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命恩人
齐棠这半月来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等玹锡呼吸平稳下来才缓缓道：“我不会要求你杀任何人，我带你修炼，要是哪天你修为足以胜过我的护卫杀我，我绝无怨言。”
她的命是玹锡救的，哪天玹锡想收回，她不会有丝毫挣扎。
巫蝥听到动静连忙赶来，刚好听到齐棠的那句话，气得不轻怒斥道：“你这是在养虎为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玹锡不是敌人，是救命恩人。”齐棠眼神坦荡坚定。
巫蝥面色阴沉：“如今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说罢巫蝥抬起手，施法朝玹锡攻了过去。
玹锡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不顾身上的伤，哈哈大笑起来：“救命恩人？那我需要跪下来叩谢郡主您吗？”
齐棠拉住巫蝥施法的手，朝他挤眉弄眼恳求巫蝥住手。
玹锡全然不顾对面的暗流涌动，直视着巫蝥，质问道：“刺一刀后把刀□□，原来这就是救命之恩啊。”话音刚落，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流落。
齐棠万般无奈，当时她已经和玹锡说清楚他们大概率不会把他家人放了，她也不需要人救，最后他硬是要救自己，如今却全成她的错，她里外不是人了。
但要是把这些话说出来，又会显得她冷血、绝情、不识好歹了，她嗓子像是着火般，干涩难言，沉寂片刻才说：“当时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心里也清楚，如今你说我捅你一刀，我……”
“我也说的很清楚，他们死了我不想活！”玹锡情绪从悲凉急转变为激动，硬生生打断齐棠的话，一脸拒绝交流。
“你救了我，我就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死，何况你为什么执着于和他们团聚，你要做的是为他们报仇或者替他们好好活下去。”随即齐棠看到玹锡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疑迟。
她面露喜色，趁热打铁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但我也不可能去杀他们，我教你法术，等你有本事自己去报仇，那时候你想杀我、能杀我，我也认了。”
她余光瞥见巫蝥想张口教育自己，抢先一步对巫蝥小声说道：“你教过，知恩图报。”
齐棠挥挥手命所有人退下，给玹锡到了杯水后也走出房间，在门关到最后一点时，把脑袋从门缝探进去，小心翼翼道：“你刚醒不要太激动，我不打扰你，我在门口，你想清楚了或者有需求都可以叫我。”随后便关上了门，和夏莺一起搬来了两把椅子静静坐在门口等待。
身后的巫蝥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身体到底好没好？性格竟变得如此古怪。”
未等齐棠想办法给自己辩解，夏莺便慌慌张张先行赔罪：“请巫蝥大人责罚，郡主苏醒后失忆了，性情大变，至今还未恢复。”
巫蝥火一下子上来了：“这就是陵游在信里跟我说的痊愈？一群庸医！”吼着吼着他察觉到有一丝不对，语调逐渐平缓：“可你刚才不是记起我教你的东西了吗？”
齐棠脑子飞快运转，生怕自己露出马脚，绞尽脑汁解释道：“我偶尔能想起一些以前的片段记忆。”
“这群庸医！我要去找他们算账。”说罢巫蝥便把玹锡忘得一干二净，甩头就走。
齐棠十分心虚，一时间竟忘记拦巫蝥，等她回过神时巫蝥已经无影无踪。
事都爱凑一起来，正当她思考要去追回巫蝥还是继续坐这等玹锡开口时，司淮渊来了。
这段时间齐棠跟他讲过玹锡的事，司淮渊看到唉声叹气的齐棠加上刚刚门口瞧见的巫蝥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大概有数：“你的小乌鸦醒了？”
齐棠十分郁闷，轻嗯了一声，她撇了撇嘴，闷闷不乐道：“但我不知道怎么说服巫蝥接纳玹锡。”
司淮渊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幸灾乐祸，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了一声，气定神闲道：“皇姐也需要说服人？”
齐棠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戏谑，眼珠一转，不紧不慢道：“你来的正好，一起想想怎么说服他教我们三个法术。”
司淮渊满脸诧异，声音不自觉拔高：“怎么就一起修炼了？巫蝥不是没同意他留下吗？”
“没同意啊，这不是让你想办法嘛。”齐棠一脸理所当然眨了眨眼睛，拍马屁这种事情她可擅长了：“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来的吧？”
司淮渊收了收自己惊掉的下巴，眸光微闪，眉眼中恢复平静漠然，语气十分复杂：“他不适合和我们一起修炼。”
“为什么？难道不同种族修炼的方法不一样？”齐棠摸了摸脑袋，面露不解与遗憾。
司淮渊神色未变，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平静又残忍地说出事实：“他的身份配不上和你一起修炼，要想让他修炼可另找人教。”
齐棠连忙捂住他嘴，害怕里面的人听见，她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观察玹锡，看玹锡没什么反应，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上手恶狠狠的捏了一把司淮渊的脸，把声音压的很低：“众生平等懂不懂？想不出办法你也没得学！”
司淮渊吃痛得叫出声：“你……我能怎么办，巫蝥都被你气走了。”边说边揉搓着被齐棠掐过的地方。
“千年的狐狸还装纯，巫蝥什么时候被我气走了？他是去找圣医院人算账。”齐棠被他气笑了，肆意捏揉着司淮渊的脸蛋。
司淮渊已经懒得挣扎，瞪着齐棠艰难地挤出一句话：“算什么账？”
齐棠心虚得放开司淮渊耸耸肩：“没治好我失忆呗，打什么岔，这不是重点。”
司淮渊若有所思看了眼齐棠，一字一顿道：“你这样子真不像失忆的人。”
齐棠顿时哑口无言，她有些懊恼，自己好像得意忘形被这只小狐狸揪住了尾巴，古人诚不欺我，果然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圆，心累啊。
“我……我又不是傻子，都起来半个月了，该知道都知道，有没有以前的记忆都没一样，你不要打岔，给我想办法。”齐棠头一撇，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
司淮渊眼转子转啊转，冥思苦想了了片刻，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唇角一勾，手指抵着嘴巴轻轻笑了起来。
“第一苦肉计，一哭二闹三上吊。第二声东击西，譬如说你跟巫蝥说你喜欢小乌鸦，等他勃然大怒你再解释说开玩笑的，只是希望小乌鸦和你一起修学。第□□客为主，以武力征服他让他不敢反驳。”
齐棠反手一个爆栗，忍不住大声嚷嚷道：“你怎么净出馊主意？”
“我只能想到这些了。”司淮渊学着齐棠样子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道：“皇姐加油，我看好你。”说罢便留齐棠和夏莺继续等待，自己转身去了书房。
周围的声慢慢散去，齐棠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发呆，目光望向院子里围栏旁一株株矮小的山茶树。
春天，万物苏醒的季节，三月，百花争艳的时候，那山茶树上，已经绽放出洁白无瑕的白色山茶花，散发着淡淡清香。
她盯着盯着那小白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以前心理课学的一个心理暗示办法，摄心术。
如果她直接问巫蝥可不可以让玹锡留下，他的答案百分之九十九是不可以，但如果把这个选项和另一个选项放一起让他二选一，说不定巫蝥会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但现在问题就变成了另一个选项是什么巫蝥不会选它，她正伤脑时，房间里面传来玹锡的声音：“你进来。”
齐棠立马把问题抛之脑后，十分忐忑地走进了房间，两只手紧握在胸前，像是在等上帝的审判。
少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靠坐在床边，两手紧握垂在身体两侧，齐棠这才发现玹锡原本及腰的长发短到了肩膀。
“我和你交易，无需教我，给我最厉害的秘籍便好，我今后为你所用，做你的刀。”玹锡眼眶通红，语气却异常平静坚定。
齐棠心里很不是滋味，话音轻颤：“你……你不必如此，我说过我从未想过利用你，这也是我应该做的，算是我偿还你救命之恩的一点点。”
玹锡丝毫没有把齐棠的话放在心上，嘴角掀起一丝自嘲，嗓音清冷道：“救命之恩不敢当，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满口谎话、自私自利。
“你！”
还未等齐棠反驳，玹锡便接着说：“答案是什么都无所谓，我让你有利可图便好了，我是金乌皇族，勤加修炼绝对不弱，这是我唯一能和你交换的了。”
齐棠想起自己这半个月兢兢业业地照顾他，如今却换来他恶言相向，顿时十分委屈，明明她从未有过不轨之心，锅却全要她来背。
“你给我闭嘴！我堂堂嘉德郡主，一出生便是众星拱月，万人护着，你这未开刃的刀，凭什么觉得能和我交易？”说完齐棠就后悔了，却又低不下头，只能紧紧咬住嘴唇，强装镇定。
少年愣住了，呆呆坐在床上，两人互相直视着对方，齐棠还是没忍住率先开口，声音低低嘟囔：“对不起，我只是想说我想对你好，不需要任何回报。”
“是我见识短浅，被人捧在手心，不用付出代价就有数不尽的人替你卖命，原来这才是皇室该有的生活，我好像真没什么能给你的，我信你毫无企图。”玹锡音调越来越低最后低下了他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挺着的头颅。
齐棠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玹锡明明有高贵的血脉和显赫的家世，却沦落到这种地步，她不知如何安慰玹锡，只能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希望能传递些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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