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关系
又一次数学测试，除了期末考，这应该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测试了。
继上次的考试之后，纪愠对分数这个东西起较劲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能考个七十多分，到上次月考就五十二了，心里是真的不服。
于是，这次测试考，纪愠全都自己写，一个也不看别人的，即便她随便看两眼旁边的人就能大提十几二十分。
在很多方面，她很倔，偏不靠任何人。
考试的时候几乎没怎么抬过头，一直埋头想啊，算啊…
这样做也没有跟以往有什么不同，答题卡后一面仍是只有解字。
交卷前，纪愠特意看了眼靳向的答题卡，满满当当全是黑墨水，一题没落下。
字迹看起来跟他这个人一样，有点整齐飘逸，但又不潦草，这种说不出什么样的字体。
纪愠倒觉得字迹漂亮，没留神多看了会，眼睛跟着答题卡向前传。
“你还不交卷？”他发话。
闻声，纪愠收回神。
“哦”了一下应话，拍了拍姜元雅的肩膀，把答题卡传给她。
看到靳向这张脸，以及刚才的答题卡，该死的胜负欲就莫名上来了，到底是真跟数学分数较上劲了。
收回视线，收拾东西的时候，纪愠就想啊，成绩这块自己除了语文拿得出手之外，好像就没别的优势了。
转念再想到靳向好像全科都是优势，胜负欲就自己降下去了，不过没有完全消，沉在心底随手可能爆发。
这次，不用姜元雅提醒，纪愠就看到了黎迁书发的新动态。
纪愠得知这周六是黎迁书的生日，她邀请了不少了庆生。
底下好几十个人评论，点赞也过了白，看来这个周末她得收不少东西。
看到低下有条回复内容是：我端午生日你送我的大礼，这周就还你啦！！
去年的端午节纪愠吃的是咸口粽子，和李安函回她老家，李奶奶亲手包的蛋黄肉粽，她们那里不吃甜口粽，几乎整个西藤县找不出一个甜粽。
李安函就是纪愠外出这一年交的那个朋友，与其说是朋友更不如说是救命恩人，且待她如同亲姊妹。
第一次遇见李安函还是在酒吧门前，当时是晚上，纪愠只是经过了一所酒吧，遇到两个小青年搭讪，搭讪未成就想强行动手，好在及时被李安函和一个人制止。
后来又遇到了几次，两人也说上了话，慢慢就熟了。李安函虽然比纪愠大快七岁，但也才二十多点，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隔阂。
她也可以说是对纪愠影响很大的一个人。
学会了很多，但年后，纪愠还是选择回百县了。
即使觉得那个家没有人情味，那也是她的家。
生活也是，换了城市，换了圈子，换了朋友，曾经所发生过的事也难忘得掉，到头来还不是要努力赚钱养活自己。
纪愠不像萧楠那样，意识里含有情情爱爱，对她来说，以后结不结婚还不一定，恋爱会谈，也只是谈。
想起来萧楠的话，纪愠还是乐于帮忙的，喜欢就追，前提是不伤害到自己。
看了看四周，都没见着人。
反正不知道哪去了。
纪愠干脆发信息问他何琰这周末去不去体育馆打球。
发出去还不到一分钟，听到了声音，身后走来靳向跟何琰。
纪愠往而二楼教室看了眼，原来靳向刚才是去找何琰了，也许看手机没注意到他说话。
他俩一左一右，纪愠夹在中间。
“……”
这种队形实在没脸看，两个大高个中间夹着个小苗子，主要这品种也不同。
纪愠停下往后退了一大步，看一眼，又退了好几步。
某种东西冲上脑门，纪愠轻吸了口气缓缓。
世上是存在这样的，在他们身上停留了半秒，很快打破这样的想法，绝对不可能，他怎么想她知道。
回过神来发现靳向在看她，男生半偏着身子手插裤兜，脸上没什么情绪，只觉得眼神冷了一下，好像暗暗说：你走不走？
嚣张冷戾劲立马就显示出来了，靳向一个字都不说，用眼神示问。
“马上。”纪愠小跑上前，才发现何琰不在这儿了，抬眼看见在前面的几个男生堆里。
“你手机呢？”
他一直没回她的话，也就是微信发的那事儿。
靳向很顺畅的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手机也一并在她眼前，他垂下眼看了下她，还是没说话。
看到手机后壳那几条裂痕还在，觉得他这人是真有点奇怪，不瞎的人都知道靳向不缺钱。
他也不是说没时间。
每一想起那晚，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不是要你手机。”纪愠没想过靳向这么直接，话也不说就掏手机，她问：“你没看信息？”
手机像见不得人似的，又给放进兜里，“看了。”
她抬眼看旁边的人，声音越来越没底气，“那你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他回。
“行。”纪愠意味深长的回，她听得出什么意思了。
一个人生什么闷气。
“我问问何琰打不打球。”纪愠拿着手机敲字，边说着：“萧楠带我去捧捧场…”
“周六去。”他突然就打断她说。
纪愠收了手机。
“噢，那谢谢你。”然后有点欠的样问靳向，声音淡淡的：“你不是不想说话吗？”
“你爸！”纪愠倏地又出声，有点呆住了。
她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方向，“左边…”
靳航正站在天桥上，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看见上面的人正看着他们这边，只不过不是盯着他们而已。
纪愠脑子里已经补好了挨抓到办公室里的地步，训话的词都猜了一半…
下一秒，听到了靳向淡淡抛出的俩字：
“没事。”
之所以靳向能这么淡定，是因为他不近视，纪愠也不近视，很轻松就看得见靳航。
身为他的儿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爹近视，至少有两百度，还有点散光。
这个时候靳航就没戴眼镜，在靳航的眼里看远处就很模糊，根本看不清人脸，所以啊，靳向根本不慌，再说就是他理由一大堆，哪里会让得她受骂。
见纪愠难以理解，靳向接着给她颗定心丸：
“我爸近视，没戴眼镜看不清人。”
“那就好。”
她刚才都要急了，细细一想，又问：“但是真的可以连亲儿子都认不出？”
天桥可以看两边，一边是运动场，二是校内食堂这一块。
走过校门，天桥那里是完全看不见校门这块了。
走着走着，他就往前跨一步转身停在她面前。
纪愠差点踩到靳向的鞋，还好及时手脚，慌乱中她抬眸，一对黑眸冷厌又凌厉直入她眼里，下意识往后缩了下脖子。
她微微紧了下眉，对着的那双眼愣是没眨一下，有一瞬仿佛看到了更深层的一面，眉骨里透出一种桀骜不驯，低度的野性。
鼻尖早已熟悉的檀木香顿时觉得陌生，纪愠现在有点摸不透他了，往日她都猜得到，现在就剩个大问号。
摸不透也不会做傻逼被牵着，纪愠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学校大门离这不到一百米。”
靳向点头嗤笑一声，给纪愠让开路。
“你就那么怕跟我扯上关系？”
两人视线没再对着，气氛松下许多，纪愠眨了眨因长时间睁着而发干的眼睛，道：“没有。”
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谈不上有什么奇特的关系，有时候亲近的举动她却又不抗拒，或者说也不讨厌，但也绝没有心生欢喜。
态度一直很无所谓，小事都不会太在意。
“你距离感保持得那么完美。”他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在质问一样：“你敢说不躲。”
很多时候纪愠总是朝他走一步又倒退三步，欲擒故纵的感觉的让他心里那团火压制不住。
端口露出来，纪愠摸懂他话里的意思，却偏偏又懒得说那番长话，不至关重要一般都懒作解释。
脸边落下来的小缕头发被她别到耳后，不疾不徐地说：“我还不至于怕黎迁书躲朋友。”
她语气顿了顿，抬眼直视他好生说，“也不要忘了别越界，是我有错，你就当上次被狗咬了一口。”
说那些经过加工的好话，她还不如直接坦荡的说出心里最想说的，像个弃人得无所谓的渣女，翻脸不忍人般，这番话的音量不大不小的穿进他耳朵里。
他眼底情绪不明不暗，冷淡又沉重的声音说：
“你记住，是我先下手。”
“我知道啊。”纪愠淡淡开口，错开他的视线：“我想我也可以。”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因为她摸得透。
她自顾自的走着，靳向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又听到纪愠的声音：“你也不用太在意，因为我也没在意多少。”
她就是这样。
纪愠没有等到回应，靳向没有走向前，好像如她所愿似的，他就一直保持这一截距离。
他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么无所谓，事不关己一样，但她又是里面的主人公。
靳向心里沉沉的，忘了她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他还在学校写作业，她什么样的男孩没见过。
第二天起晚了，为了避免迟到纪愠没买早餐，正好她没胃口，兴许是昨晚看了那段过于恐怖的情节。
课间，纪愠和姜元雅去饮水机处打水。
她鲜少去打水喝，平时基本上都是去小卖部买水，不为别的，纯属懒。
今日来发现排队的人还挺多，很多都在排热水，这两列的水杯里清一色装了半杯冷水，他们是要冲成温水。
确实喝温水合适，现在已经天气开始转凉了。
纪愠和姜元雅都不是那么讲究，温度高低那还不是一个味，两人没那耐心拍那么长的队，冷水这边就几个人，接完水正好响起预备铃。
老师还没来，纪愠就拧开杯盖喝了口水。
说起来这个杯子还是同莫衡一起买的，用的次数还没超过十次。
冷水入喉，整个人都精神了。
拧杯盖间，她瞥了眼靳向，特别悠哉的玩手机，就不怕老师突然来抓个正着。
正想着，纪愠抬头便看走到前门门框的老班，这节是历史课。
她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提醒。
靳向受到点力，掀起眼皮看见了老班，收起手机再睨一眼旁边的人，无意间看到她领口处湿了几滴，一下就猜到是喝水漏的。
白色布料上暗下去一点，只湿了一点点，不打紧，他即刻收回视线找历史书上课。
纪愠头次知道了老班上课爱玩的花样，他喜欢用手机里的秒表计时功能抽人问知识点，以最后两位代表学生号数。
每个学生的号数在分班前就已经分配好了，由于纪愠是转来的，所以她的号数是最后——50
抽了十多号人也没抽到纪愠，在最后抽到了靳向，不过下课铃很及时的响了起来，也就没轮到他回答。
纪愠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欧皇体质？
在这里坐了一段时间，纪愠觉得这个地方还蛮舒服的。
凉风从后背吹来，任谁大多数人都会喜欢这种入秋时的凉爽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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