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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玫瑰红


玫瑰红,就一个字形容:美。也许是花枝带刺,让玫瑰红美得与众不同。

        玫瑰的花瓣层层叠叠,起初卷曲着紧紧地合拢在一起,随着季节的变化,从早春开始,渐渐地,层层舒展,在夏天,整朵花全部绽开,它在最热的季节怒放,奏出百花丛中的最美的华彩乐章……

        听完白洁的哭诉,我更不愿从单位的正门走了,而且还要求班长给我多安排夜班,在单位,越少和人打交道越好。

        这天,我下了夜班,换下工作服,班长神秘地对我说道:“哎,小尤,今天你从正门走吧。”

        我摇摇头说道:“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人来人往的,我还是走小门儿吧。”

        班长笑嘻嘻地说道:“哎,你去看看热闹。”

        我问道:“什么热闹?”

        班长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打了个哈欠,说道:“有热闹,我更不去了,我还得休息呢,这两天的活儿都是大件,有点累。”

        班长有点心疼地说道:“哎,我知道这活儿拎着费劲,我让你别干,等我跟你一个班儿的时候一起干。”

        我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我拿得动,您不是说这个工期挺短的嘛。”

        班长马上说道:“得得,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了,正睡得迷迷瞪瞪,响起“笃笃”的敲门声,我开门一看,只见崔孝贞满脸兴奋地跑了进来,她说道:“妈耶,妙言,你听说了吗?白洁堵在你们单位宣传科门口,把你们那个徐干事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一脸的懵怔,说道:“你这是又听到什么新闻了?”

        崔孝贞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呀,那个白洁可真行,把徐晖扒了个底儿掉,就剩裤衩儿了,哎,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咱这片的女生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不感兴趣地说道:“你可真够闲的,尽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崔孝贞说道:“呦,我可不是主动要听的,只要这片儿的单位有点什么事儿,我们医院立刻就知道,尤其是这种事,更是传得快,当然,我更关心你们单位的事儿。”

        接着她不可思议地说道:“唉,没想到徐晖是这样的人,我那天还想劝你和他谈朋友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连忙打断她,说道:“哎,崔孝贞你现在可真是俗不可耐,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你一样,不找朋友。”

        崔孝贞说道:“哎,你可别跟我一样,我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你妈妈那天还来电话问你这事儿呢。”

        我看着她,无奈地说道:“哎,我妈最后还说了一句,随我,只要我高兴就好,你不是也听到了?”

        崔孝贞说道:“啊,是啊,你妈妈现在对你可好了,不是以前尽呲哒你了,她走远了,才知道你的好来,以前尽向着你弟。”

        我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我弟连看都不看我妈去。”

        崔孝贞说:“哎,你妈退休了吗?退了就回来吧,这样你也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说道:“我问了,我妈说快了,但是,她还说,即使她退了也不回来。”

        崔孝贞问:“那为什么呀?”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

        忽然,我感到肚子有点饿,再一看时间,惊讶地说道:“哎呀,怎么都这个时间了?我得去上班了。”

        崔孝贞说道:“哎,你不吃饭了?”

        我说道:“哦,这两天活有点累,我们班头给我们在食堂定了小灶。”

        崔孝贞笑着说道:“哎,你们班长也不错啊,有朋友吗?没有,你可以考虑。”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哎,崔孝贞,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似得,那么爱多管闲事,他都登记了,正想办法把他爱人调到我们单位呢,他说,这样就能分到房了。厂里为了安抚他,都口头答应了。哎呦,我不跟你说了,你今天可够庸俗的,我得去单位了。”

        我本来还想去看看白洁,但是,白洁从不上夜班,我只好在自己调换到上白班的时候去找她。

        当我腾出时间,去她的车间找她时,他们车间的人告诉我,白洁调走了,我感到很突然,正好又碰到谷雨照,我知道这调动的事情,谷雨照肯定特清楚,便问他道:“谷叔---”我总不自觉地称呼谷雨照为“谷叔叔”,我赶紧改口道:“哦,谷科,白洁怎么就调走了呢?她调到哪个单位去了?”

        谷雨照不住地抱怨道:“唉,这个白洁太冲动了,影响太坏了。”

        我带着替白洁辩解的口气说道:“也不能怪白洁,那个徐晖也不怎么样,他就应该明确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

        谷雨照对我的话表示认可道:“是啊,是啊,没想到小徐是这样的人。”

        我问道:“谷科,白洁调哪儿去了?那个单位比咱们单位好吗?”

        谷雨照看了看我,特别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白洁太任性了,她不是调走了,她是辞职了。”

        我更加吃惊了:“啊?那您怎么没拦一下呢?”

        谷雨照说道:“她把辞职报告直接扔到了厂办,我想帮她都来不及了。而且,厂里肯定也不会让她这么胡闹的,肯定得有个说法。”

        我不免困惑地叹了声:“唉,白洁,干嘛这么冲动啊,太不值当了,也不知她还好不好找工作。”

        谷雨照语气平和了许多说道:“不过,现在也说不好她辞职是好是坏,咱单位也在改革,对国营企业是个考验,尤其是像咱们这种老单位。”不过,他看看我,说道:“哦,小言,你就踏踏实实地在咱们单位,不要多想,毕竟咱们单位大,还有我在,别像白洁那样鲁莽,再说你跟白洁的性格不一样。”

        我没有说话,转身往车间走去,谷雨照关心地问道:“啊?你还在上夜班?我跟车间说说,以后不要安排你上夜班。”

        我赶忙说道:“哦,别,我还愿意上夜班呢,人少,清静。”

        在一个星期天,我还是有点惦记着白洁,不知她怎样了?于是,我就去她家找她了。

        敲了敲门,是白洁的父亲开的门,他看着有点认不出我了,他问道:“你是?”

        虽然,白洁的父亲比以前胖很多,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我叫道:“白叔叔,您好,我是尤妙言,我来找白洁。”

        听到我报出名字,白叔叔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他说道:“啊,是妙言呐,哎呦,你是多长时间没来我家了?得有十来年了吧?”

        我也笑了,说道:“哎呦,叔叔,瞧您说的,没那么长,也就五、六年吧。”

        白叔叔否认道:“嗯,不止五、六年。”

        我无心与他争辩,往屋里望了一眼,继续问道:“白洁呢?她没在家吗?”

        白叔叔叹了口气,生气却也忧心忡忡地说道:“唉,这丫头,太没脑子了,辞了工作也没跟我说,就给我撂了一句,她要出远门闯荡去,就走了。”

        我说道:“哦,白洁在我们女同学当中最有闯劲儿了。”

        白叔叔忽然靠近我,认真地问道:“哎,妙言,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又欺负我闺女了?是谁?”

        我看着他面起不悦之色,想起那天他下狠脚踢张保平的情景来,心里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哦,没有,白洁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白叔叔欣慰地说道:“那是,我们可不是吃亏的主,再说,我看谁敢欺负白洁。”

        我尴尬地笑笑,说道:“白叔叔,那白洁没在家,我就走了。”

        白叔叔随口说道:“哦,好,嗯,有空来家玩儿。”又忧虑地叹道:“唉,白洁这丫头,粗心大意的,女孩子,闯什么闯?找人结个婚,生孩子就得了,唉。”

        听着白叔叔的感叹,我无以寂寥地离开,因为白洁的家离我们的学校最近,我不知不觉地从学校门口走过。

        学校门口增加了保卫,不再像以前那样能方便的进出了,可我的思绪却已悄然飞进校园……

        无论我们在学校经历了怎样深重的爱恨情仇,但学生时代的情义,随着时间的流逝,沉积下来的是那永不可得的纯真……

        纵然我对白洁再没有好感,但是同学的情义,我内心还是真挚地希望她一切安好……

        走过学校,走向工厂,换上工装,送走时光……

        上班、下班是我的日常,周而复始,对于我而言毫无变化,不过,对于单位来说,我发现了个变化,单位不让走小门了,我便上下班也从正门走了,偶尔还能碰到在厂办上班的小谢。

        一天,又碰到小谢,她神秘地告诉我徐晖调走了,我不感兴趣地“哦”了一下,小谢又问我白洁怎么样了,她可能觉得我和白洁是同学,应该知道多一些,我对她说我跟她知道的一样多,她发出了一声遗憾的感叹,我俩对望了一下,内心都起了些小波澜,也算是对那段我们曾在一起工作的时光的一点点回应吧……

        这天,我上白班,刚换好工作服,准备干活时,休息室的电话响了,班长接了电话,然后,递给我说道:“哦,找你的,好像是谢秘书。”只听电话那头是小谢的声音,她让我去趟厂办。

        敲过门之后,我慢慢地推开厂办的门,小谢看见我“嗤嗤”地笑着,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小谢很少主动跟我笑,不过,我觉得也不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她拿眼睛斜了一下,我往窗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非常艳丽的女人,站在那儿,脸冲着窗外,我觉得这身影很熟悉,脑海里正想着会是谁呢,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激动而热烈地叫道:“尤妙言,是我,没看出来吧?”

        哦,是白洁!我又惊又喜地叫了声:“啊,白洁,真的是你,刚才我就看着像你,可又不敢猜。”

        白洁得意地说道:“当然是我了。”

        我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她来,她穿的旗袍,红色的,哦,是那种玫瑰红,图案还烫着金,显得特别鲜艳,她还盘起了头发,叉着头花,抹着红嘴唇,春风拂面,笑若灿然,宛如新娘子般美丽,喜庆。

        我真心地夸道:“白洁,你是今天咱们单位,哦,不,是这半个城最漂亮的,真是太美了,跟新娘子的似得。”

        白洁非常舒心地说道:“妙言,我知道你从来不说客套话,你夸我漂亮,我是最开心的。

        小谢羡慕地说道:“哦,白洁就是新娘子。”

        我更是惊讶得睁大眼睛,喜出望外。白洁洋溢着笑容说道:“是的,我结婚了,我是来发喜糖来了,刚才去了车间,给我曾一同战斗的战友们和车间领导发了糖和烟,现在是特意来看你们俩的,呶,喜糖,沾沾喜气儿。”说着,从一个大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两包糖,递给我和小谢各一包,

        我接过喜糖,祝福道:“哦,怪不得这么漂亮,真是新娘子啊,恭喜恭喜。”

        小谢没有接,她说道:“哦,你不是刚才已经给我一包喜糖了吗?”

        白洁说道:“哦,你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如果碰到认识我的,你就给他们分分,我就不再去满厂子转悠了。”她又拿出一盒烟递给小谢。

        小谢接过来,说道:“好勒,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白洁收好袋子,对小谢说道:“哦,小谢,那就不耽误你工作了,我走了。”

        小谢客气地说道:“哦,我送送你吧?”

        白洁说道:“哦,不用,我和妙言一起走。”

        我顺势说道:“那我送送你吧。”

        当我们出了办公楼,往单位大门口走时,我看着白洁,由衷地赞叹道:“白洁,你这身红真好看,今天,是我见到你以来最美的时候。”

        白洁笑逐颜开地说道:“那当然了,新娘子就是女人最美的时候。”然后,她拉了拉我,说道:“妙言,你也赶紧找个男朋友结婚吧,一个人多孤单啊。”

        我说道:“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不打算找男朋友,也不打算结婚的,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我们楼下的崔孝贞和我好着呢,我们形影不离。”

        白洁立刻不屑一顾地说道:“哎呦,我正想跟你说,你离她远点儿,她,老姑娘一个,各色得很,太古板儿了。”

        我说道:“哦,不,她人特好,我们很合得来”

        白洁好像想起什么似得,问道:“哎,她不是崔大力的姐姐吗?现在崔大力怎么样了?”

        我垂下眼皮,说道:“我不知道,我没问过,她也没说过。”

        白洁连忙“啧啧”说道:“瞧瞧,我就知道崔孝贞闭塞的很,也是啊,她毕竟不是亲姐姐,可那也是一家人啊,我告诉你吧,崔大力出国了,他爸退休了,也马上去,崔小红好像也联系那边学校呢,她只有上学才能去。”

        我笑了一下,白洁问道:“你笑什么?”

        我说道:“你还是那么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白洁也笑了,我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沿着办公楼往单位大门走去。

        当我们走到宣传科窗户的下面时,白洁停下脚步,往上望了一眼,她收敛笑容,投出了怨恨的目光。

        我说道:“小谢说,徐晖已经调走了。”

        白洁鄙夷地说道:“我知道,他就调到了那女的她妈那个单位,给人家当牛做马去呗,他乐意当孙子,有钱难买乐意,呦,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了。”

        她又把我拉到一旁,声音很低,却很诚恳地说道:“不要找文人,他们心眼太多,心肠太花,说话也太滑,咱们根本玩儿不过他们,找个学技术的吧,哦,不是有很多技术员到你们车间合作研发吗,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他们都很实在,比舞文弄墨的强。”

        我自嘲地说道:“我现在进车间就干活,我只跟铁疙瘩打交道了,就怕跟人打交道。”

        白洁着急地说道:“你看看,你人都干傻了吧?哎,你应该往科室调动调动吧,哦,那个谷科不是跟你们家很好吗?让他帮帮忙,而且,你也有那水平啊。

        我跟她说最近厂里尽提改革呢,科室都要合并了,说是从科室改起,下一步是车间。

        白洁感慨地说道:“哈,如果我还在这儿,那肯定是第一个给我革掉,幸亏我走了,不过,外面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尤其是女的,太难了,妙言,不管怎样,你还是呆在这儿吧,至少是铁饭碗,你那性格不适合外面闯”

        我也感叹道:“谢谢你关心我,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就不折腾了。”

        白洁诚恳地说道:“妙言,还是赶紧结婚吧,我觉得你有点沉闷啊。”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是独身主义。”

        白洁有些发火道:“得了吧,你现在变得那么呆傻,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都是你一人,死气沉沉的,你原来是多么的活泼,多么漂亮,那时,咱们没有一天不玩儿的,周边没有一天不去的,都说咱俩是疯丫头。”

        我揶揄道:“哎,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你还记着呐。”

        白洁则不尽然地说道:“就那辈子的事儿我记得最清楚了,我们那时玩儿得多开心。”

        我们说着就走出了单位大门,只见白洁的父亲来接白洁了,看得出,白叔叔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他疼爱地说道:“哎呀,闺女,你这出来时间太长了,走,咱赶紧回家歇着去。”

        看见我,他又关心地说道:“哦,妙言呐,你也赶紧的结婚吧,女孩子相夫教子是最根本的。”

        我礼貌地叫了声“白叔叔”,白洁则不满地对她父亲的话,说道:“哎呀,爸,您能别那么封建吗?凭什么女孩子就是看孩子呀,哼,我要不是怕您着急,我真的就在南方不回来了。”

        然后,白洁无奈地看看我,说道:“要不是我爸妈这么使劲地催我,我也真的不想结婚,至少,不这么着急结婚,我还没玩儿够呢,唉,我就算当个孝女吧。”

        我羡慕且真诚地说道:“白洁,你还是结婚好,新娘子让你更加美丽更加漂亮,让你更有女人味了,哦,尤其你今天的这身衣服,衬的你是那么端庄贤惠,再也没有疯丫头的影子了。”

        白洁感动地说道:“呀,妙言,你说的话,让我觉得我这婚还是结对了,你也要抓紧呦。”

        我点着头,但内心是敷衍的,白洁为了不让父亲再催促,便对我说道:“好啦,你回去上班,我也赶紧走了,不然老爸指不定叨叨出什么来呢。”

        我“嗯”着,看着她走远,尤其看着她那一身烫金的玫瑰色红的新娘服,那是女孩子最向往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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