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13.夜话（二）
1
让陈杰和甄妮都没有想到的是，时过境迁，多年以后，安晏念念不忘的，竟然是一个曾经和他有过婚约也解除过婚约的女子。
陈杰背靠着沙发，眼睑重重地垂了下去，他对安晏未婚妻这件事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虽然他竭力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的表情，但是，他还是打心眼儿里感到了一阵厌恶，他要一吐为快：“安晏，如果你今天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前未婚妻的事情，那么我还是奉劝你，到此为止吧！因为，这毫无意义，对你来说也毫无好处，我劝你还是要实际一点。”
“到此为止可是可是到哪里为止呢？”
“就到今天为止，不要去想她，不要提起她，更不要设法找到她。”
安晏根本就没有听进去陈杰的劝阻，而且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仅管有些话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说了出来：“我我还是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
“你毕业于爱丁堡大学，夏如雪过去同样就读于那所大学，我知道，你在爱丁堡大学的人脉很广，所以，我想到了你，你一定能帮我这个忙的陈杰，你能帮我打听到她的下落，你一定能，对吗？”
“嗨，你呀！”陈杰几乎跳了起来，他生气地喊道：“为什么要我来帮你打听？你的母亲不是知道得更详细吗？”
“她是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那我更不能帮忙！”
“你拒绝了吗？”
“对，我拒绝帮忙，我办不到！”陈杰冲安晏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为你着想而已。”
“看在我们是多年朋友的份儿上，看在我们在登山队一起出生入死的份儿上。你就帮我一次吧！”安晏用乞求的语气说道。
陈杰站了起来，他走到安晏的旁边，将一只手放在安晏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几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安晏，说起登山，你比我有经验，你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你曾经去了那么多的国家，登上过很多有名的山峰，有些道理你明明很懂，就拿你登山这件事情来说吧，你再怎么喜欢一座山，为此拼劲全力爬上那座山，但是，你能在山顶上呆多久呢？你能呆一辈子吗？既然不能呆一辈子，你千辛万苦爬到山顶，又是为了什么呢？体验罢了，体验登山带来的各种滋味，体验一路上的艰辛和欢乐。现在，你还揪着一段多年前的感情不放手，你能从一段虚无缥缈的感情里得到什么呢？你我都是中年人，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有些事情不用我说的太直白。你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一个解答，但是，你自己的心里真的就没有过一个清晰明朗的答案？一个差不多十年以前就已经解除了一切关系一切往来的人，一段早已经不存在的感情，你还能从中奢求到什么呢？这就是我不能帮忙的原因。当然啦，还有一些客观的因素，我和她的确同属一所大学，但是学校那么大，华裔学生不计其数，我和她更不是同一年级的学生，那样打听起来，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陈杰说着，又瞥了一眼安晏，他看到安晏那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不用那么消沉，哦对了，我忘了问你，她在爱丁堡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
“英国语言文学。”
“什么？英国语言文学？呵呵呵，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开一家英文书店了，真让人匪夷所思，但是安晏，如果我是你，就把书店开到爱丁堡，开到爱丁堡大学的校门口，或者干脆就开在夏如雪家门口，而不是在这儿！”
“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但是我只有那一个愿望，那就是在他结婚的时候，再见她一面不为别的只为只为安放我的灵魂”
“什么？你再说一遍，安放你的什么？”
安晏羞愧地低下了头，很久都没有说话的甄妮此时说道：“他说的是他的灵魂。”
“呵呵，他的灵魂？”陈杰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安晏，继续说着嘲讽的话语：“呵呵，你要在别人的婚礼上，安放你自己的灵魂？亏你想得出来，人家举办的是婚礼，你那个听起来像是葬礼，听着就那么的晦气。听着安晏，假如你在别人的婚礼上敢谈论你的灵魂，我保证你会被人打出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想去别人的婚礼，必须有个必要的前提条件，就是你的手中要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安晏一脸迷惑地看着陈杰。
“一张印着囍字的请柬，也叫请帖，那上面会清清楚楚准确无误地写着你最想要知道的时间和地点。”
“可是”
“可是你没有，是吗？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陈杰说着，又把手拍在安晏的肩膀上，不过这一次，他的动作要轻了许多，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柔和了：“好啦安晏，没有请柬就对了，这说明夏如雪早就把你给忘了，你不在她的邀请之列，你们之间存在的关系，也只是理论上的关系。真的到此为止吧，把你无处安放的灵魂就暂时寄存在我这里吧！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灵魂找到更好的归宿的。”
安晏低下了头一言不发，陈杰望着可怜巴巴的安晏，最后，他的心肠还是软了下来，他接着说道：“我会试着帮你打听她的消息，不过，希望渺茫。”
安晏没想到陈杰最后答应了他的请求，灰暗无神的眼光里倏地闪出一道光芒，他有些激动地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虽然你说话尖酸刻薄，可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谢谢你陈杰。”
2
“呵呵，得了吧！说到这儿，我要纠正你的一个观点，我说的话不是尖酸刻薄，那叫忠言逆耳。和你说件正经事吧，你不是很想参加一场婚礼吗？正好，我和jenny要准备结婚了，时间地点都已经商量好了，我邀请你来参加！当然我是不会忘记给你下请柬的，到时候你千万别说你忘记了之类的话，那样拙劣的借口，我只能容忍你一回。”
“我不会忘的，陈先生，你现在就告诉我吧，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时间是明年的4月到6月，地点在”
“打断一下，你说的时间可真够长的。三个月！举行一场婚礼要三个月吗？你在逗我！”安晏打断了陈杰的话，他以为陈杰又在信口开河，于是，他看了一眼陈杰身边的甄妮。又问：“甄妮，还是你说吧！”
这是安晏今天晚上第一次正视甄妮，甄妮的脸上立刻多了几分真诚温柔的微笑，她轻声回答道：“是真的，他绝非戏言，2015年的4月到6月，结婚的地点就选在喜马拉雅山。”
“喜马拉雅山？嗯，听起来好像很特别，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吗？”
陈杰又抢过话题，无不得意地介绍着那场已经被提上日程的特殊婚礼：“我和jenny已经拿到了珠峰的登山许可证。我们决定要一起登上珠峰，要在世界的最高级，郑重宣读我们的结婚誓言，这就是我们的婚礼。怎么样？你作为一名登山运动员，我曾经的登山队队友，这听起来是不是很疯狂？也很浪漫？哎呀！你想想，想想都会让人热血澎湃。”
安晏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谁在珠峰上完成过一场婚礼。
三个人曾经都在英国留过学，三个人也都曾是英国大学生联合登山队的队员，但是，在安晏的印象当中，陈杰几乎就没有完成过一次登山任务。因为，在登山队里，陈杰不过是一名不怎么合格的登山队队医。安晏完全不能相信，这一次，陈杰居然直接选择挑战珠峰。
安晏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听起来确实很疯狂。因为，我记得我登上过的最高峰也只有6000米，甄妮似乎没有5000米以上的登顶记录，而陈杰你呢？你几乎没有爬上过一座像样的山峰。可是，你现在却说，你要到珠峰上面去，你知道，高寒地区空气稀薄，人的身体是无法长时间地呆在一个缺氧的环境里。你们没有经过训练，没有丰富的登山经验，你们是没有办法成功的”
“呵呵，安晏，看来你已经不适合登山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变化有多大，现在和十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我学的可是医学，我知道一个人的生理极限。所以，我参加了一个商业化的登山团队，食物，药品，氧气，向导，装备，甚至包括婚庆用品等等等等，登山的全过程，还会用视频直播，虽然费用高昂，但是，百分之百的安全，百分之百的成功。唯一的遗憾，就是jenny无法穿上漂亮的婚纱。”
“你说什么？还有婚庆用品？还要直播？呵呵！”安晏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很久，才想到了一个最贴切的可以表达出惊叹的词语：“天呐!”
“这就是婚礼为什么要进行3个月的原因，从上山到下山，几乎会消耗掉整整3个月的时间。但是，一切都不用担心，你能想到的，夏尔巴人都可以为你想到，他们考虑的要比我们细致全面。只要你舍得花钱，攀登珠峰，就像在酒吧外面的那条大街上行走一样容易。只要能登上珠峰，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是不是打算将你的亲戚朋友也送到珠峰上面去？再摆上几桌酒宴，请一个司仪，再在峰顶上搭建一个香槟塔。”
“安晏，你那是抬杠，如果你想去，我倒是可以考虑，毕竟，你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登山队员，而且还打算请你当我们的证婚人，哦，请你当证婚人可是甄妮的意思。”
“算了吧，再说，我的登山许可证早就过期了。”安晏表示拒绝。
“我听说你一直都想登上珠峰，听说这也是你父亲的遗愿。我听说，你的父亲就是因为珠峰才……”
安晏摆了摆手，表情显得特别痛苦和沮丧，陈杰也觉得这个话题太不合时宜，便说了一声：“对不起。”
3
大家沉默了很长时间，甄妮突然开口说道：“安晏，那个每天都到你书店里看书的女孩儿怎么样了？”
“哪个女孩儿？”陈杰发出疑问。
“你不知道，其实他的书店里，每天都有顾客光临，就一个顾客，一个女孩儿，在他的书店里看了好几年的书，这件事，我当然知道。安晏，最近那个女孩儿还去书店吗？你是怎么想的？”甄妮看着安晏，问道。
安晏一言不发，陈杰却兴奋地说道：“安晏，快和我们说说那个女孩儿吧！”
安晏低声回答道：“一个普通的顾客而已。”
“普通吗？可是，我觉得那个女孩儿对你有意思，我之前去你书店好多次，每次都能遇见那个女孩儿，这不是偶然吧？！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一个天天读英文读到晚上□□点钟的小姑娘，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顾客？”甄妮说道。
“安晏，你快说，我帮你分析分析，你要知道，我可是”陈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差一点就说出‘情场老手’四个字，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甄妮，于是改口说道：“我可是对你很不放心啊！”
3
陈杰和甄妮不依不饶地逼着安晏讲述萧娅娅的事情，可是说什么呢？他想起了几天前，萧娅娅和另外一个男子在书店里相亲的情形，他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萧娅娅还是单身，他又想起前天那个男子去他的书店和萧娅娅约会见面，接着又想起了他来酒吧前，在咖啡厅外看到的一幕，他便以为，萧娅娅和那个相亲的男子应该是已经在一起了。于是，他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说道：“你们别乱猜了，那个女孩儿现在应该有男朋友了。”
“什么？有男朋友了？真可惜！”甄妮不禁叹惋道。
“我也是猜测，还不确定。”安晏补充道。
“这仅仅是你的猜测？那就是说，你还有机会喽？找时间我替你问问她，如果她确实有男朋友，那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如果她还是单身，我希望你不要错过。”甄妮说道。
安晏不想再听甄妮喋喋不休，于是想岔开话题，他说道“哦对了，今天还有一件事，很有意思，你们猜，我刚才路过甄妮咖啡厅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陈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看见了什么？”
安晏说道：“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还记得那棵圣诞树吗？就是你和甄妮用来打赌的那棵圣诞树”
陈杰听到安晏提起圣诞树，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羞怯的神情，他插嘴说道：“为什么要说那棵圣诞树？我当然记得，但是，这和我们今天聊的话题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甄妮，陈杰不愿意说，那么你来说说吧！”
甄妮表现出今晚少有的兴奋，她喊道：“他不是不愿意说，也许是不好意思吧！可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六年前的圣诞节，我的‘研磨时光’咖啡馆刚刚开业，jason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棵活着的冷杉树，立在我的店外作为装饰的圣诞树，我记不得那是他第几次向我表白，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一如既往地拒绝了他，因为当时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安晏，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我喜欢的人是你，呵呵呵，呵呵呵呵。”甄妮笑呵呵地说着，丝毫都不顾及两个男人窘迫的表情。她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可惜啊，你呢？你喜欢的是那个和你已经解除了婚约的未婚妻，哦，对不起，我又说起了那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了，还是继续说那棵圣诞树吧，对了，jason当时送我的不止有圣诞树，还有一只颜色非常漂亮的万宝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一只万宝螺，于是，我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将那个万宝螺装在一个礼盒当中，挂在门外那棵圣诞树上，和圣诞树上那许多的空盒子挂在一起，远远看上去，谁都不会发现其中一个是放了东西的。”
这个时候，陈杰终于插话进来，他笑着说道：“我问jenny为什么这么做，她说要和我打一个赌，只要树上那个礼盒被人摘走，她就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在礼盒没有被人摘走之前，不准我再向她表白。是的，到今年为止，已经是第六个圣诞节了，那也是我送给甄妮的第六棵圣诞树，可惜那个礼盒一直无人问津。但是，那又怎样呢？”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就在刚才，我来的时候，我亲眼所见，那棵圣诞树上的礼盒被人摘走了，而那个摘走礼盒的人，就是那个女孩儿。”
听到安晏这么一说，陈杰和甄妮两个人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陈杰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吃惊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天意啊，jenny，这是天意吧！”
甄妮却皱了皱眉，在她看来，事情发生得很不可思议，她对陈杰说道：“这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陈杰立刻显现出一种受到冤枉时才有的委屈的表情：“故意安排？当然不是，我一点儿都不知情，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孩儿，对吧安晏？哦对了，安晏，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这是我们第二次问你了。”
“她叫萧娅娅。”
“萧娅娅，她一定是个天使，安晏，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将这个天使追求到手，哦对了，有时间带她来我这儿，我和jenny请她吃饭。我要感谢她，成全了我和甄妮。”
安晏笑了笑说道：“成全？对于你们二人来说，那个赌约不是早就失效了吗？万宝螺还挂在圣诞树上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在一起了呀？”
“没错，是成全，我和jenny的婚姻，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那个六年前的赌约，虽然玩笑的成分要大很多，不过，那差一点成为我们婚姻道路上的绊脚石。”陈杰说着，拉起了甄妮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吻，接着说道：“我和甄妮能够走到一起，要比我当初设想的艰难万倍。”
安晏笑着问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有时间我会详细对你说的。”
“那好吧，总之，你坚持了下来，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果，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我和萧娅娅，我们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安晏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哀伤。
安晏用手触摸着前额，他的头又开始疼了，陈杰也没有再继续讲下去，而是端起酒杯开始喝酒，甄妮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安晏，酒吧里的客人越来越少，服务生收拾着满屋子的杯盘狼藉，墙上的一台英国维多利亚风格的胡桃木西洋报时挂钟敲了三下，将酒吧里一番虚假的热闹景象又敲回了原形。
4
时钟敲了四下，又敲了五下。这一夜，他们之间的所有的谈话，都被这毫无关联的钟声敲打得支离破碎，那个一直活在英国人作息时间里的陈杰，也显现出一脸的疲惫。甄妮挽着陈杰的胳膊睡着了。只有安晏越发地迷茫，对于曾经，对于现在，对于将来，对于身边的人，对于远在天边的人，他远没有陈杰想得那么透彻，那么清楚。服务生撤下了桌子上那三杯颜色古怪的鸡尾酒，将一壶英式的红茶端了上来。同时换上了一套精美的陶瓷茶杯。陈杰和安晏开始喝茶，话语便在此时彻底的消失了。
时钟敲了六下，陈杰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6点钟，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但是，对于陈杰来说，他的这一天已经提早结束了，酒吧就要打烊了，他伸手推醒了甄妮，说要送她回家。安晏也站起身来，准备告别。
这个时候，服务生悄悄地走进包厢，略显慌张地在陈杰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陈杰一脸的严峻，低声训斥着：“之前你为什么没有认出来？”
“一下子来了很多客人，我一忙，就没注意到那位女士的样子。直到刚才，所有的客人都走了，而她还在那里，我去看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但是，样子我还是能认得出来的，毕竟，那张美丽的脸，还是很好认的。”
“美丽的脸？简直就是个幽灵！不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她给我请出去，不能让她在我这里出任何差迟！”
“好吧，我想想办法。”服务生答应了一身，便退出包厢。
安晏看着陈杰那严肃的表情，一时好奇心起，他问陈杰：“你们在商量什么？”
“没什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服务生问我该怎么办。”
安晏突然奚落道：“听起来好像是一位女士？是你曾经的那些风流债主吗？”
“不不不，说正经的，还记得前两天我们这栋楼里发生的大新闻吗？”
“听说了，有一位美女想跳楼自杀，结果未遂。”
“真是活见鬼，你也说那是一位美女？呵呵，你知道那位美女现在在哪儿吗？”
“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是说她就在你的酒吧里？”
陈杰重重地点了点头，很无奈地说道：“没错，她现在就在这里。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那是个危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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