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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


夜渐深,贺师爷站在窗前久久难眠,他在等一个消息。

        “先生,您交代下去的事情都办妥了,裴思渡定然活不了了。”一个夜行衣,蹲在他窗边低声道:“可是好像江弈怀是皇后派来的人。”

        “不管是谁派来江南的人,我都不能任由胡公子胡作非为的消息传出去。”

        胡审言对他有恩,若是胡氏因着胡念之事牵扯满门,他就是胡家的罪人。

        贺师爷叫贺业,当年在洛阳殿试落榜,他本来已经准备收拾行囊归乡,但是皇后赏了他一个机会,将他指给了当时正巧要下到地方的殿试探花胡审言当师爷,于是两人便一道在江南做了多年的同僚。

        皇后是赏识他的伯乐,而胡审言是与他志趣相投的管子。

        这么多年,不论是在江南,还是北疆,他纵使一直在给皇后办事,却也一直用手中的势力护着胡氏满门。

        不管这次裴思渡是谁的人,他都不能让人活着走出江南。

        贺业看着那夜行衣低头走远。

        他身后忽而传来一声轻笑的,道:“确实不能叫胡念在江南胡作非为的事情传出去,不然贺师爷的前程可不就毁于一旦了么?”

        贺业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身后的暗处坐着个青衫子的读书人,若是裴思渡与江弈怀在这里必能认出此人乃是当年名满魏国的徐应之,只是而今他死了主子,活得格外不如意。曹如意外在疆场上身死后,徐氏也丢了最护着他们的靠山,当年曹如得罪的都将账算在他头上,而今他在大魏,甚至连初出茅庐的裴清郁都比不上了。

        怕受朝堂风波影响,他早早地就退出了朝政,递了折子告病,带着徐老爷子回家去休养了。

        贺业闷声道:“我不是为了前程。”

        徐应之抱手冲他微微一笑,道:“是为了钱。”

        “我说贺大人,您好歹是个吃皇粮的地方官儿,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您怎么就缺钱缺成这个样子,要跟我来做这地下的买卖来补贴家用?”

        贺业脸上没露一分慌张,他道:“毕竟是钱,谁不喜欢。”

        徐应之闻言笑了,“确实,钱么,荣华富贵谁不爱呢?不过贺大人得记得,有些钱是要拿命换的。”

        贺业在昏暗中冷冷瞥了一眼,终了没说话。

        -

        裴思渡死了。

        皇后的走狗江弈怀亲自将这个消息带到了京中。

        到万寿节将近,京城中处处都忙了起来。

        裴思渡与江弈怀回京那艘船夜遇悍匪,起火烧毁的事情不出三日便传遍了京都,就连皇帝都在早朝上仔细地问了按察此事的官员,找到裴思渡的尸首没有。底下人颤颤巍巍半天,就憋出来一句:“未见其尸。”

        直到下葬,裴思渡的尸首也没找到。

        洛阳掀起轩然大波,太子在东宫点了一夜的灯。

        乔氏摆起了灵堂,来吊唁的人不少。

        裴思渡虽说在洛阳不务正业,狐朋狗友能排出二里地去,但是也有不少与他共事过的大人对他评价颇高的,这么一来二去,乔氏搭的灵堂简直快装不下人了,一个白事,办的快赶上红事热闹。

        头七没过,魏国大公子曹闵就带着随从一道来了,给上了香,就又走了。跟着他一道来的还有裴清郁,老小在灵前跪了好几天。

        他比四年前要沉稳夺理,坐在裴思渡灵前烧纸,竟然还隐隐能看见当年裴思渡的影子。

        他问在一旁暗自抹泪的兰奴,道:“我二哥尸身还未找到么?”

        “没有。”兰奴看着面前的牌位,忍不住哽咽:“我听说公子掉下去的那条江水流极为湍急,一般人掉下去都是尸骨无存。”

        “那下葬……”

        兰奴沉痛地道:“乔老爷子说了,若是真找不到尸身,那便拿衣冠下葬。”

        裴清郁闻言鼻尖也有些发酸,道:“那岂不是太委屈裴思渡了。”

        兰奴欲言又止:“三公子。”

        裴清郁道:“我二哥出事的消息先不要往家里报,娘和絮因都听不得此事。絮因还怀有身孕,若是受了惊,只怕是得不偿失。”

        兰奴抹着泪点头。

        在裴清郁守灵的这几日,京中忽而传闻四起,说是裴思渡不是自己死的,是被江弈怀给宰了。这风言风语都传到皇上跟皇耳朵里了,皇后震怒,将京中传播此事的人都揪出来狠狠斥责了一顿。

        栖梧宫中,皇后神色有些不豫,她垂眼看着底下的江弈怀,道:“裴思渡尸首呢?”

        江弈怀道:“已经被我分埋在各地了,您不必担心。”

        “他在江南究竟查出来什么不利于本宫的东西了,你要将他杀了?”

        “裴思渡以为,江南胡大人之死,与娘娘有关系。”江弈怀声音有些低沉,他道:“臣不知道此事是真还是假,但是不论真假,这个消息传回京中,对娘娘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不错。若是他要将这个消息带回京中,你确实应当杀了他。”

        她说完后沉默了一阵,道:“裴思渡跟太子走得近。从前两人未曾交好的时候太子还唯唯诺诺地做小伏低,而今却是愈发地蹬鼻子上脸,将自己当个朝中的人物了。”

        江弈怀没说话,在心中揣摩了一阵皇后的心思,才道:“我听闻他近来与禁军的几位统领走得近?该不是他要……”

        皇后神色有些凉,杀机一闪而逝:“谁知道呢。”

        “若是太子当真在万寿节有行动,那娘娘可千万要早做打算。”江弈怀道:“见招拆招可不如引蛇出洞。”

        -

        两日后,万寿节如约而至。

        皇帝走过长阶,办完了浩浩荡荡的祭天大典,百官一道赴了宴,酒过三巡,场上气氛热闹了起来。

        今日皇帝办寿辰,四个边疆的藩王来了三个,还有一个是魏国大公子曹闵。

        四年前魏王曹衡没了自己的儿子,人在这几年中愈发不振,国中诸多事宜都交给了大公子曹闵代劳,他也愈发地在宫中颐养天年,这样安分守己,几乎已经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但是皇帝还记得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皇兄:“朕听闻入了秋你父王便病了,病的好生严重?连床都下来不来了?”

        曹闵恭敬答道:“是,我父王早年间在战场上厮杀,落下了不少病根,而今年岁大了,日薄西山,早已老朽无能。”

        “待你回了魏国,可要替我同他问个好。”

        曹闵颔首:“微臣定会为陛下问好。若是我父王知晓陛下这么多年仍旧记挂着他,心里一定很高兴。”

        皇帝笑了笑,挥手给魏王赏了一堆东西,紧接着几个老臣又报了几项风调雨顺的颂文,宾主尽欢,于是宴上又热闹了起来。

        歌舞升平,过了小半个时辰,连堂下大臣都坐的有些辛苦的时候,皇帝才忽而垂眼看向太子,道:“今日开宴前,你说有本要奏,是要说什么要紧事?”

        “儿臣要奏的是江南人贩子暗中倒卖‘人货’一事。”

        太子闻言已然从席中跪了出来,朗声道:“儿臣这里收到了几份检举皇后娘娘的文书,说是已经查清了江南走私‘人货’之事。”

        霎时间歌舞声骤停,大殿上一片肃静。

        自裴思渡死后嗅觉灵敏的老狐狸便都知晓了京城要变天。可没人想到皇上在万寿节这天联合太子发难。

        皇后面色不改,她垂眼看着他的脊梁,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三省六部皆在堂上,有什么事情不能层层上报,要在万寿节来败百官的兴?”

        “回娘娘的话,儿臣的折子往上递了好几回都被截住了。”太子说话的当空便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只折子,那是他往上递的请安折,他道:“莫说是谈朝中政务,就是儿臣请安的折子也被拦了下来,不让报。”

        皇后略皱了皱眉,伸手重重一拍面前的小案,道:“是谁将这些阳奉阴违的手段玩到了太子跟前?若是本宫查出来了,定要狠狠处罚。”

        “此事并非当务之急。”太子将请安的折子一道往御前递去,朗声道:“娘娘在暗中私卖女人的事情乔大人昨夜便拟了一个章程,还望皇上过目。”

        “乔爱卿何在?”

        乔清河从席中缓缓走出,在太子身边跪下了,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查清楚了,皇后这么些年一直在洛阳进行人口倒卖,在事情败露之后,暗杀朝廷命官,企图销毁证据。”

        “本宫销毁证据,呵……”皇后神色有些讽刺,她道:“你有证据说本宫倒卖人口,私杀朝廷命官么?裴思渡北上那分明是遇上了劫匪。”

        乔清河没有出声。

        皇后便咄咄逼人地道:“本宫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胡说八道诬陷本宫。”

        “微臣今日敢当众与娘娘对峙,自然是有证据的。

        裴大人在江南查到的证据都在微臣手中。”

        言罢,宴上众人都齐齐将目光看向他,乔清河在众目睽睽中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张折子:“京城邸报中就夹着裴大人的呈报,他说,江南府贺业,暗中勾结北疆山匪倒卖大周的姑娘,当年在北疆,刘淮山就是贺业帮着逃到了魏国。”

        “荒唐!若是江南府贺业当真与本宫有勾结,为何江弈怀江大人九死一生逃回京中之时没有即可递折子给皇上?”

        皇帝眼光一寒,很快就瞄到了站在大殿上当值的江弈怀:“江爱卿,可是确有此事?”

        江弈怀没答话,他走到乔清河身侧,笔直地跪了下来。

        这殿上人人都知道,江弈怀在金吾卫当值,就是皇后当真有什么,只怕江弈怀也不会说出来。

        众人屏息凝神,江弈怀摁住刀,在金殿上解刀而跪,道:“臣在江南,确实查到了贺业与皇后娘娘勾结私下倒卖人口。”

        “确实,在臣下江南前,皇后也嘱托过我,说若是裴思渡当真在江南查到了什么,杀之。”

        “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江弈怀神色镇定,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东珠:“空口确实无凭,可娘娘在下江南前赏了我这个。”

        皇后脸上镇定犹如金漆般脱落。

        “这东珠是两广特地贡上来的好东西,全大周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她伸出手,猛地指住江弈怀,道:“竖子胡言!还不来人将他拖下去!”

        她话音刚落,殿上一众禁军变骤然拔刀,寒光齐闪,杀意在逼仄的殿中无声散开。

        江弈怀没有抬头。

        他冷漠地盯着面前的氍毹,道:“究竟我是胡言还是实话,皇上去臣家中一搜便知。”

        皇后冷笑一声,道:“陛下怎会听信你一面之词,那裴思渡还不知是不是你自己想杀,刻意栽赃到本宫头上。”

        皇帝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皇后道:“还是先叫金吾卫到江卿府上查上一查,若是未曾搜到东珠,那也能还皇后一个清白不是?”

        皇后闻言面色大变,她目露凶光地盯着皇帝,恶声道:“陛下也怀疑我?我为陛下这样多年,陛下也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么?”

        “皇后。”皇帝不露声色地看着他,道:“先叫人去查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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