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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献宝


筵席开在御花园左近。

        谢陟厘往御花园去的路上遇见了好几拔巡逻的羽林卫,  还有不少宫人与内侍。

        但也许她并不是这些人的主子想要防范的目标,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有个别宫人来问话,  她便说被滞留在宫里,  正好无聊,  想来瞧一瞧神兽。

        来瞧神兽的不在少数,不是所有人都上得了席面,大家就围在假山与花木后头瞧个热闹。

        神兽被锁在铁笼子里,大约是已经厌恶了那个西戎人的逗引,  只趴着一动不动,  连尾巴都不甩一下。

        西戎人竟拿铁枪戳了神兽一下。

        神兽发出一声咆哮,猛地撞出铁栏杆,  像是恨不能冲出来一口吞了那西戎人。

        它起身之后,谢陟厘才见它身上有暗褐色的血迹,  显然这不是西戎人第一次弄伤它,  难怪它如此愤怒。

        但看客们却表示十分满足。席上的嫔妃们惊得恰到好处,楚楚可怜,  花容并不失色,反而更惹人怜爱了。

        皇帝大悦:“赏!”

        就在这个时候,  谢陟厘大笑了起来。

        席上的人要梨花带雨柔弱可人,  席外的人要静悄悄地免得妨碍贵人们享乐,一时间,  天地间一片寂静,  除了神兽的吼声,  就只有谢陟厘的笑声。

        这一定是谢陟厘人生当最艰难的一次笑,从前她看见人多的地方只想躲,恨不能把自己变成一团空气原地消失,  此时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单大笑,还指着铁笼大声道:“原来这就是神兽,我家也有!”

        西戎人愤怒地道:“这是我们大王费了无数功夫才捕捉到的神兽,西戎仅此一只!这人胡言乱语,请皇上一定要好好责罚!”

        谢陟厘被带到皇帝面前。

        皇帝好色,不单选大臣要选仪容优美之人,连身边侍候的宫人内侍并太医,都是要选顺眼的。

        此时瞧着这个黑黑小小的矮冬瓜太医皇帝,脸上很有几分嫌弃:“事关两国邦交,你可知道妄言的下场?”

        “臣句句属实。”

        从朝瑞殿到御花园的路上,谢陟厘整个人一直在发抖,包括方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笑出声,声音都是带颤的。

        但此时此刻,她无比冷静,平静得好像整个人已经抽离身体之外,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稳定,“陛下不信,臣这便回去把家的神兽领来。”

        皇帝一来对这神兽很感兴趣,二来西戎奉为国宝之物,他治下一名小小的太医家都能养着,不能不说是很给大央和他本人长脸,因此很是和悦地道:“那便去领来。若不是神兽,朕要你的脑袋。”

        “是。”谢陟厘领命,“不过……今夜边门不开,臣出不去。”

        “胡说道,朕体恤臣子劳苦,特意准的边门,谁说不开?”

        皇后在旁道:“陛下息怒。是臣妾宫丢了一件小小物件,怕被人挟带出去,所以暂时关了门。这位太医既然要出去,让申公公陪着去便好了。”

        申公公即刻道:“奴才领旨。”

        皇后道:“申公公快去快回。世上神兽竟有两只,当真是闻所未闻,我们可都等着呢。”

        皇帝也道:“申德,你先去瞧瞧。是神兽便罢,若不是,直接连人带兽给朕砍了,不必带回来碍朕的眼睛。

        ”

        谢陟厘原本只是想求一道手谕出门,然后便可以想办法通知风煊,没想到皇后竟然会派人贴身跟随,当真是滴水不漏。

        禁令果然只能禁住普通人,有申公公相陪,羽林卫立刻放行。

        不过放行之前,申公公道:“谢太医也听说了,皇后娘娘丢了东西,为着避嫌,可否请谢太医打开医箱瞧一瞧?”

        这是要搜身的意思。

        谢陟厘原本想让良妃写封书信什么的,她没办法亲自去找风煊,有封书信总能把事情说明白。

        但良妃道:“他们布局到了这一步,咱们还想往外送书信,那是想也不要想。”

        谢陟厘原本还觉得良妃可能是小心过头了,此时才明白良妃在宫这么久可不是白待的。

        医箱不单被打开搜检了一番,申公公还唤了个宫女过来,谢陟厘身上都被搜了一遍。

        搜完什么也没有,申公公才纡尊降贵地一笑:“谢太医,请。”

        每一扇宫门都无比巍峨,哪怕是一道边门,高达一丈,门厚近一尺。

        谢陟厘看着门一点一点打开,心头狂跳。

        若是风煊这个时候来就好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冲进来!

        但是可惜,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门外是华灯遍地的京城,天上飘落了几点小雨,街上的人们都忙着往家里赶,行色匆匆。

        小羽勤奋刻苦,房士安也教得起劲,两人夜间往往还要再上一回课,温一温白天学的书。

        谢陟厘同着申公公进门的时候,两人正在上课。

        房士安当年离京的时候,申公公还未得势,房士安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天子身边的大红人。

        但看服色知道申公公地位绝对不低,身后还带着一队羽林队,房士安眼瞧这架势不对,便故意做出一副书生气的模样,仿佛识人不清的样子问谢陟厘:“下值便下值了,怎么还把宫里人带回家啊?”

        申公公盯得紧,来时和她同一辆马车,进门后也是寸步不离,谢陟厘连多走一步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连忙说明了一下申公公的身份,想借机多说几句,申公公不耐烦地道:“神兽呢?”

        谢陟厘去了后院,后院是小祖宗们的天地,夜里它们都睡得早,不过每一只都认得谢陟厘的脚步声,一听到动静全冲了出来。

        豪迈个头最大,自然是一马当先。

        又因过于兴奋,呲牙咧嘴,白牙森森,仿佛要扑过来把人一口闷。

        西戎那头神兽关在笼子里,尚把人吓得不轻,这会儿瞧见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生扑过来,申公公的腿当即就软了,哀叫都叫不出一声。

        羽林卫们都吓呆了,拿着刀却忘了上前,腿脚十分诚实地想往后撤。

        好在豪迈的扑腾只到谢陟厘为止。

        它扑在谢陟厘身上,正要对生人呲起白牙,谢陟厘挠着它的下巴,道:“乖,我带你换个地方玩,你别吓人好不好?”

        于是申公公便见那可怖的怪兽猫咪一样偎在谢陟厘肩上,就差没有幸福地打起呼噜,登时目瞪口呆。

        “申公公您瞧,这是神兽吗?”谢陟厘问。

        申公公这才回过神来:“是,是!”然后便对谢陟厘和颜悦色了起来,“谢太医有献宝之功,前途不可限量啊。”

        献宝是其一,此人竟能令神兽如此听话,这份本事可是独一无二,无人能比,必然会得到皇帝赏识。

        因着这一点,谢陟厘离开的时候问能不能和家人说几句话,申公公便客客气气地道:“谢太医请便。”

        但人却是老实不客气地杵在旁边。

        今夜可是个紧要关头,若是在他这里出了乱子,他可没法儿交差。

        谢陟厘摸了摸小羽的头,道:“小羽乖,在家里好好读书,可别再缠着要我带你入宫了,宫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小羽赖进谢陟厘怀里:“可我想去嘛。”

        谢陟厘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声我弟真聪明。

        事实上小羽入京的第一天提到过皇宫怎么样我能不能去看看,房士安便告诉他皇宫寻常人进不去,但若是科举及第,便能入宫参加殿试,到时候就能堂堂正正地去看皇宫是什么模样了。

        小羽当即便立下了梦想——他不单要入宫参加殿试,还要在殿试上夺魁当状元!

        再没有提过去皇宫玩的事。

        “那可不行。白天不行,夜里更不行,落了钥,有天大的事也进不得。”谢陟厘背朝着申公公,看似搂着小羽低语,实际上眼望着小羽身后的房士安,“再说宫里可不是能玩的地方,大家都待在宫里好好的过日子,什么事也没有,不能乱玩的,你也不能老是想着玩,还是好好读书要紧。”

        房士安神情不变,依然是长辈那种波澜不惊微微含笑的样子。

        小羽顺着她的话:“天天读书,太闷了。”

        谢陟厘道:“若实在想玩,你就去找姐夫玩吧。对了,我床头有个木雕小人儿,你去找姐夫玩的时候把它带上,给姐夫家的小光玩。”

        申公公听得这些嘱咐孩子的琐碎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旁边清了清嗓子。

        谢陟厘立即道:“我要走了。小羽,你可千万别老惦记着去宫里玩啊听到了没有?老老实实待着,哪儿也别去!”

        她只能说到这里了。

        回宫的时候申公公再不敢和她同一辆马车,因为马车上有豪迈。

        申公公给豪迈准备了一根牛皮绳结成的绳索,让谢陟厘给豪迈系上。

        谢陟厘再三表示不用,申公公笑道:“谢太医是不怕这神兽,可谢太医不能时时陪着它呀,总得有人看着它不是?这东西到底是野性难驯,等明日便让将造局铸一个西戎那般的大铁笼子,这样陛下玩赏的时候才放心。”

        谢陟厘给豪迈套上绳子的时候,豪迈还以为这是她给它的玩具,咬着绳子玩得十分开心。

        “别怕……”谢陟厘抱着豪迈,脸埋进它丰厚地的毛发里,一直以来摒着的紧张与镇定全数崩塌,“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豪迈拿舌头舔谢陟厘的泪水,同时脑袋往谢陟厘身上蹭,用它的方法安慰谢陟厘。

        谢陟厘想起师父走后的那段日子,她遇上实在难熬的事,便是这样抱着雄壮霸道们这样哭一场,每次哭完,心里都会痛快很多,又可以撸起袖子接着干。

        但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压在心上的巨石有千斤重,她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这是她第一次明白风焕说的,皇宫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战场。

        看不见血,可处处都是血。

        *

        皇帝见了豪迈,果然如获至宝。

        西戎人见谢陟厘说领来还真领来了,惊掉下巴之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带来的神兽一路上不知伤了多少人,谢陟厘领来的这只,却是乖顺无比,就差没有围着谢陟厘打滚。

        不过滚没两下,就听一声低吼,豪迈铮一下竖起了耳朵,望向铁笼子。

        铁笼里,那只神兽一反常态,端庄地站了起来,目光看着豪迈,专注而热烈。

        它原本非得让人动刀子才能动弹一下,此时却是昂首挺胸,在笼不断踱步,以各种角度展现自己的身姿,显得威风凛凛——如果忽略那一身的伤痕和乱糟糟的毛发的话。

        豪迈瞧了片刻,注意力继续回到谢陟厘身上,脑袋接着蹭谢陟厘。

        皇帝啧啧称奇,和蔼地问谢陟厘:“爱卿,这是怎么回事啊?”

        “……”谢陟厘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斟酌了一下,答:“可能是在……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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