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与月
“嗯？怎么这么吵？”，意识本来已经沉入海底最深处的田伊只感觉身边的海水正在快速沸腾起来。
身边的气泡不断涌现，他感到自己正在快速的上向浮去，就在浮出水面的一瞬间，外界的讯息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中。
入眼的还是那块熟悉的大石头，只是...
“哪个狗娘养的闲的没事干把石头移到山顶来了啊！”，田伊气的有些咧嘴。
周围一片的金黄色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我似乎可以控制这些金色的絮状物，但我的本能好像十分抗拒它。”
像是吸入怨气一般尝试性地吞食了一缕金色的絮状物，呕..剧烈的恶心感充斥全身，就像是连吃了好几罐鲱鱼罐头一样。
“妈的，这什么东西啊，这么恶心的吗？明明看起来很不错。”
平复了一下心情，回想着刚刚自己的反应，似乎正常了许多，看来自己这种封闭心神的沉睡可以缓解不少吞食怨气带来负面影响？
就在他思考着沉睡带来的益处时，一道女人声出现在他耳旁，虽然是听不懂的语言，但是他完全可以理解其中的意思。
“山神大人，请您保佑我的女儿远离疾病和灾厄。”，与此同时一个跪在殿前的中年妇女浮现在田伊脑中。
话音刚落，一缕全新的金色絮状物出现在神居内。
他自然是瞬间搞懂了这一切，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居然把我这个怨灵当成神祇供奉起来了。”
细细的体会了半日，田伊对所谓的神祇有了大概的了解，前来祭拜的人会有一定的概率留下这种金色絮状物。
总的来说就是信仰之力或者香火气，同时祭拜之人会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浮现在他脑海中，当然，是以他乐意的情况下。
他可以用神祇方式审视前来祭拜的人，能够观测到他们身上的凶吉，比如印堂发黑或者身体中出现不少黑点所代表的疾病，与前世所知的东瀛神道中神祇的职能很是接近。
居然莫名的获得了神职，看来这东瀛的神祇也太好当了。
不愧有八百万神的说法，只是自己作为怨灵都能被供奉一方，想来这片土地上的大小神社中绝对藏着不少牛鬼蛇神。
“这些信仰之力看起来比怨气安全可靠太多了，只是可惜对我没有用。”
田伊有些失望，这些金色的信仰之力是没有属性的。
这种能量十分纯粹，自己却完全无法吸收，本能上还十分排斥。
“本以为这神职会对我有所帮助，没想到妥妥的是个鸡肋。”
控制着神居内飘散着的信仰之力，田伊吐槽道，信仰之力在他的控制下被凝成了一团球形，被丢在了神居的特殊空间内。
其实所谓的神居不过是简单结构的木质殿堂，与供给人类居住的房屋不同，神居的构造简洁仅仅是由圆木柱子拼接并在房梁处做了简单的木工。
说到底就不是那种有名有姓神祇的神社，不过在野神中还能算上不错。
在神居的中心有一圈“之”字型的秸杆制注连绳，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块围在中心，前面还立有一碑文，上面的字田伊不太能看的懂，但是与古汉字中的小篆十分相似。
重铸肉身的事情毫无头绪，之前在那疯狂吸收怨气的时候，田伊就尝试过附身别人。
结果只是让那人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没过几日便开疾病缠身，虚弱的不成样子，说来田伊对他还是颇有歉意的。
后来当怨气吞食到了一定程度，自己居然变成了完全体的怨灵，整个人都失去了控。
本来心灰意冷下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清净，却没想到被当做山神供奉了起来。
不过现在的状态好像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为成了神祇还是因为那种封闭意识的状态。
对了！完全体的怨灵，既然神职给他带来了不少的能力，那么想必完全体的怨灵应该不会弱于这些野神。
将心绪沉浸在自己那青面獠牙的恐怖怨灵身躯内，没过多久，很多如同本能般感觉就浮现在了田伊的心头。
“怨气操控，灵魂冲击和真实鬼体？”
这些都是田伊自己起的中二名字，本能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带有名字，就像野狼不会在进入黑暗时嚎叫一声“夜视！”一样，只是能容易以人类的思维去理解而已。
怨气操控很简单，就是能操控一定范围内的怨气。
至于灵魂冲击，应该就是运用怨灵强大的魂体直接攻击对方的魂魄，田伊脑中忽然想起之前那个被他尝试“附身”的人，自己好像无意中动用了一部分灵魂冲击的特性...
最后的真实鬼体，就是他一直展现的一丈多高、青面獠牙的恐怖怨灵模样。
这种形态的他可以直接发起物理攻击，但是仍然不能被肉眼看见，也不会被物理性的攻击伤害到。
原来是这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尝试过去控制鬼体。
随即心念一动，一丈多高的赫人怨灵慢慢的变成只有一人高的人形黑雾，这无疑让田伊满意了很多。
“呼..”
舒了口气，田伊觉得怨灵的躯体也没有那么坏。
不仅有不俗的战力，甚至还能直面阳光。
但要是再让他去吸收怨气肯定是不干了，如果不停的吸收怨气，早他晚有一天会失去全部的理智。
想到这里，心情又变得有些惆怅的的田伊，顺着近千米的参道向下“走”去。
作为恶鬼的他，即使一瞬间就可以飞到山脚，但田伊觉得还是人的视角和行为才能最让他舒服。
田伊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一步一步的，随着这幽静的小路一同婉转在山林中，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点缀在昏暗的道路上，一时间让田伊分不清哪才是群星所在之处。
临近山脚，稀啦啦的水流声清脆的让人舒坦，几步路间，那条熟悉的澄澈小河出现在了田伊面前。
轻轻地走过去，侧躺在搬走大石头后留下的那片空地，皎洁月光的洒在明镜般的水面上，水流似乎变的湍急了些，掀起阵阵波纹，有种异样的波光粼粼之感。
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田伊一时之间想了很多，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无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了挂在夜穹上的明月，月亮上的坑洼处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打量过千百回一样。
“我有什么好怕的，这日月河山仍在。”
这世界上终究还是有着他熟悉的东西，周围的环境在他的感知中越来越柔和。
面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月光、溪水、森林，此时好像被揉成了一幅画呈在了他眼前，像极了前世喝醉后的感觉。
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句他曾很喜欢的诗句。
“真的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啊...”
“唉，可惜我文笔不好，不然我也要来写一写这月亮...”
......
“唔。”
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田伊只知道自己睡了一个很舒服很舒服的觉。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状态，田伊若有所思。
“原来我也有执念。”
“看来我一直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怨灵的事实。”
“之前的想法确实有些可笑，不过想来哪怕是作为怨灵，也不影响我体验这世间万物的风情。”
“更何况，我不光可以体验所有作为人的感受，人所不能体验到的感受我照样可以，又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成为妖魔，事已至此，那就去做一个我想要成为的妖魔好了。”
“不过，我还是我，我还是田伊，我是妖魔，但我仍旧是人，我就要做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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