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2.夜话（一）
1
圣诞节到来的凌晨时分，王海海和萧娅娅在“研磨时光”咖啡厅门口的圣诞树下，说了平安夜快乐，说了圣诞节快乐，又道了晚安，最后，只剩下了道别。
萧娅娅说道：“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哦，那么，再见。”
“明天见。”萧娅娅脸上洋溢着笑容，又举起那个装着万宝螺的盒子晃了一晃，再没说什么，便转身回家了。只留下王海海一人站在圣诞树下胡思乱想。
“明天见？那是对我说的吗？为什么不是再见而是明天见呢？明天难道明天我和她还会再见面吗？会因为什么事见面呢？会聊些什么呢？可能还是因为彦歆吧？明天，她又会劝我和彦歆表白，我该怎么办呢？”王海海越想脑子越乱，他似乎有些憧憬，也有些不安，那是两种完全相反完全矛盾的心境。
他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味着这一夜所发生的事情，回味着萧娅娅说的每一句话，然而，他并没有去考虑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再去想彦歆的问题，他想到了刚才。就在刚才，他在萧娅娅面前做过的另外一件事情：为了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盒子，也许压根儿就没有装什么的空盒子，而做出的那件他从前根本就不会去做的看似荒诞愚蠢的事情。
但是，就在萧娅娅的面前，他毫不犹豫地做了那件事，他不惜毁掉那棵装饰完美的圣诞树，不惜那钢针一般的树叶戳破他的手，更是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那虽然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像一个正在作案的小偷一样提心吊胆。不用说是被咖啡厅的人逮到了，就算是被路过的人看见，他也会觉得很尴尬，很难为情。“可是，会被人发现吗？难道说，这深更半夜，这空荡荡的大街上真的还会出现第三个人吗？呵呵，当然不会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窃喜。
在异性的面前，一个人突然有了强烈的表现欲望，放肆轻狂的举动打破了他一贯安分恪己的性格，王海海的内心居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就连他本人都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2
可是，王海海和萧娅娅在圣诞树下的所作所为，终究还是被第三个人看见了。就在那家咖啡厅的马路对面，在一个路灯照不到的漆黑角落里，就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一直盯着他们两个，那个人什么都看见了。
那个人用风衣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口袋里，将两肩高高耸立起来，缩着脖子，斜倚着一面冰凉的墙壁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好像比王海海还要害怕被人发现，他把自己想象成街上的一个雕塑，或者是街上随便一件什么东西，于是，他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那个人等到王海海和萧娅娅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很长时间，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是一个男子。
一个中年男子，要在深夜的凌晨时分去拜访他的朋友，他沿着大街一路走过来，恰巧走在这里，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发出的欢喜的尖叫声，他停下了脚步，站住了，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他望见了马路对面的两个人，果不其然，他一眼就认出了萧娅娅。因为，就是她，每天都会去他书店里呆两三个小时。
这个男子，正是‘路过’书店的老板安晏。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都这么晚了，他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呢？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去书店，萧娅娅去书店找他，却扑了个空，他这一天到底去哪儿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深夜去拜访的朋友，又是什么人呢？
安晏仰头看着深邃的夜空，做了一个深呼吸，呼出的热气在街灯下变作一团迷雾。这一夜，过得既漫长又恍惚，无数的问题困扰着他，他一个人毫无头绪，急需别人为他指点迷津。于是，他没有再做停留，只是缩着脖子，紧走了几步，走进了那家名为“青城之星”的酒店。他穿过了酒店的大厅，绕过了前台，径直穿过一条昏暗的长廊，推开了一扇玻璃门，那扇玻璃门的后面，就是那个只在午夜时分营业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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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酒吧一如往常地，在夜里的12点准时营业，今天，酒吧迎来了这一年里接待客人最多的一天，那些冷清了几乎一年的座位，现在都已经坐满了人，那些平日里落满灰尘的桌子，此刻摆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口味的酒。舞池里灯光摇曳，尽管没有人跳舞，但是，那一曲妩媚动人的华尔兹，激荡着每个人的心。
酒吧里只有一个服务生，他正在忙碌着招呼刚进门的几位客人，他还兼职这里的调酒师，若是在平时，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胜任，再说还有老板帮忙。但是偏偏在今天晚上，老板并没在这里，所以他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在吧台里摆弄各种洋酒和鸡尾酒，一会儿又要跑到散台和卡座那里，应酬着客人们提出的一切需求。
这个时候，安晏走了进来，他左右环顾，舞池周围早已经座无虚席，只有吧台旁边留有两个位子。他径直走了过去，在一个高脚椅上坐下。服务生看见了他，便微笑着迎了上来，高兴地说道：“安先生，您很久都没有来了，需不需要我帮您把衣服挂起来？”
安晏却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臂，他眉头紧锁，神情十分严肃，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开暖风？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冷？呵呵，可能是您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吧？您看看我，我只穿了一件衬衣，现在室内温度24摄氏度，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
“是吗？哦，我的确是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我是一路走过来的。”
“啊？为什么不开车？”
安晏没有回答，只是斜仰着头瞥了一眼服务生，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的陈杰陈老板呢？”
服务生的脸上闪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奇异表情，他回答道：“他不在这儿。”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这儿，我问的是，他去了什么地方！”安晏对服务生的回答很不耐烦。
“他走的时候，没有说去什么地方。”
“他是怎么走的？”
“开车走的”
“胡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的车就停在酒店外面。”安晏忍无可忍，立刻打断了服务生的话。
谎言被拆穿了，服务生的脸上显现出尴尬的神情，不过，他依然什么都没说，却反问安晏：“您怎么不亲自给他打电话呢？”
“我给他打过了，他手机关机。”安晏说着，又瞥了那个服务生一眼，他从服务生的表情里看得出来，服务生一定知道他的老板现在在什么地方。
服务生见安晏一筹莫展，于是给了安晏一些提示：“老板的女朋友甄妮之前来过，他们”
“哦？他们去哪儿了？”
“大概是在楼上”服务生用手指了指上面，说道。
“楼上？哦……哼原来如此……呵呵……”安晏用鼻腔发出了一种瘆人的古怪的笑声，带着无限的轻蔑和不屑。楼上就是酒店的客房，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个时间去开房，做了什么那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安晏想到这里，心中便不是单纯的轻蔑和不屑，而是厌恶和嫉妒。他冲着服务生大声喊道：“好啦，没事了，哦对了，请给我一杯vodka。”
“vodka？这么烈的酒您不是从来都不饮酒吗？对不起，我只是多嘴问问，那好吧，要加什么吗？”
“加冰。”
安晏一口吞下半杯加了冰的伏特加，顷刻间，胸中便燃起了一团烈火，身体也不再感到寒冷，却又变得轻飘飘的，那是他曾经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受。这是他第一次喝下如此烈的酒，他还想喝剩下的半杯，可是，他突然觉得脑袋涨得厉害，耳边除了嗡嗡的响声，其他的声音一概都听不见了。他放下酒杯，用双手抱住了头，手指用力按压着鼓胀的太阳穴。
过了好一会儿，头痛似乎缓解了一些，听觉渐渐地恢复了过来，那首华尔兹的舞曲早已放完了，一首中文粤语歌曲传入他的耳朵里，他隐约听到那首歌是这样唱的：
谁人在吻着你
谁又偏偏不躲避
狠狠的抛低了我
谁还在回味
谁人在抱着你
谁又甘心作后备
轻轻的低声叹气
情是没余地
每晚深宵一点便来找你
但我只得鲜花
没法留住你
从未试过有过这种滋味
安晏听得入了神，他闭起眼睛，伏在吧台上，那首歌早已经唱完了，但是那些歌词还在脑中回荡，他还在琢磨这首歌要表达的意思。
突然，他觉得有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他一激灵，坐了起来，面前并没有人，他回过头，看见了陈杰，还有陈杰的女朋友甄妮。
4
陈杰微笑着看着安晏，用他一贯的慵懒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因为你很久都没有来过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呵呵，是嘛！最近遇到很多事，一直脱不开身。”安晏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陈杰并不急着和安晏说话，而是绕到了吧台里面，他从吧台下面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一盒香烟，他给自己点了一只，猛吸了一口，那淡蓝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孔里冒了出来。突然，他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不是我和你计较，你哪怕一年不来，我也一定不会想起你。倒是jenny，她可是一直记得你。”
安晏望了一眼甄妮，他看见甄妮就坐在他的旁边，一只胳膊撑着吧台，用纤嫩白皙的手托着腮，她脸色绯红，那双清澈妖娆的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吓了一跳，急忙避开了甄妮的眼神，转头面向了陈杰，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发给我的关于你们订婚的信息，我都已经看到了。”
“是今天才看到的吗？”陈杰并不在意自己的女朋友如何看其他男人，他倒是十分坦然。
“哦不，你发来信息的当天我就已经看见了，可是最近我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我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既然已经忘记了，现在又是怎么想起来的呢？”
“我不是忘记你们订婚的事情，我是忘记了向你们表示祝贺。”
“哦？呵呵，你原本打算怎么祝贺我和jenny呢？我倒是很想听听。jenny，你呢？你想不想听听？”
“非常想听。”甄妮微笑着，但是，她的目光依然聚集在安晏的身上，安晏感到浑身不自在。
“祝贺，当然要祝贺！我为你们感到高兴，没错，是由衷的感到高兴。”安晏局促地说道。
“哈哈，听见了吧jenny，你跟我打赌，说安晏听到我们订婚的消息，一定会吃醋，一定会难过的，而且你还说，安晏不出席我们的订婚仪式完全是因为他接受不了，是出于妒忌。但是现在看来，是你想多了。”陈杰吐了一个烟圈，得意地说道。
甄妮满是沮丧幽怨的神情，她悻悻地说道：“哦，还是我太自作多情了，你总是说我像一只孔雀，看来你说的没错。”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用孔雀来形容你的美丽，没有别的意思。”陈杰解释道。
“哦，那好吧！”甄妮的脸上又绽放出妩媚迷人的微笑。
陈杰没有再和甄妮谈话，扭头看向安晏，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你很忙，很忙吗？我当然知道你已经焦头烂额了，但是，造成一个人焦头烂额的，可以有很多原因，忙碌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方面。我想，是你的书店快要倒闭了吧！”
安晏微笑着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就连中文书店都在挨家挨户地倒闭，更何况是一家英文书店，我想，整个城市，知道你书店的，一定不会超过5个人，这其中就包括你我，jenny，当然，也包括我们这里最勤快的服务生，他可是知道，我们这里最尊贵的客人安先生在做一件崇高的事业，在我们伟大的祖国，宣扬他的古老的源远流长的英国文学。我斗胆引用莎士比亚的一句名言：‘一个骄傲的人，结果总在骄傲里毁灭他自己。’一个只有两千年历史的小岛，要在一个五年年历史的泱泱大国面前炫耀什么古老，还有什么源远流长？是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呵呵，所以，我建议你不要一意孤行，要认清形势尽早地，关-门-大-吉-。”
陈杰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嘲笑安晏，安晏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陈杰毫不在意，他将抽了半截的香烟扔在了一只水晶烟灰缸里，任其燃烧着，散发着呛人的味道，他继续说下去：“安晏，你总是说你比我更了解这个城市的人，可是，这个城市的人对酒的喜爱，要远远超过对文学的喜爱。”
安晏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是啊是啊，这里的人确实喜欢酒，但是，不是你的酒，他们只喜欢中国白酒，而且，人们都不喜欢熬夜，对于这样一家只在午夜十二点才经营的酒吧，我想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人会喜欢的，他们一定以为，这个酒吧的老板要么是个假洋鬼子，要么就是一个纯粹的神经病。你也听我一句忠告吧，不要把酒吧开在这里，把酒吧直接开进每一个人的梦乡，或者倒到你的时差，做一个正常人。”
“额哈哈哈你呀！”陈杰笑着摇了摇头，他侧着身子，指了指酒吧里的客人，继续争辩着：“至少今天，我这里生意兴隆。你的书店呢？恐怕一年你都等不到哪怕是一天这样的好日子。”
“但至少没有顾客在结账的时候问候我的祖宗。你这里的消费简直高得离谱。”安晏继续嘲讽道。
陈杰对于安晏的嘲讽，并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装出一副很无奈很无辜的神情，撇了撇嘴，笑着说道：“呵呵，没办法，这里的租金实在是太高了。哦，那边的一个包厢空出来了，我们到那里坐吧。”
5
安晏服从了陈杰的安排，三个人在一个刚刚空出来的包厢里坐了下来，陈杰对安晏说道：“你要不要再来一杯酒？我最近新发明了一种鸡尾酒，名字叫‘第一滴血’。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安晏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陈杰依然叫服务生端来了三杯酒，放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那酒杯里的酒，果然呈现出一抹殷红的血色。
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安晏的甄妮此刻突然说道：“我不相信，你听到我们在一起的消息，除了高兴以外，就没有一点点难过？”
“高兴和难过是完全相反的两回事儿，作为陈杰的朋友，我确实为他感到高兴，他能找到像你这样美丽懂事而且事业有成的女人，那是他几世修来的造化。但是，我作为你的朋友，我倒是为你感到担心，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陈杰过去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一个禽兽不如的花花公子。”安晏依然不依不饶地讽刺挖苦着陈杰，而且话越说越重。
陈杰立刻打断了安晏的话，他指着桌子上的酒杯里的酒，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的内心世界要比这高脚杯中的酒还要清澈透明。jenny和我一样，我们彼此坦诚相待，过去的事情我们一概既往不咎。反倒是你，安晏，你的内心太阴暗了，像一个无底深渊。今天当着你和jenny的面，我就把话说明了吧，jenny过去如何地喜欢你，我都表示理解，我也始终认为jenny是对的，是你太不解风情了，这个世界上，一厢情愿的悲剧实在是太多了，jenny和你注定今生无缘。而且，从今往后，她不会在喜欢你，也不会再对你恋恋不舍。你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翻篇儿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是订了婚的。而且，我保证，我绝不会再去外面沾花惹草，我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对jenny。”陈杰说着，举起了一只手，作出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然后又在甄妮那动人的脸颊上吻了一吻。
陈杰和甄妮旁若无人的亲昵动作，让安晏如坐针毡，他不耐烦地站起身，说道：“看来，我今天来的不适时宜，我走了。”
陈杰却一把拉住了意欲离开的安晏：“等一下，服务生刚才对我讲，你是专程来找我的，而且还是一路走着来的，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事吧？你坐下来，我愿意洗耳恭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车呢？”
陈杰重新坐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是的，确切地说，是从半路走过来的。今天晚上，我开车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然稀里糊涂地闯了一个红灯，更加不幸的是，我和别的车撞在了一起，都怪那该死的大雾。我不但赔了对方的钱，还被交警罚了款，扣了分。”
甄妮急忙问道：“那你没受伤吧？你平时开车不是挺小心的嘛！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我没受伤，不过确实，有件事，让我两天都没睡好了，我昨天……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前天，前天晚上，我听到了一个消息。”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对于我来说，那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杰听得有些不耐烦，他催促道：“到底是些什么事，你赶紧说！”
“有一个人，一个我曾经喜欢的人，她要和别人结婚了。”
“是谁？”陈杰看了看身边的甄妮，而甄妮更是一头雾水。
“你不用看甄妮，我说的是夏如雪。”
陈杰冲着安晏摆了摆手，说道：“等一下，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6
“是他曾经的未婚妻。”甄妮说完，叹了口气。
陈杰立刻恍然大悟，他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他的的未婚妻，天呐，你们后来不是解除婚约了吗？这件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难道说，你今天专程到这儿，就是要和我说一说你曾经的那个未婚妻？”
“没错，自从我们解除那种关系以来，我几乎就中断了和她的任何往来。为此，我才决定从英国回国的，好多年没有她的消息了，可是没想到，就在昨天，哦不，是前天，我又听到了关于她的消息。”
“你见到她了？”
“不，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你母亲怎么会有她的消息呢？”
“其实，我母亲一直都有她的消息。她是伦敦华埠商会的会长，夏如雪家在英国的任何事，我母亲都一清二楚。”
陈杰点了点头，说道：“你以前和我们说过你和你未婚妻的事，而且不止一次提起，所以我还有些印象。你们两家的父母都在英国做生意，而且还是好朋友，你很小的时候失去了父亲，但同时你认识了夏如雪，并对她一见钟情，在大学的时候，你开始追求她，从中国一直追到英国，后来，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一切本来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但是最后，就差一步踏入婚姻的殿堂，最后却变成了一场闹剧，对方悔婚了，因此你们两家人彻底决裂。我记得没错吧？”
“是的，后来，我们两家人几乎断绝了所有往来，我母亲也不会把她知道的有关夏如雪的事告诉我，可是，就在前天，她老人家却一反常态，突然打电话告诉我，夏如雪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她为什么突然要和你说这些呢？”
“还不是因为我，这些年，我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就是因为我还没能放下夏如雪，悔婚的事对我伤害太大了。如今，我母亲突然向我提起夏如雪，她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我死了那条心，让我赶紧重新再找一个。”
“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听过你母亲的劝告。”
“你听我说呀！她和我说完了这件事之后，我当时真的很难受，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还是难过。我问她夏如雪结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因为，我还想再去见见她。既然要死心，那就干脆死个彻底。”
“你的母亲一定训斥了你。”
安晏摇了摇头，说道：“是的，她劝我不要再和她见面。劝我彻底放下过去，然后她挂了电话，情况就是这样。”安晏说完痛苦地垂下了头。
“我们不关心你未婚妻哦不，是前未婚妻到底有没有结婚，我们只关心你。”甄妮说道：“安晏，既然你们之间早就解除了婚约，而且这么多年你们也没有再联系。那么，你也就当你母亲什么都没告诉你，你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
安晏痛苦地叫着：“可是，我现在明明知道了呀？”
“那又能怎样呢？你想到她的婚礼上大闹一场吗？”
“我没想怎样，我也没有那样的本事去毁掉她的生活，我就是想见到她，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就这么简单！”
“有那个必要吗？”甄妮不解地问。
“很有必要。”安晏坚定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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