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祁周之子
巫蝥冷着脸回到王府，气冲冲坐在客堂的椅子上，齐棠听到动静吩咐夏莺看好玹锡，便自己出来找他。
齐棠见巫蝥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眼珠一转，想趁巫蝥没缓过气脑子不清醒时，用摄心术忽悠巫蝥教玹锡法术。
她一脸谄媚道：“水还是茶？”
“什……茶吧。”巫蝥明显对齐棠的殷勤感到诧异，却也很受用，嘴角控制不住微微上扬。
齐棠笑颜如花，连忙命人去沏壶茶后转头坐在巫蝥对面，她继续铺垫：“午饭出去吃还是家里吃？”
“家里吃。”
“你教还是我教？”齐棠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十分聪明。
既然她无法让巫蝥只选她想要的答案，那就把两个答案都变成她想要的，反正她教也行，把巫蝥上课的内容原封不动转达没差。
巫蝥毫无察觉，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教。”
齐棠闻言立马心花怒放，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知道自己得逞了，笑眯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你算计我。”巫蝥反应过来一脸郁闷，自己养大的孩子，半月未见竟从兔子变成了黄鼠狼。
齐棠连忙打住：“你教过我，言出必行，可不许反悔。”
“……我答应你。”巫蝥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我还给你找了一个聪明绝顶的徒儿，特别勤奋刻苦，明天开始我们三一起上课吧？”齐棠想趁热打铁却十分心虚，担心太过分巫蝥生气。
果然不出她所料，巫蝥等了半天的茶，刚刚泯了一口，听到这句话呛得一下全喷了出来，他边咳边质问道：“还有一个？你胆肥了得寸进尺、得尺进丈是不是？当我开慈堂的啊？”
齐棠急得连连摆手：“我哪敢啊？教一个也教，教三个也是教，何况他真特别勤奋聪颖，绝对是名流千古的好宝宝，到时候别人一提他，就想起他有个特别牛的师傅，你也能跟着沾光啊。”
巫蝥终于止住了咳嗽，冷哼了一声：“我哪需要沾他的光？光是写我一人的功勋就要写满一本书，哪有地方写个谁老师，何况有你这个存在，我师者颜面早被丢尽了。”
齐棠顿时语塞，灿灿应了句：“丢尽了这才需要捡回来，一本不够写咱写俩本，锦上添花不好吗？而且你都不好奇他是谁吗？”
巫蝥这才想起问这个问题，端起茶杯，略带好奇和怨念：“哦？你倒是没这么夸过人，连我都没有，那人是谁？”
齐棠下巴一抬，双手叉腰仿佛是自己般骄傲：“神童太子司淮渊。”
梅开二度，巫蝥再一次把水喷了出来，掏了掏耳朵大声嚷嚷道：“你再说一遍？”
“司淮渊啊，他可勤奋了，这半个月风雨无阻，一日不落来这看书，现在还在书房呢。”两人面面相觑，齐棠面对巫蝥不可思议的眼神越说越小声，收了收满脸的自豪。
巫蝥忍无可忍，眉目间仿佛覆了一层冰霜：“书房？你知不知道那里面的秘籍有多珍贵？”说罢他也不敢再耽搁，立马起身大步走向书房，留一脸茫然的齐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诶，你等等我。”齐棠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拔腿就追了过去，可惜她的短腿两步都没巫蝥一步长，被迫跑了起来。
当齐棠气喘吁吁的跑到书房，就看见巫蝥拎着司淮渊的衣领从屋里走出来，司淮渊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呆呆地一动不动，手中还握着没看完的书。
齐棠十分紧张，害怕巫蝥一气之下干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声音颤抖道：“你，你把他放下，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爹好不容易攒的家底，你转手就送人，还偏偏是他！”巫蝥一脸没得商量，甚至都不想搭理齐棠。
齐棠没能理解巫蝥生气的点，紧张地扣了扣手：“他怎么了？何况我没有送他，也就给他看几本书……而已嘛。”
巫蝥愤愤道：“司韵棠！你知不知道这书房里的秘籍是咱爹毕生心血，里面除了闻名天下、千金难求的孤本还有他花了七年时间呕心沥血才为你创出的独门秘籍，我都不敢看，你居然主动把它送到别人手里！”
齐棠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原本以为这些只是司煜卓四处收集的比较珍贵的武功秘籍，没想到竟是天下独一份。
赤域大部分流传在世的秘籍都是已故高手的杰作，因为自身法术招式秘籍一旦泄露就会被敌人研究透彻，很容易被破解。
所以无论是广为流传的秘籍，还是已逝先人撰写的孤本都顶多算启蒙，作用只是让修灵者确定自己适合学哪些法术。
每个人都需要在一生修炼过程中研制出最合适自己独门招数，不然到一定修为就会止步不前。
但现在大部分修灵者没这创作能力，久而久之，有些有能力祖辈就会亲自根据后辈的体质特征，从后辈出生或者修炼开始，帮后辈谱写新的招数，给他们铺好路。
算时间，这套秘籍司煜卓从司韵棠三岁就开始整理了，它不一定适合司淮渊学，但一定适合齐棠学，如果司淮渊把它公布出去，那这套七年之作就会付之一炬。
齐棠原本想反驳的话咽了下去，低下头向巫蝥道歉：“我不知道，对不起。”
司淮渊在巫蝥手上不敢轻举妄动，见情况不对，斟酌再三开口替自己求情：“皇兄，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拿什么保证！”巫蝥的眼神变得阴翳，像是直接把想杀人灭口写在脸上。
齐棠看出他的不对劲，连忙从他手中把司淮渊抢了过来，护在身后，连声道：“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巫蝥厉声道：“今天他不死，日后你便每天要活在担惊受怕中。”
齐棠犹豫过后，语气坚定道：“就算他会泄露，是我把他带进书房的，责任在我，结果我承会担。”
巫蝥气结，深不可测的眼底都带着几丝寒芒，好半天才一字一句吐出：“妇人之仁！”
齐棠听到这词皱了皱眉头，立马反驳：“那你就是匹夫之勇，司淮渊是无辜的，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太子，他死了你怎么和皇叔交代？”
她此时就像护崽的老母鸡，一心想对付眼前的老鹰，看不到背后的小鸡仔那阴沉的眼神。
巫蝥也懒得再管司淮渊在不在，直接吼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祁周之子，他登不上那皇位，你们注定是敌人！”
齐棠惊愕万分，她知道司淮渊是祁周女子所出，可毕竟也是皇帝的儿子，为什么登不上皇位？为什么她和司淮渊注定是敌人？
她感觉自己身处迷雾中，所有事物都若隐若现，可她脑子确实清醒的，若自己与司淮渊注定是敌人，只能是有杀父之仇，可这年龄对不上。
齐棠结结巴巴道：“他是我辰国的太子，是我弟弟，几十年后就会登上皇位，你别乱说，我们不该是敌人。”
巫蝥撕碎齐棠最后一丝幻想：“是他舅舅亲手杀了你爹，你是最该手刃他的人！这仇司煜瑞能放下吗？他会让司淮渊登上皇位吗？”
齐棠脑子嗡了一下，感觉一切变得奇幻，像狗血剧似的，她思路跟不上变化了，难怪司煜瑞对司淮渊的厌恶在她面前毫无掩饰。
她感觉自己脑子因为快速运转被烧伤了，整个人口干舌燥，但她还是干巴巴替司淮渊说话：“祸不及子女，他舅舅的仇，怎么能算到小孩头上，他没有错。”
“你以为他是怎么坐上太子之位的？是祁周帝王的兵骑踩在辰国土地上，威胁司煜瑞立他为太子。那时司煜瑞刚上位，辰国内忧外患，能打仗的将军全死了，他才迫不得已立司淮渊为太子。如果司淮渊和祁周没关系，祁周怎么会舍弃到嘴的肉？”巫蝥基本上吼着说完这句话，他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司淮渊勾结外敌。
齐棠说不出一句话，她虽然没把自己当成辰国人，但她希望天下太平，没有战争。
她挡在司淮渊面前的手稍微下垂，如果司淮渊用战争上位，那她真的没法护司淮渊。
巫蝥愤愤不平道：“这种情况你还认为他无辜的吗？以前我也懒得杀他，如今他看了秘籍又往我这撞，不杀他都对不起我自己。”说罢趁齐棠不注意一掌打了过来。
“我没有勾结外敌！”
司淮渊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让齐棠终于回过神，她连忙把司淮渊往旁边一拉，才惊险躲过 巫蝥的攻击。
齐棠急急喊出：“等一下！证据确凿了吗？他那时候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不是他就是他娘，吃里扒外，暴露辰国军事图，和祁周里应外合，我没能亲手杀了那贱人，母债子偿，他早该死了。”巫蝥不管不顾，绕过齐棠就是想攻击司淮渊。
“你才该死！”齐棠身后的司淮渊怒视着巫蝥，双眼充红，双手紧握。
齐棠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她该看看黄历再出门，明显她今天不适合和别人说话。
她一手拉一个，想先岔开话题：“别动不动打打杀杀，我们是文明人，我饿了，我们去吃饭。”
结果显而易见，一个也没拉动，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一步。
没办法齐棠只好使出杀手锏，捂住头往地上一倒，一副马上要一命呜呼的样子，虚弱不堪：“我……我头好痛。”
巫蝥立马慌了神，顾不上杵在旁边司淮渊，一把抱起齐棠往圣医院跑：“刚才圣医说你醒来时厉气流入脑脉，现在是不是后遗症？你怎么突然这样了？坚持住很快就到，你再坚持会！”
齐棠被他的举动雷到不知所措，一路没憋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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