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章 站在床边的小鬼
“我不用告诉你。”月步霸气地一句话怼了回来，我怔怔地看着她，她不告诉我或许有自己的理由，只不用这么不拐弯地打直球吧？
“我说话一直这样，不喜欢就憋着。”月步好像会读心术一般，看出我刚才的吐槽，毫不领情地回怼。我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顾琛。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顾琛轻易地把自己从中择了出来。甚至往后退了退，主动撤离我们的战场，专心吃瓜看戏。
庆幸的是，月步没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她优哉游哉地细细打量了叶阆一番，轻轻点头。“行吧，我今儿还有事情回地府，你们不用送了。不过我来医院看望叶阆这事，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哦。”我应了声，目送月步离开。
小丫头扭动着身子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
我惊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觉得，月步挺喜欢你的。”半晌过后，顾琛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错愕地瞪着顾琛，以为自己听岔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小心翼翼往下问。
“我？”
我佩服顾琛，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得出这个结论。
偏偏顾琛还有自己的理由，见我一脸疑惑竟然破天荒地冲我笑笑，耐心解释到。“倘若月步对你没好感，不但不会正眼看你，而且连话都不想和你说。她能这么特别地叮嘱，而不是直接杀了你灭口，足见她的喜欢。”
我听顾琛这么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倘若真是这样，我……我谢谢月步她全家。
顾琛告知我今晚有事不回来，让我自己乖乖在医院守夜。鉴于某只一向不会如实告知我他要做什么，我干脆连寻问的功夫都省略了，轻轻点头目送顾琛挥手离开。
叶阆虽然情况好转，不过仍需留在医院观察两日，而且身边离得不人，一定要留人，以备不时之需。
唯一庆幸的是，隔壁床的病人刚好出院，给我空出了张床位可以守夜。叶阆委屈可怜地看着我，心里过意不去，懂事给我道歉。“麻烦姐姐在医院过夜，过意不去……”
他懂事的模样既让我感动又让我心疼。宠溺摸了摸叶阆的脑袋，清浅摇头。“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叶阆了，陪着你姐姐可高兴了。你如果真的过意不去，那就快些好起来，蹦蹦跳跳给我看。”
叶阆眼睛一红，不过还是朝我重重点头。“姐姐放心，我……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的眼泪也快被他弄出来了，又不敢暴露太多，只能和他相拥在一起，给了个结实的拥抱。
虽然他现在情况比之前好转了不少，不过却有个声音时刻在提醒着我，叶阆这次病得突然，也不只是病情反复那么简单。我虽然收拾了五奇鬼，却有其他小鬼步了五奇鬼的后尘……
可惜我闻不到鬼气，亦不知道它的来历。
直至夜幕降临，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悻悻爬上床，用被子包裹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叶阆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还甜甜地给我道了声晚安。
我回了一句晚安，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医院的空气里弥散着厚重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把整个房间都过滤消毒了一般，刺激的味道长时间充斥鼻尖竟然习惯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病房里发出微妙的声响。
费劲全力睁开眼睛，眼皮却因困顿沉重得厉害。恍恍惚惚间，我看到叶阆的病床旁，多了个模样慈善的老人……
约莫六七十的年纪，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脸上爬满皱纹，只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慈祥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叶阆。抬起自己满是沟壑的手，轻柔划过叶阆的面颊……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慢慢悠悠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爷爷！”
看清男人的长相后，我豁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可是，我眼花看错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朝思暮想的爷爷，而是一只穿着黑色斗篷，獐头鼠目的小鬼！
他佝偻着背，眼神慌乱地看了我一眼。
小鬼虽然长得难看，不过反应敏捷，被我发现后立刻往外逃蹿！
我拽紧顾琛给的鞭子，干脆追了出去。
小鬼匍匐身子爬下楼，我在后面穷追不舍，竟把他逼到了走廊的尽头。小鬼一看自己逃不掉了，突然回头冲我龇牙咧嘴。
我静静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皮鞭。
“就是你缠着叶阆，害他生病的？”
我素来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叶阆是我不能触碰的底线，对叶阆不利的家伙，我会和他拼命！小鬼没有替自己辩解，皱着眉头轻飘飘地看了我眼。
我从它的眼里，看到了轻蔑和敌意。
就算我刚才撂下狠话，它也没把我放眼里。
它轻蔑的眼神成功把我激怒，扬起手里的皮鞭朝它扔去，小鬼身手敏捷地躲开，如猛兽般将身子缩成一团，靠在墙边伺机而动，骨碌的圆眼睛里透着危险。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它似乎比我厉害那么一丢丢。
不禁倒吸了凉气，却在这时躲在角落里的小鬼朝我发起进攻，一下扑了过来。
我举起鞭子反击，重重朝它扔去！
小鬼动作迅速，竟然徒手握住鞭子，将我拽过来后一把扔在墙上，它紧紧贴着我，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我的脖颈和下巴……
我恐惧惊愕地瞪大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哆哆嗦嗦念着法华经，求着它能保佑我逃过一劫。
只弄巧成拙的，法华经没能喝退小鬼，却把它彻底激怒！
小鬼猩红的眼睛目不转睛瞪着我，张开血盆大口，以尖锐的獠牙抵在我的脖颈处，一点点深入……
“救……救命……”
我哆哆嗦嗦地挣扎求饶，不会把自己交代在这吧？
一声长长喟叹在走廊里响起，除了无奈之外，感觉还有些许奇怪。小鬼却停了嘴上的动作，将它尖锐的獠牙从我脖颈处撤了下来，极不情愿将我松开。
我瘫软坐在地上，怔怔看着停在不远处的小鬼。
脑袋一片空白，甚至连逃跑都忘了。
小鬼再看了我一眼，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我目送它离开，本就担惊受怕的身子好像被抽空了最后一点力气般，昏了过去。
…………
再睁开眼睛时，我浑身无力地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顾琛站在不远处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见我醒来他表情稍微好转了些，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竟然发烧了？”
他冰凉颀长的手落在我的额上，立刻舒服了很多。我努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开口。“我……我发烧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顾琛没法回答这问题，也拿我没辙，只能长长叹了口气，将我抱了起来。
我缩在他冰冷僵硬的怀里，努力回想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惜脑袋如浆糊一般，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不记得……
可是，我应该在病房里守着叶阆，怎么会昏倒在外面？
顾琛把我抱回了病房，叶阆还在熟睡，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将我放在那张空着的床上，帅脸上写着不悦。“幸亏这是医院，早上护士都会查房，他们在走廊发现了你，便把我叫了过去。你为什么会昏倒在走廊，你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朝我扔了个大大的白眼，言语中尽是嫌弃。
我努力回想，可惜脑里一团浆糊搅来搅去，只能作罢，皱皱巴巴地看着顾琛，“我……我不知道。”
他被我气得，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伸手就要打我。
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因为紧张身子惴惴不安缩成一团。
他的拳头到底没有落在我的头上，顾琛轻轻叹了口气，只在我眉心间轻轻弹了下，“你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说不定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尴尬笑笑，却注意到他又看了眼躺在隔壁床上的叶阆。
他睡得很死，压根不知道我们进来了，刚才的打闹也没吵醒他……
顾琛看着叶阆的眼神让我越发感觉不安，轻轻拽了拽顾琛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你……盯着叶阆，看什么？”
他没回答我，只慢慢悠悠地将目光从叶阆身上移开，落在我的身上。
危险、严肃。
他鲜有对我露出这种表情，心虚倒吸了口凉气。换做以往我会拙劣地转移话题，把这一笔带过去。不过偏偏硬气了次，模样认真地看着顾琛。“不能告诉我吗？”
他没回答，不过看我的眼神更凌冽、更危险、更让人毛骨悚然。
沉默半晌后，他才悠悠开口，以清浅两个字断了我所有的念想。
“不能。”
虽然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被顾琛明确拒绝后，失望极了。一边赌气一边给自己找台阶，“不说拉倒，纸包不住火，我总有知道的一天。”
顾琛呼了口浊气，轻轻摇头。
“可我希望，你能永远都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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