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吃饭的时候许悄有点心不在焉。
祁郁大概能猜到他的脑回路是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因为他看见许悄又灌了一大碗白开水。
祁郁憋住笑，坏心思的没说破。
出来有家图书馆，二十四小时营业，灯火通明。
算着日子也要开学，祁郁和许悄进去挑挑开学用的书，进去许悄就恢复傻样左看右看，小声感慨这可比镇子上的书店大十几倍，等以后有钱也给镇子上盖一个。
祁郁顿了一下。
镇子后来确实有一个大的图书馆，二十四小时，书籍齐全，镇上人说好心人匿名捐赠。
那时候许悄刚刚出道。
祁郁看他，更是困惑，如果是许悄，为什么要匿名不过想想做好事不留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道理。
祁郁先看了看高三的资料，抽了两本，又直奔楼上的工具书架。
《木工大全》《木匠雕刻》，类似的书拿了好几本，许悄一直悄悄盯着他，也在旁边偷偷拿了几本，藏在课本书下面。
从书店出来已经十一点，放在村里早就睡得不知天南海北，但是走在陌生街道的两人谁也不困。
许悄犹豫半天:“你决定了考哪所学校吗？东大的建筑系吗？”
祁郁想起当时高三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考的，也是拿着第一名的成绩，去了东大的校门。
现在他也不确定，还在犹豫中。
见祁郁没说话，许悄急了:“不是吧，都最后一学期了，你还没想好”
他已经搜刮资料准备报考东大的法学或者管理系，反正建筑系他考不进去，在一个学校就行。
祁郁心一动，随意的说道:“计划不如变化快，没准我哪也不想去，就在镇子上盖个二十四小时书店，当个咸鱼老板。”
许悄抱着书包的手一使劲，憋着高兴的语调认真在问:“那挺好啊！我去当管理员。”
祁郁想现在的许悄的极其认真的。
认真的他越发茫然无解。
走过清净的街道，拐进灯火通明的商业区，开始找睡觉的地儿。
祁郁选了一家干净的连锁酒店，卫生又便宜，前台小姑娘拿过身份证，问:“一间还是两间”
许悄正在摸钱准备付钱，心想肯定两间，他要挨着祁郁的。
“标间，谢谢。”
“好的，稍等。”
标间是啥许悄快速在祁郁付账之前把钱递过去，然后跟着祁郁拿卡上楼，他不确定的问:“是两间房吧”
祁郁中指食指夹着一张卡:“一间。”
许悄不说话了，肉眼可见的开始紧张，祁郁肯定是为了省钱开了一间房，不知道有没有沙发可以睡，如果没有能不能打地铺，他现在还不知道毒有没有被水消化，绝对不能和祁郁离得太近。
“滴。”
房门打开，祁郁看着站在门口进行生死心理战的许悄不逗他:“进来吧，两张床，还能把你吃了怎的。”
说完又补了一句:“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许悄脸腾的就红了，心跳又开始加快，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祁郁，但是现在这个反应超过自然规律，肯定余毒未消。
酒店房间不大，胜在干净整洁。
两个床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祁郁打了个哈欠，起早到现在，确实有点困了，他往床上一倒，指了下浴室:“你先去洗个澡，洗完我再去。”
许悄磨磨蹭蹭拿出背包里的换洗衣服，递了一件给祁郁:“我带了两件，干净的，你要不要凑合穿一晚”
祁郁正惆怅怎么没带个换洗的衣服，晚上穿白天的衣服睡觉不舒服，顺手就接了过来，随口夸了一句:“许悄同学真是居家小能手。”
许悄高兴的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祁郁已经保持那个姿势快睡着了，听到他的动静揉揉眼睛起来也去了洗澡间。
洗完澡人就神奇的精神了。
祁郁出来就看见许悄钻进被子里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湿漉漉的脑袋，眼睛紧闭着一看就在装睡。
“起来。”祁郁拍了他被子一下:“头发不吹睡觉容易感冒。”
许悄不动，默背三字经。
就算两张床，也是一个屋，他紧张。
房间开了侧壁灯，不那么刺眼，却能看的一清二楚。
祁郁看着装睡的许悄，看他紧闭的眼睛睫毛不自觉的轻颤，嘴巴不自然的紧抿着，演技一点也不好。
他想许悄肯定不知道，他的眼睛非常好看，清澈简单，却天生含情。
只要不是故意虚张声势左右乱瞄，无意间轻轻看人一眼，都特别勾人。
所以后来粉丝都说他长了一张又纯又欲的脸，他觉得这个词特适合许悄。
而现在装睡的许悄，特别可爱。
让人想捏。
祁郁上手后许悄腾的就醒了，一巴掌拍开捏在他脸上的手:“你干嘛！”
“起来吹头发。”祁郁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许悄不情不愿的爬出来，脸红红的嘟囔他:“吹就吹，动什么手。”
差一点吓死他。
许悄从被窝爬出来祁郁才看见他穿着白天的裤子，祁郁问:“穿这么多睡觉，不难受啊”
许悄这才从紧张害怕中回神，这一回神险些中毒而亡，他慌张的背过身子拿着吹风机打开冷风开始往头发上吹:“你、你怎么不穿裤子。”
祁郁穿着许悄给他的t恤，堪堪盖住腿根。
他没有睡觉穿衣服的习惯，尤其这种在外一天，刚洗完澡，要是再穿回白天跑了一天的裤子，就会感觉澡白洗了。
“我怎么没穿了”祁郁一见许悄这样，就一点不困了，作势要撩起t恤:“怎么没裤子你看你看你看我妈买的，还有个奥特曼。”
许悄胡乱的吹了吹在祁郁过来时撒腿就往被窝钻，再次裹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睡觉睡觉，困死老子了，你要是不睡你自己玩，别跟我说话！”
许悄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关灯声，是祁郁钻进被子的声音，悄悄舒了一口气，又开始病发了。
他不是故意看的，但是他看到了。
祁郁穿着他的t恤，露着一双长腿，又直又长。
t恤挺普通的，但是穿到祁郁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洗完澡的缘故，贴着身子裹出腰的阴影，胳膊露在外面，手臂稍微抬起都怕看到不该看的。
许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酒吧角落接吻那两个人，祁郁说，是两个男的。
他看见了。
因为看见了，所以有点懵。
他也看见，那个男人压着另一个男人，手伸进对方衣摆，对方的腿缠上了他腰。
就在祁郁脸色不好拉着他就走的空挡，他回头看见的。
想来祁郁脸色不好起身就走，也是看见了。
祁郁应该是非常厌恶才会脸色不好，他不敢问，他等着祁郁说，又不敢听。
在人群里祁郁搂着他的腰，头好像靠到他的肩膀上，他又看见了那两个人。
就在不远处，灯光下，明目张胆的在人群包围中，边扭边接吻。
他看见那个男人不停蹭着另一个，甚至下身还做了几下不雅的动作，而对方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这时祁郁拿过他的包，贴着耳朵说:抱着他。
酒吧地板不知道怎么设计的，上下不停摇晃，连带着站着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他和祁郁，也和对面那两个男人一样蹭来蹭去。
许悄在陌生感觉升起时，拉着祁郁跑出酒吧。
他身体一定出了问题，他知道。
酒吧里的大部分人都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会这样，所以一定是酒吧有问题。
许悄坚信是酒吧有问题，否则他要不是中毒，就是病了，还病的不轻。
身体上，心理上，脑子里，都不干净。
“许悄。”旁边床铺一开口吓得许悄脑子里的不安立刻逃窜，他听到祁郁说:“你听隔壁。”
装睡的许悄这才听到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吱嘎吱嘎的床板声，和断断续续的喘气:
“又来……我都睡了……啊……哥哥你好厉害……”
祁郁叫了许悄就后悔了。
他是听到一点点点动静，想着是情侣调情，三更半夜又不是刚开房，应该很快就睡了，就逗逗许悄。
没想到隔音这么不好，隔壁又这么奔放。
许悄没出声，这让祁郁少了点心理负担。
还好隔壁雷声大雨点小，刚开始就结束了。
祁郁人没动，眼睛瞄向旁边的许悄，他倒真是希望许悄睡着了。
不然这孩子没准以为全世界都中毒了。
许悄在黑暗中瞪着一双无处安放的眼睛，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祁郁一定是听到隔壁声音，想问他怎么回事。
他很快就想起有一天去隔壁寝室借书无意撞见那个男生播放的小视频。
他知道是那种事。
但是祁郁不知道。
祁郁会不会明天问他怎么回事，隔壁是不是有人打架，他说睡了没听到，能信吗？
十七岁的许悄不是傻子，他知道有人早恋，也知道有男生看那种视频。
但是他从来不会去想，也不会好奇。
他就是喜欢祁郁，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想天天看到他，看他高兴也好生气也好，只要允许自己在他身边。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干净了。
他不但想偷亲祁郁，甚至房间安静下来后，他反倒开始躁动不安。
就像个有个恶魔的小爪子，想从他身体里冲出来，跑到旁边的床铺，把祁郁抓过来。
抓过来干什么呢？许悄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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