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久不见
崭新的一周从升旗仪式开始，校长叭叭一大堆说辞，台下倒是捧场，欢呼一片。
新生代表上台讲话，仪态大方，挺直了肩膀，轻“喂”两声，淡淡开口。
嘈杂的声音立即被淹没，听着台上人的一字一句，声音磁哑，带点鼻音，口齿间清楚听见匀速的呼吸声。
小姑娘哪能矜持得住，议论声传开，更有甚者传声到三班来打听人。
最后由学生会主席为新生发言，早已没了心思，等待散场。
各年级组织回班，绕过篮球场回到教学楼，姜柚一个人散漫走在人群中，身后小声呼喊，“姜柚，姜柚。”
姜柚背过身，扫了几眼，回想说，“白婉？”白婉一脸惊喜，“你记得我名字？”
报道那天，中途姜柚去找厕所，出来的时候遇见有人问路，姜柚也是摸索过来的哪知道路，俩人路上聊了几句，：“我叫白婉，等会儿要一起找寝室吗？”
“姜柚，不了我朋友在等我。”拒绝邀请后，姜柚找到了舒月他们。
对于突然的搭话，姜柚其实是抗拒的，尽力包裹自己，沉闷不吭声。
舒月说她这是不适应，新环境难免会拘谨点，多相处段时间看看。
“叫我是有事？”姜柚想不起来俩人还闲聊过。
“我想问问今天上台的那个男生，是和你一个班的吧？”
“知道，林涔南。”姜柚如实说了。
白婉的心思被看穿了，便没再问下去，道谢走了。
姜柚也不想继续话题，直接把名字告诉了她。
耸耸肩，大步往前走。
教室里，脱衣服的脱衣服，这边又开了风扇，走廊边的饮水机挤满了人。
姜柚悻悻然坐回位子……上，口干舌燥，难忍燥热，舒月被拉去小卖部还没回来。
姜柚趴在桌上，手握住水杯，脸埋在臂弯，忽然手一轻，水杯被抽走，姜柚顺势抬头。
对上眼前林涔南把刚接回来的温水倒了大半给姜柚，随后林涔南见她眼也不眨，抬手晃了晃。
姜柚回神，同样做了这个动作。
半杯水下了肚，姜柚嗓子才润了点。
赶巧舒月这会儿回来了，拿了瓶常温可乐放在姜柚桌上，想到了什么，又折身抽出冰可乐给了林涔南。
林涔南接过，道谢，单手扣开拉环，灌了一口。
殊不知这一切被白婉看在了眼里。
放学铃声响彻整个校园。
伴着广播里的女声，教室里的人一溜烟没了踪影，剩下三个慢乌龟，不紧不慢的收拾。
关窗锁门，舒月：“林涔南，你回家还是住校？”想起那晚之后，舒月随口一问。
林涔南侧头，：“回家。”
他已经搬出去了吗？
可他不是很少回那的吗？
教学楼外，林涔南转身先开口：“走了，回见。”
俩人挥手告别。
教学楼旁的篮球场上还有热爱的人在坚持，即使没有灯光为他们打着，一人一球，胜过所有。
青阳三中六十多年的建校传统至今延续着，春之韵，夏之梦，秋之礼，冬之声。
一个季度会有一场盛会，隆重举行，场地布置，音响设备，宣传准备。
今天致辞结束后林涔南被教导主任叫走了，为的是给这次的盛会挑选主持人，台侧的教导主任一眼相中了他，指名道姓要他来。
给了份稿子让他回去多看看，眉目中显露出赏识。
头回接这活儿的林涔南没有理由拒绝，应了下来，表示深感荣幸，并全力做到最好。
夏季的作息时间表还没变更，出了校门口到对面公交站等车。
林涔南抬手看了时间，九点二十五分，到家差不多十点。
站台上的都是青阳三中的学生，这里的初中升学率也很高，响当当的名声在外，每年毕业季从这里出去的优秀学生少说也有十来个。
【陈叔：小南，到哪了，来接你。】
【南：不用了，陈叔，以后我都坐公交。】
道理说，林涔南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约束着他，他爸妈在他小时候给他搞了张银行卡，属于他的荣耀和奖金都会存进去。
吴瑾不是被旧社会残害的那批人，她和丈夫闯荡多年，白手起家做起珠宝生意，一步一步往上爬，看穿了社会的潜规则。
职场上所谓的踏实上进，早被玩烂。不至于蠢到相信别人的三言两语。
林涔南或是幸运的，独来独往，随心所欲，他喜欢空落也害怕孤亡。
可上天给他好皮囊，周遭都是投来橄榄枝。
名校争着抢，名媛暗里伤。
可悲。
夜晚十点的临城，街上除了赶回家的学生，挤地铁的上班族，摆夜摊的大排档，广场上的孤寡老人。
还有什么人？
伤病，黑暗环境。
关了灯的模样无法看清，心里的伤无药可医。
翌日清晨。
校园里奔走的身影。
“还有三分钟！”舒月扯着姜柚书包拔腿就跑。
姜柚嘴里的包子还没来得及下肚，差点掉地。
姜柚怔住了，完蛋这副鬼样子被围观的人死盯着，发现猫腻，顺着女生的视线看去，林涔南。
一身简单休闲服，白底藏蓝假两件，宽松裤子高帮板鞋，脖子上挂了耳机，一顶红色鸭舌帽，跟耳机配套。
帽檐下的那张脸倒对此没什么表情，径直穿过人群，走进教室。
像是玩木头人游戏，周遭女生纷纷小声尖叫，心底雀跃。
咬了口冷掉的包子，含糊，：“她们叫啥？”
舒月恨铁不成钢，磨牙根，“因为迟到了！”
索性逃过一劫，禾初还没来，偷溜从后门进教室。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舒月扶额。
顷刻，禾初站上讲台，清声说：“宣布个消息，今天有位转校生，大家欢迎。”
禾初侧身让出位子，“大家好，我是宋北，好久不见。”宋北难得正经样儿，还看得过去。
显然最后那句“好久不见”意有所指，扫视台下众人，目光定在中间倒数第四排，宋北对了眼过去，甚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台下人也对这番动作了然于心，“宋北，先坐林涔南右边那个空位吧，后期会调。”禾初指了指后面。
正合他意，穿过前几排，落了座。
大家对于转校生也很是欢迎，毕竟又是男生，难得难得。长得标志还好，要是长残了每天活在别人唇齿下，想不抑郁都难。
打铃，总是会有干饭人掐着点冲向食堂，姜柚也不急不忙，拿好饭卡等着舒月。
“哎呦喂，这不我家小南嘛，一个月不见如隔好多个秋啊。”上课那四十分钟可把他憋屈了。
“你行啊，跑这来了。”林涔南抓了把头发，重新戴好帽子。
“这不，专门来找你，哥讲义气吧！”自个儿倒是高兴。
“得，吃饭去？”林涔南挑眉。
宋北可是狠狠宰了他一笔，大男生可能不感性，细枝末节也懒得谈，“有地儿住吗？”林涔南问。
“没呢，打算住你家。”宋北轻笑了声。
“行啊，就等你一句话。”林涔南拿出手机对着界面打字。
【南：陈叔，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啊～舒月，你就陪我去嘛好不好。”姜柚拽着舒月一只膀子在那晃悠。
“行行行，先放了我，手都要断了。”舒月吃痛得捏着手，劲儿还不小。
“可是明天周五，后天才放假。”舒月边说边翻看日历。
“你说的那家店今天营业，所以出不去。”舒月好整以暇看着她，仿佛再说你没戏了。
姜柚气得嘟嘴，“怎么这样。”
转过身抱臂，不说话。
走进教室的林涔南发觉他的同桌不对劲，便问，“怎么生气了？”
倔强的不吭声，“明天学校外面那家奶茶店出新品了，她吵着去，但是明天不放假。”舒月无奈摊摊手。
半晌，林涔南淡声，：“明天给你带。”
姜柚瘪着嘴，：“真的嘛？”
林涔南对上视线：“嗯。”
公交车来了，投币往里走。
俩人坐在靠后窗边，宋北手里还开着局，自顾自打着。
林涔南抱臂靠在窗上，戴了左耳蓝牙，手机里随机一首歌。
车开了很久，“你有秘密了哦小南。”宋北没抬头。
他能看清他在干嘛，“以前除了我们那几个，你是不会跟任何人搭话，还是个女孩儿。”
“你不会受刺激了吧，我操。”最后那句不知是对他说，还是骂队友。
“我是正常人，不是傻子。”林涔南怼他，“说句话就不正常了？”
“也是，哥就是好奇嘛。”
“……”
收拾的那间房就在林涔南隔壁，阳台互通，洗澡出来，上半身敞着，穿了条睡裤。
坐在电脑前，敲打着什么。
【南：明天什么时候带。】
林涔南盯着屏幕，没回。
又转身玩弄手机，五分钟后，【姜柚：晚上！】
【南：好。两杯？】
【姜柚：可以，谢谢啦，等会儿转你钱。】
【南：嗯。】
打下最后一句，林涔南去衣柜找了件短袖穿上，黑色纯棉，宽松。
新消息，【姜柚：嗯，晚安！】
三分钟前，确认了收款。
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凌晨一点半，周围一片漆黑，我睁大了眼睛盯着那条裂缝，钻不进也出不来，寂寞在两点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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