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台镇
顺着前来祭拜人流的方向，田伊轻松地就找到了人们在祈福时常常提到的仙台镇子。
其距离势晴山不过几里路程，经过一个好像是界碑的东西，上面写着的应该就是仙台二字，当然也是先知道此地是仙台镇才能认出那两个字。
“虽然是还是汉字，但这变化也太大了。”，田伊吐槽着。
他本来还想着都是象形字能有什么变化，结果这两天不断被劝退，难道做鬼还要努力学习？
“顺其自然吧。”，田伊觉得自己死后似乎做什么都不着急了。
踏入了仙台的地界，大片的农田开始出现，其中占据最大比例的是灌溉好的水田，一个个皮肤黝黑的矮小农民们正抡起农具开垦着脚下的土地。
“嗯？”，农夫起了田伊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具体沉睡了多久，但绝对不会超过一百年不过——可以从势晴山树林的变化大致推断出。
整个社会活脱脱已经是农耕社会了，甚而使用的都有很多铁制农具。
“是徐福带来的技术？”。
他还记前世的一个传闻，根据那个说法，东渡的徐福既是东瀛人的祖先，结果引出一堆专家对此口诛笔伐。
不过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那雄伟的楼船，再加上端端时间内的社会变化，哪怕徐福不是东瀛人的祖先，也绝对是其文明的缔造者。
继续慢悠悠的沿着土路溜达，田伊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没有了每天996的压力，他似乎有大把时间去观察大自然的每一细小之处，不需要带有任何目的性。
随着与城镇的距离逐渐缩短，土地开垦的情况越来越触目惊心，不计其数的树林被砍到，还未来得及开垦的地方也留下片片树墩。
距离镇子越近，灌溉中的农田和在地里忙活着的农民就越来越多，以至于他步行到此处，原本浓密的森林已经不见了踪影。
值得称赞的是，在地里耕种的农民还是那么的辛勤，他们翻滚的汗滴不断的挥洒在土地上，双臂奋力的挥舞着，新鲜的土壤源源不断的从地下被犁出。
然而，如此欣欣向荣的景色在田伊眼中可全然不是如此。
在他的视野下，一望无际的农田上都覆盖着淡淡的怨气，唯一一颗不知道为什么幸存下来小树上却挂着密密麻麻的小树灵，每个树灵不过巴掌大小，这样算下来仅一颗树上便是拥挤着仅千小树灵。
不仅如此，弥漫在田野中淡淡的怨气正在不断侵蚀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小可怜们，其中个别的已经开始变黑。
“灵”，是在这天地万物中的普遍存在，通常没有意识，普遍都十分爱玩，最为常见的是存于山川中的树灵和河海中的水灵，这是在田伊拥有神职后发现的，甚至连怨灵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灵”，但似乎只能注意到怨气的存在。
身为怨灵的他本应该为享受眼前的景象，但他不由的很是心疼眼前的树灵们，自己还记得他们在森林中欢快飞舞的模样。
同样，他也为忙碌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感到担忧，如此海量的怨气怕是早晚会催化出真正的恶灵甚至是妖怪。
不一会，整排的建筑物映入他的视野，阵阵炊烟升起，应该是到了饭时。
天空中的太阳已经开始接近起西边的地平线，这让田伊也感到轻松不少，毕竟顶着头上的太阳他还是会倍感不适。
这是一个接近三万人的镇子，在这种时代不可谓不繁华。
有些早早吃完晚饭的妇女开始缉麻线，制丝锦和缣绢，青铜器的使用和颇为精美的瓷器表明文明的等级早已经是天差地别。
“我若想去了解一个社会，还是要去看看统治阶级。”
正在琢磨着，一个建造颇为华丽的人家便出现在这街道的尽头，三府四亭，还有数十奴仆在其中忙碌，田伊眼前一亮，这绝逼是妥妥的大户人家啊！
瞬息之间，他就出现在了府邸的正中心，门口松巴巴站着的几个护卫对此丝毫没有察觉，也从未想过有人会闯上户的府邸。
“嗯，果然万恶的地主出现在每一个人类存在的时代。”。
即使入夜后依然通亮着的正府，一路走过来，太阳下山后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早早的歇息了，想必这种时代的照明物价格都很夸张。
顺着一间间房查探过去，厨房、储物间、仆人房...
没有找到储藏典籍的房间，便踏着木梯进入了府邸的第二层。
刚进入二层，田伊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面前的主人房中传来数道厚重的喘息声，不用看就能知道在做什么事情。
正对着主人房间的就是贮藏了大量文献的一个房间，还上着很复杂的锁，这些东西自然对田伊不起任何作用，直接穿过铁门，房间内整齐的摆放着很多竹筒。
随便拿了一个，端在手里一看，上面的东西毫无营养，也可能是因为田伊看不懂，只知道歪歪斜斜的每一片竹简上都写着十分高深的各种篆文。
过了半天没有什么收获的田伊还是不甘心，又把那本竹筒这本书拿出来，并倒了过来，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值钱！
耳边源源不断传来令人心浮气躁的喘息，田伊决定给这个坐拥着光明却不懂得好好学习的人一个教训。
怨灵身躯完全展开，整个府邸中的灯火开始摇曳，田伊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一道赫人的恐怖鬼影出现在房间的墙壁上。
一卷卷书简兀然失去了重力，轻飘飘地落入了鬼影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整个房间内很快就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
这是怨灵身躯的一种能力，类似于神居内隐藏的空间和可以容纳灵魂的坟堆一样，只不过更为高级。
田伊可以吞食物体放入他体内一个类似小空间的地方，远爆某蛇丸那种从胃里吐出来卷轴那种。
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现在田伊看不懂篆文，但作为一个有着几乎无限寿命的妖怪，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学。
更何况这些竹简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凡，应该是从秦汉那边流露过来了，自然不会便宜了这些东瀛人。
收获颇丰的他开启灵视的状态，开始仔细的审查着镇中的夜晚。
与寂静的夜晚截然不同，不少“魂”在这夜色的笼罩下很是活跃，比如很多人家中的房梁上盘踞着着灰色气团，甚至还有白色的人状魂在街道上游荡，只不过大都双目呆滞，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
从未见过的景象，他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小村落完全没有这番景象，不过想来也可能是因为当时没有神职。
“不过可以确定，人越多的地方这种灰白魂越多。”
“好像人类的聚集会导致某种程度上“魂”出现的概率增高。”
如果说山川草木的意识对应着“灵”，那人类的就应该对应着眼前的“魂”，只是具体为什么出现他目前也没有头绪。
不过作为怨灵的他对于恶意很敏感，眼前这些游荡着的“魂”应该是无害的，没有丝毫恶意。
只得继续观察，天都开始蒙蒙亮了，这时街上的游魂变得有些骚乱，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瞎跑，而是开始各有目的的朝着不同的地方行进。
跟上一个大概只有一米五六的白色人形“魂”，其中居然还带有淡淡的灰色，它带着田伊走到了一个在镇子外围的茅草屋。
身随心动，跟着这个游魂直接穿过木门，入眼的是一个躺在干草堆上的消瘦男人。
游魂没有丝毫犹豫地钻入了男人体内，随即一阵阵咳嗽声在屋内响起，消瘦男人撑起身子醒了过来。
男人肺部的盘踞着很多个黑点，再结合咳嗽和消瘦的面相，定然是有肺部疾病。
不由的想着信仰之力没准可以清除这些黑点，但田伊对于救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却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然是没有救的理由？
不一会，一个女人推门而入，应该是在天亮前就出去了，衣衫有些凌乱，紧攥着的手中包着几枚钱币。
男人看到衣衫凌乱的女人徒然立时勃然大怒，开始对女人疯狂叫喊，虽然不知是什么具体含义，但他捕捉到了一丝清晰的杀意。
女人似乎有些忍无可忍，开张嘴接连顶了几句话，随后男人面色铁青，气血翻涌，不一会竟喷出了口鲜血，随即便断了气。
“真是窝囊啊。”
死的这么猝不及防显然是田伊没有想到的。
伴随男人的死亡，大量的怨气从他体内释放而出，期间有一道淡灰色气团从身体出，爬到了那房梁之上。
“灰色的“魂”？”
田伊好像有点明白了，白色的“魂”是人身体很差时，体魄不足以束缚住灵魂，每当入梦时束缚力低到一个极点，如同梦游一般的游魂就如此诞生。
至于这灰色的“魂”只是人剩下的一点残魂罢了，不过这么弱小的“魂”，别说害人了，能数日之内不自行消散都算不错。
逸散出的黑色怨气不断挑逗着田伊的神经，虽然身为怨灵，但是他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开山伐木，开辟农田的时候搞出这么多怨气。”
“食五谷杂粮死后还产生这么多怨气。”
“隔这养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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