不甚在意。
邓嘉回了回神，“来了个急诊，现在已经在外间候着了，主人说她的狗早上吃了些东西，后来像往常一般下楼去溜圈，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她的狗反复地呕吐，但也不见它吐出来什么，后来就发现她的狗狗恹恹的，走起路来像瘸了一般，怎么拉绳子，狗都杵着不愿动，现在躺在外间呢！”
听了邓嘉的说法，温以珩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但他没再用走的，他跑了出去。
沈晚意也跟着，邓嘉的话她是听清楚了，她想那狗大概是发生胃扩张了，但目前只是她对于主人说法的一种猜测，真正要看到狗狗才能下判断，这是急症，拖延不得，大概温医生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赶出去的。
温以珩迅速地从诊室里顺走了一副听诊器，向那只躺在前台前的拉布拉多跑了过去。
沈晚意站在一旁看着，那只拉布拉多，闭着眼，呼吸深重，前腹部那一块涨得厉害，一副痛苦的样子，一旁蹲着的大概就是它的主人，一个中年的女性，手抚着拉布拉多的额头，满脸泪痕。
嘴里还喃喃道：“没事的，球球啊，没事的，妈妈带你来了最好的医院，医生肯定能救你的！”
主人见温医生已经过来了，像是找到了救命符一般，啜泣着，拉着他的手便求道：“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球球，它是我的命根，它才5岁，不能这么快就离开我了！”
邓嘉也到了一旁劝说：“您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就它的！”
温以珩拿起听诊器去听球球的心率，不一会儿，就见他从自己的胸袋处拿出了一支笔灯，翻开球球的眼皮，照了照，然后掀开嘴皮，捏了捏牙龈上的黏膜，从消毒瓶里拿了体温计给球球探了体温。
沈晚意是发现了，球球的回血速度有点慢了，平常捏黏膜的时候，捏的地方会从白瞬间变回红色，而球球的情况有点不乐观，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变成暗粉色。
温以珩突然发声：“邓嘉，去给主人做病例登记，顺便签署病危通知书！”
他的操作行云流水，思路也非常清晰，不会因为这是个急症就兵荒马乱的，有条理地安排着下面的人操作，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地就让身边的人安定下来。
“是！”邓嘉立刻答道。
“医生，我的球球是怎么回事？”主人急切地问着，手不自觉地就想向前握住温以珩的手，被温以珩不着声息地就避开了。
“它现在出现了胃扩张的情况，还没到休克的状态，幸好你发现得及时，我们现在先带它去拍x光片，如果确诊了必须紧急做手术，费用也会比较高。”温以珩淡淡地说，手上写单的速度飞快，上面的字体沈晚意大多都看不明白，只看清了“x”一字。
大概作为医生都有一套潦草的字体，不是体系里面的根本看不明白。
主人只连连答应，“只要能救球球，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温以珩淡淡地点了下头。
他向周围望了一下，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沈晚意不知他在找什么，但看起来挺着急的，试探性地问：“温医生，你在找什么？”
她的话音很软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见她这副样子，温以珩也不好再三针对，“找助理，一个都见不着！”
虽然他的话淡淡的，但沈晚意还是听出了他咬牙切齿的意味，大概就是没事的时候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现在有事了，一个人都找不着。
“你要干什么，这病情挺急的，你看我能帮到你吗？”沈晚意作为一个被温医生针对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
温以珩淡淡地扫了一眼沈晚意的装扮，她甚至连工衣都没有，穿着自己漂亮的衣服提出了这样的话，作为兽医就要做好碰脏话的准备，这女孩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但事态紧急，他也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了，“和我一起把球球抬起来，动作轻柔，别给它造成二次创伤，去给它拍x光片。”
“好！”沈晚意嘴角翘起，眼里也带了些笑意。
x光片很快就被拍了出来，温以珩心里有数，直接就给球球拍了右外侧位和背腹位两张x光片，呈现出的图像也非常经典，球球的胃部扭成了一个倒“c”的形状，教科书级别的。
手术很快就安排上了，球球被带进了手术室里面，这次温以珩没再让沈晚意跟着，尽管她刚才帮了一个大忙，但在专业面前，那丁点的忙并不能容许她越界。
沈晚意望着亮了灯的手术室，叹了声气，灰溜溜地走到了外间，也不知这次温医生会不会对她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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