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
20考察
霍宇宁招手让我过去，我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勉为其难走到他身边。
他俯身，清了清嗓子，然后头靠近我耳侧，开始轻声哼唱。
他声音颤抖，我听出来他很紧张，但他并没有停止，而是尽力把歌唱完，吴青峰的《小情歌》，很适合现在的一首歌。
为了他的认真，我没有再嬉皮笑脸，或者阴阳怪气，而是静静听着。
他的歌声，犹如清澈的小溪，沁人心脾，洗涤精神，让人不知不觉就开心起来。
我感觉轻松了许多，焦躁和不安都被抚平。
他唱完，脸微微发红，我也不好意思去看他，默默鼓掌。
天彻底黑下去，气氛莫名变得暧昧，我两指尖发麻，浑身发麻，像被同一股细小的电流击中。我们默契地相互远离两步。
但没有人说话，就会显得尴尬。
“唱的不错，你声音很好听。”
他揉着脑袋，虽然我觉得他的脸更应该散热：“是吗？我第一次给女生唱，好听就行。”
我们都爱假装自己是大人，谈过很多场恋爱，无所谓被甩，可一首歌就暴露了彼此。
他青涩害羞，我也同样，生硬无措。
他想挽起我的手，我下意识地抽回，眼下的氛围，我实在有些在意。
“所以，你答应了？”
“恩？”
“明天穿裙子。”
“我想看你的作业本，作文本，可以吗？你作文好吗？多少分？”
他不悦，认为我在拖延。我解释：“我答应你，明天一定好好打扮，你喜欢什么风格？辣妹？正妹？小甜妹？”
他被我的社会用语吓到，干笑了下，说：“性感辣妹！”
我也笑，我知道他在开玩笑，故意调侃我，但我心想，我就按照性感去打扮，看明天尴尬的是谁。
“能让我看你的作文本了吗？”
他嘟着嘴，打开书包翻找，他的书包很整齐，里面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像其他人，圆珠笔不盖帽，戳的书包到处是蓝点，干干净净的。
我满意地点头，和周语茉很搭。
他将蓝色封皮的作文本递给我。
霍宇宁学习很好，是他们班的前三，经常上表彰栏，照片总是在我的不远处。而周语茉，那个小笨蛋，只登过两次，一次在末尾，一次在我的下边隔一行。
本子很轻薄，没有力透纸背的痕迹，封面上的名字，很清秀，霍宇宁三个字，没见过本人，但看这名字和字迹，也很觉得是个君子。
我翻开，字迹清秀有力，干净且舒服，君子如风，如兰，高雅，俊逸，这是我看到他整篇字后的感觉。
60分满分的作文，他每篇都是55分以上。几乎每页都有老师用红笔划下的好句子。
我挑出其中一篇，大致浏览。
文采很好，和字迹很搭。
满意，是周语茉看他一篇作文，就会心动的程度。
周语茉为什么会喜欢霍宇宁，我想我明白了。
只要是个正常的女生，都会喜欢霍宇宁。
我一边开心，但对他的人品还是不放心，我需要再多观察一阵子。
“明天早上10点，游乐园门口见，存存！”他抽回作文本，飞快地塞回到书包里，然后拍了拍我，骑车走了。
因为我走神，事实上他动作没那么快，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算了，只有周语茉才会在每次分别的时候说：“路上小心，明天见。”
这一夜，霍宇宁失眠了，许存睡得很早也很香，而周语茉，熬夜刷偶像剧，王心凌的《天国的嫁衣》。
第二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霍宇宁手捧一束棒棒糖花，最中间是一个打着蝴蝶结的小熊，因为许存会穿性感的衣服，他尽量穿的成熟些，他认为的成熟。
一双白色耐克球鞋，休闲阔腿卡其色短裤，白色打底，外面套天蓝色衬衫，像个大学生。他紧张又期待。
许存起个大早，用彩绳编了满头的小辫子，看起来又酷又飒，她还有秘密武器，一条荧光粉的假发，粘在额头，看着镜子，只要一想到霍宇宁会惊掉下巴，她就笑到不能控制自己。
黑色紧身吊带，背部蕾丝镂空，蝴蝶的形状，扣在整个小背上。
红色迷你皮裙，腿侧两厘米开叉，向上翘起，显得调皮。
一双黑色马丁靴，除了有点热，没别的毛病。
她照着镜子，觉得还差点什么，又从抽屉里找到一条十字架骷髅锁骨链，戴在脖子上，满意地出门。
好久没这么穿了，一个字，爽！
许存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开心地快要上天。
霍宇宁老远就看见了她，表情像吃屎。但真相是霍宇宁如受雷击，连呼吸都快要停滞。
许存带着众人，无数人的目光直直走到他面前，歪着头，得意地问：“够性感吗？”
肩膀，胳膊，小腰，后背，大腿，小腿，她露的远比她穿的多，这不比比基尼费多少布，霍宇宁唰得脸红，侧过头去。
将花递给她，无论是众人的目光，还是耀眼的她，他都无力承受，快速的脱衬衣，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快去脱一件衣服，又这么快，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的去给另一个人穿衣服。
他快要爆炸了，脑袋嗡嗡响。
他边给许存穿，许存边往下脱：“干嘛啊？这样就看不见小蝴蝶了？”
“什么小蝴蝶？姑奶奶，你先穿上。”
许存推开霍宇宁。心里骂：这个扫兴的大傻子！
霍宇宁已经冒了一身的汗，双手也发抖，他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许存将霍宇宁天蓝色的衬衣团成球，然后背过身，晃动着，用手指着，“喏，小蝴蝶。我挑了好久！”
霍宇宁瞳孔震惊，果然一只蝴蝶，伸展着翅膀，茸毛毕现，那些纤细脆弱又繁复的花纹贴在幼嫩白皙的小背，许存的肩胛骨也冒着粉莹莹的光。
霍宇宁感觉自己全身火热起来，躁动，一只巨大的猛兽就要从他的下身跃出，冲破他的身体。
心脏也不受自己的控制，血液沸腾，他就要丧失思考。可蝴蝶还在扇动翅膀。
他闭眼凝神，深呼吸，抢过许存手里的衬衣，不由分说地将那只翩翩欲飞的蝴蝶盖住，搂着许存，握住她雪白的手腕，压制着她却不敢看她，带着她朝里走。
“放开！你干嘛？”
我急了。
霍宇宁秒怂，放开我：“求你了，穿着吧。”
我将霍宇宁的衬衣展开，穿在自己身上，双手交叉，质问他：“有病啊你？让我这么穿的是你吧，现在又。”
他将书包反背，肩带拉长，背在前面，像是掩盖某些东西。脸红的像苹果，我也莫名的不好意思起来，不再多问。
我们过了检票口，他一直走在我右侧靠前方一两步，没有再看我。
阳光刺眼，游乐园里人不是很多。
他扔下一句话：“我去买水。”便把我扔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去售货亭。
我看着旁边的激流勇进，人已经排了一些，便不再犹豫地站到了队伍最后面。
过了好长时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去买水了，我后面已经站了好多人，可是还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随便吧，你走了最好，我自己玩。
又过了一会，我听见有人在叫我，“许存，许存，-”
声音很着急，也很担心。
我朝外看，看见阳光下，他拿着两杯饮料，一杯橙色，一杯红色，像是橙汁和西瓜汁。书包背到了后面，脚步慌乱，神态紧张。
我向他招手，并大喊：“这儿呢！嘿！大傻子！”
他四处看，没看见，也没听到。
“霍宇宁！在这儿，你右手边，这儿！”
他才看过来，眼神立马安定了，也笑了。我回笑，又觉得开心了。
他穿越人群，走到我身边，将冰镇的饮料送到我手上，静静呆在我旁边，看向前方。
“你去种西瓜了吗？”
我喝了一口西瓜汁，很甜，很沙，很冰：“恩，还挺甜。”
他听出来了我在调侃他慢，但是他没有向之前一样回话，而是问：“这个会喷水吧，你行吗？”
我送了他一个白眼，他不再说话。
自从在游乐园门口接了我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木木呆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踩着身边的栏杆，高了一些，手臂搭上他的肩。
他吓了一跳要挣开，我揪着他的白色t恤，用眼神威胁他，他才不再动。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到底怎么了？别像个女生一样，唧唧歪歪的。”
他脸更红，瞥了几眼我的胸，我突然意识到是有点太近了，松开手，落回到旁边的安全距离。
他偷笑，我踹他，他痛的瞪我，我笑，我们一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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