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乐跑路
【效果：爱上第一眼看见的人，凡是有感情的生物都无法躲避。】
【备注：小心螳螂般的爱，419的爱情总是不太安全。】
这份魔药的效果简单粗暴，能使人迸发出狂热的、无限度的爱。
——仅三分钟。
过了这三分钟之后，被使用的对象就会对它产生一定的抵抗力，一小时后才能再次使用。
因为时苓只买得起低配版试用装，30ml的玻璃小瓶子里装着淡红色的液体，看着少的可怜。唯一好消息是这419积分买来的小物件还赠送了一颗解药，是给他自己吃的，防止他自己也因为香水的效果而对别人产生狂热的爱。
甜腻的香气以不讲道理的速度充盈了整个房间，裹挟着春季玫瑰花海盛开的热烈香气，带着泥土的芬芳与微风的湿润，以及一丁点藏在最末尾的、开到极致开始颓靡的腐味。时苓仰头，舌尖下藏着一颗散发着清凉味道的药丸，他一脸无辜：“怎么了？”
大脑里的思维好像变成了一团融化的可可脂，甘甜中带着轻微的涩意。
叶渚西的眼神完全变了。
他无比清醒地明白他现在的想法不对劲，但又完全不想处理现在的问题。叶渚西的视线完全黏在时苓身上，和先前那份对玩具的占有欲不同，他现在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好像……就好像自己残缺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填补，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他该永远把对方束缚在怀里的另一半。
狂热的爱。
【四百多积分你就买了这个？！】系统不敢相信，【现在不是玩的时候了！】
小魅魔浅浅吸了口气，回答系统：“可是这个绝对能起效。”
打不过，就把对手拉进自己熟悉的领域就好了。
他重新扑进叶渚西的怀里，动作像只轻盈的白蝴蝶，却用了比平常更大的力量。
而叶渚西居然没有任何防备，就随着他把自己推到墙上，后背贴着冰凉凉的什么东西。
“路德亚蒙先生，”时苓抓住叶渚西的手指，握在自己手心，整个人都前倾着。他的手指并没有那么温软，写字的手指都带着明显的茧子，但比起叶渚西的大手，还是像一团棉花糖，手心散发着微末的热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恢复正常。或许您也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您。”
叶渚西看着时苓不断开合的淡樱色唇瓣，绯色的眼尾和不断颤动的浅色睫羽，喉结轻轻动了动。
他看着眼前这个被他折磨了一通还如此天真的少年，忽得灿然一笑，“你的全世界只是个可怜的虚拟游戏，你只是游戏随机出来的一个npc，玩家离开就会被重置。你的记忆，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会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世界都要毁灭啦。”爱意同疯狂混合在一起，跳跃起灼人的火焰，“为什么不在最后的时间里放肆一些呢？”
“您说什么？我不理解。”时苓装作听不懂游戏名词的样子，继续问，“可以告诉我您想要做什么吗？”
“你好烦啊。”叶渚西忽然低头，距离极近，呼吸同时苓的交缠在一起，语气尖锐，“问那么多又有什么意思，让世界保持在混沌的状态难道不美好吗？”
话虽如此，他整个人被失智的爱情支配着，又很快温顺地回答：“我来找一样东西，但那不重要。”
……
“听见了吗，系统？这个副本里面有什么重要的道具吗？”
【应该没有。】
……
叶渚西越凑越近，却又卡着最后一点的距离，没有直接触碰。
时苓听见了那一声无比沉重的低声絮语。
“真是只漂亮小猫。”
“我有办法让你脱离副本，”他拥住时苓，抱得很紧，几乎要把人融进他怀里，“要和我离开吗？”
和先前那些尖锐直接的语句不同，时苓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无比真诚的、全然为对方好的爱意，是完完全全的自我奉献。但还没等他震惊于这个玩家居然可以把一个“普通npc”带出副本，爱情魔药的三分钟时限已经快要到时限了。
这爱情终究是短暂而虚假的，消失以后这个人又会恢复到单纯的玩弄心态，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算计他而震怒。
好在他的准备也已完成。
在叶渚西全心全意抱着时苓的时候，他们背后的那面肮脏模糊的镜子里，黑暗开始翻滚起波浪，明明暗暗里的不可名状逐渐组成无数扭曲的长条，末端又如曼陀罗花瓣般弯曲着旋转延长。
利用副本权限，时苓终于把看不见的室友先生喊了过来。
叶渚西看着时苓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手指碰了碰对方的鼻尖，看见就要顺着吻下去。
时苓却透过他望着背后缠绕着的触手们，圈在叶渚西腰上的胳膊在看不见的地方毫无障碍地穿过镜子，抓住了这只被限制在镜面世界的怪物。
熟悉的冰凉黏腻的触感爬上他的手指，热切地吮吸着他的温度，在手心里欢快地打转，很快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小小的一根触肢借着他的身躯爬出了镜面。
而后。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封印那样。
无数具象化的黑暗倾泻而出，刹那间就充盈了小半个房间，并不断顺着墙壁、地板铺开。
饶是早已有了准备，时苓也有些毛骨悚然，他和叶渚西一起被淹没在无数缠绕的触手团里，手脚无论落到什么地方，触手团们都会陷下去一大截。那触感不像已知的任何生物，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受力点，只能被动跟着起起伏伏。
因为时苓把叶渚西直接按在镜子上，所以对方比他陷得更深，完全没入了黑暗之中，被充满力量的触手们绞了进去。时苓没有闲暇关注对方，他虽然有副本权限，但好像并不能完全控制这团不可名状的生物，拉过来之后也完全没办法交流。
触手们热烈地往他身上缠绕，时苓的衣服本来就松散地挂着，现在更是差不多全被触手们扯了下来，暗色的触手团里白皙的颜色格外明显。
时苓才往外爬了一点，就被打破封印而无比欢快的触手们缠住大腿，一把拖了回去。
膝盖被迫在粗糙地面上摩擦，疼得他“嘶”了一声，幽怨地盯了一眼这团没什么理智的生物。
——他好像，确实，挣脱不出去。
眼看自己也要被完全吞进去，时苓指尖触碰到一个圆润的东西，没有时间思考，他摸起来，把小瓶子里的香水往触手团上猛喷了好几下。
浓郁的玫瑰香气甜腻到他想打喷嚏，舌下藏着的药丸早就溶解了，清凉感几乎消失，他自己也晕沉沉的，脑内跳跃着莫名其妙的喜悦，比醉酒的感觉还奇妙。
触手似乎也一样，伸出的触肢哗一下散开了，只有几根小小的触肢团过来，末端沁着一点微不可查的红色。
有点可爱。
时苓醺醺然地看着应该是“脸红”的触手，他反身握住小触手，夸赞的话语没经过大脑就飘出去：“你真可爱。”
“我好喜欢你呀。”
触肢的末端颜色更加红润，它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害羞，疯狂往里缩，一直在膨胀的身形猛地缩到了小半个房间那么点。
时苓恍恍惚惚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可能是被挤在中间的、不重要的人吧。
他捏着手中的小触手，感受那点奇妙的触感：“你刚刚弄疼我了。”
依旧是飘着的尾音，只是鼻音更重，带了些许委屈。
“你看，膝盖这里都出血了。”粉红一片的膝盖上，灰尘混着血丝，有些狼狈。其实只是破了一点皮，但时苓天生擅长把很小的情绪放到最大，他现在委屈地好像天都要塌了，“真的很疼。”
手中的小触手僵了僵，分出另一根，低着“脑袋”抚过去，将膝盖上的血液灰尘一一吸收干净。
“谢谢。”时苓又干干脆脆地摸了一下它的“脑袋”，“你真厉害。”
他大脑依旧晕沉沉的，但也许是因为天赋好，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虽然看着面前的这团可怖生物依旧感到欢喜，但时苓坐起身，牵着对方的一个触肢，不忘初心地问：“先把我放开，我等会再来看你，好不好？”
小触手本想立刻卷住时苓纤细的手腕，但时苓捧着它凑到脸庞，胡乱吻了几下。
！！！
触手末端呈现一种爆炸般的红色，本该没多少感情的生物此时被爱情冲昏了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头脑。
它晕乎乎的松开了时苓。
又听见眼前的少年软糯羞涩的提问：
“可以把我的衣服吐出来吗？”
人类似乎总喜欢往身上挂那么点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布料，但小触手模糊的记忆里想起来人类这种生物是怕冷又怕热的，而它面前的这只又格外娇气，说不定不穿衣服就会冻死。
它恋恋不舍地把时苓的衬衫吐出来，挂到对方手腕。
小小的触手弯折起来，左右摇动，仿佛在问：
你还会回来吗？
时苓披上衬衫，看着面前的小触手，心中也涌现一股强烈的不舍。
他前倾，柔软的唇瓣蹭过面前同样柔软的触手，一触即分。
“我一定会回来的。”
……
披着单薄衬衫、从小房间里逃出来的时苓一口气跑到了街边。
上午的阳光洒在路边，到处是明亮的颜色，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眯起来，又酸又疼。
他舒了一口气。
“真是见鬼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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