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昏迷

听赵进国这位便宜舅舅之言，外公已是时日无多，如今一家修好，也算了却生前事。

        老妈似乎有许多想说的，不想说的，今天似乎都说了个遍，能说的不能说的，也对外公畅所欲言。

        一转眼已由白天转至黑夜。一大家子人大多晚上有活动，能来的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外加对于这位新加入进来的“族人”，多少有些陌生，所以能不回来的大多找了由头，要么去和朋友溜溜弯，要么去和同学吃个饭，总归不用那么拘束。

        晚饭用罢，外婆强拉着王琦去面见外公。

        老人还是那般憔悴，也许是得见女儿，精神倒是好了些许。

        他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更多的是缓慢，一句话未毕，也许别人两句话已经说完。

        “看来，小霞教育的不错，也养育的不错，小伙子精神很好。”他说着话，普普通通的话，却另有几分威严，仿佛他说王琦有精神，他就真的有精神般，不容他人置喙。

        “上一辈的事，想来你也多少有些了解，也不要胡思乱想，想知道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畅所欲言，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现在叫你来呢，是因为前段时间，有家医院曝光了你的事，所以就把你叫来问问。”

        王琦奇怪，什么医院又会曝光他什么内容？

        外公招了下手，自有旁边的部下取出一款军用笔记本，厚重的机身打开，屏幕里开始播放一段画面。

        王琦看完后方知，原来是自己帮赵普治疗的视频被曝光，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专门跳着探戈，踩着舞步以避免被怀疑，但现在的画面显示，在赵普房中显然也是有摄像头的，难道是针孔式么？想来多半是了，从拍摄镜头可以看到，摄像头在高处拍摄，但当时自己可是打量了房间内的环境，并未发现明显的摄像器械。

        他没想到，医院居然会曝光这段视频，为何要曝光呢？他不知道，他也懒得多想，想来这也多半是外公要见他的原因。

        他也终于知道，老爸老妈今天说的是赵普，而不是李孝敏，这乌龙闹的有点冤，看来得赶紧跟父母说明，不然被当做一名“同志”，也并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这是我做的，只是不知道医院是怎么说的？”王琦现在也只能坦白，视频都在这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外公却似没听到他说话般，自语道“我老了，没多少天活头。也没那么多精力记住这些东西。我已经叫人将医院的内容封锁，目前不会泄露..........只想告诉你，你宅心仁厚，出手相救一个情敌，这在我看来有些愚蠢，但你心性善良，我也可以理解....只希望你日后记住，做人要有心眼，做事要有手腕。社会太复杂，尤其是官场，以前你可以老老实实的平静生活，现在你进了赵家，日后的麻烦就多了。佛祖喂鹰那是他的本事，大多数情况下，我只听说过以怨报德的现实，却没听过以德报怨的典范....另外，你那个女朋友，李孝敏，他的丈夫，我也知会了，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听说上次骨髓的事被耽搁，就让人查了下，多半是她弟弟的主意。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不过你的骨髓能够和她相容，让我比较意外，你也不用担惊受怕，你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好事，但对于我，就不用设防了，一个马上入土的人就别浪费精力在这。好了，说了这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给你听了。我也就帮你到这，你好自为之吧。我累了，你出去跟他们说说话吧。”

        外公声音平静，一件件事缓缓道来，如同很简单的随手之作，却让王琦感受到满满的关切之情，他没外婆那么温情，只是用他特有的方式，关爱着小辈的发展和成长，为他们扫平脚下的路。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只是年纪大了，记忆有些破碎，停了好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又继续说下一件事。说完，已是额头冒汗，身子虚弱的厉害，也就不再多说，将王琦打发走后，被部下扶着躺下。

        这家人都用着他们自己的方式来传达心中的爱护，令王琦身在其中，也感动十分。

        外婆递给王琦一瓣西瓜，好大的一瓣。

        西瓜沙瓤，令人看着也口齿生津，咬一口，甜到了心坎儿里，亦如这温情。

        时间过得飞快，在bj呆了两天，被外婆送了块玉佩，那是雕龙画凤般的奇异设计，却独有几分古朴。

        离了bj这是难舍的一段旅程，虽仅时隔两天，却让王琦多少次感动，多少次沉醉。老妈留在那，如同牵牛花找到了属于她的香樟树。她想留在bj照看着二位老人，也在享受这些难得的，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的家庭团聚。

        王琦回到房子，狠狠的睡了一觉，直到晚上八点多，才醒来出去随便对付了下晚饭，也就接着去往医院。

        王琦没想到，或者说他如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当他打开病房的门，病房已经人去屋空。

        当他找到护士、寻到医生时，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病人出院，具体去哪他们不知。

        王琦感觉整个世界跟他开了个玩笑。

        李孝敏，如同泡泡般，在他的世界里，折射出七彩光芒，如今却突然破碎，令他再次只能看到黑夜和白天。

        他跑遍了所有的地方，

        阁楼里、

        她的住所、

        他们曾经漫步的花园、

        一起去过的咖啡厅，

        甚至只身去了洱海。

        长达七十二小时的不吃不喝，七十二小时的无睡眠状态。

        当他失了魂般的返到住房时，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安静，没了声息，静默的世界。

        王琦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声音，他看到张凯张嘴说着什么，只是木讷的看着。

        他看到王铁山猛地摇晃着，也只是看着对方似乎很焦急，却没什么回应。

        他的心没了知觉，不会跳动，变得死寂。

        他感觉眼睑沉重，接着就没了知觉。

        tut

        王琦的爸妈被迫放下手中的事情，连夜赶来，他们已经知道，王琦的女友离开了，悄无声息。

        他们看着病床上因三天未能进食，嘴唇干裂，憔悴不堪的儿子，心如刀绞。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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