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太傅勾着我的腰将我带了起来，“陛下的手怎么了？”
我做贼心虚地将手藏在身后，对太傅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磕着了。”
太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如果按照平常来说，我肯定不会如此愚蠢地做出以上表现。只是我的脑子在太傅的手碰上我的腰的时候，就已经宕机了，只有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欢。
太傅将我的手从背后拿了出来，那条横亘在手腕上的疤就这样展露了出来，太傅的大拇指一点点抚过，我有些痒，想要收回手，可是太傅攥得紧，我没成功。
我看着太傅垂眼，他的睫毛在小幅度地颤动，像振动的蝶翼。
半晌，太傅才抬眼看我，问我说：“这样的想法陛下什么时候有的？”
我如实说：“就、就当天，临时决定的……”本来太傅只是有些不对劲，这下我感觉太傅是生气了。
我默默地想要离太傅远一点，可太傅的手还在我腰上，他一用力，我就回来了，还离太傅更近了。
我听见太傅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颤抖，他说：“陛下可有想过臣该怎么办？陛下开始就没有问过臣的意见，之后更没有考虑过臣……”我抬头去看他，太傅连忙偏头，可我还是看到了那滴滑落的泪。
太傅哑着声问我：“陛下究竟将臣当做什么？”
完了，我把太傅惹哭了。
我赶紧抱住太傅，“对不起，太傅，我错了！我心悦太傅！从第一眼见到太傅的时候，就心悦太傅……”
太傅低头看我，“那为什么陛下要封郑毅为正君？”
“什么？”我愣住，顺着太傅的视线看向桌上摊开的圣旨。是关于封郑毅为正君的圣旨，还印上了玉玺。
我就说余昭为什么走之前给我眨眼，原来搁这儿等我呢。前段时间那封关于传位的信，也只有余昭知道玉玺在哪里，我的好皇弟真是为他的姐姐操碎了心。
所以，刚刚太傅要的解释是解释正君的事？
我伸手将圣旨卷起来，哈哈笑了两声，“还没宣布，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若是臣不问，陛下就会宣布郑毅为正君？”
我感觉到腰上的手在收紧。
我嗫嚅道：“我以为太傅心中没我？”
太傅周身压迫的气势停滞住，他的脸有些红了，“臣中的是……助兴的东西，不是软骨散。”
我有些意外，但是也是毫不掩饰地笑开。
我拉着太傅坐下，又坐到他身上，太傅有些高，这样能看清太傅的表情。我期待地看着太傅，“所以，太傅心悦我嘛？”
太傅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那里，声音沉沉的，他说：“是。”
我笑得见牙不见眼，窝进太傅怀里，“那太傅要当我的正君嘛？”
太傅将我拥住，我听见他笑着说：“好。”
我开心到起飞，一会亲亲太傅脸颊，一会儿亲亲太傅的唇，太傅的手放在我的背上防止我摔下去。
我突然想起来，“那大长公主知道这件事吗？”
太傅愣了一下，“……哪件？”
我说：“就是你要当我正君这件事。”
太傅沉默了一下，说：“陛下不用担心，臣会解决。”
我有些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太傅不大赞同地摇摇头，“陛下不可随意出宫。”
“不是随意！”我有点大声地嚷道：“我俩的终身大事！”
太傅拗不过我，我又急着求娶太傅，所以换了一身低调一点的裙装，带上来福和三个护卫，跟着太傅的马车一起回了大长公主府。
进了府中，太傅带我去寻大长公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太傅和那个朱奇奇的婚约，慢慢停了脚步。
太傅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抬头问他：“朕之前听说太傅已经订了亲事？”太傅听罢点点头：“是。只是朱二小姐已心有所属，在臣失了踪迹的那段时间里主动来退的婚，母亲为了遮掩就将婚事退了。”
我眨眨眼，“何时退的？”
“在臣和陛下‘遇刺’后的第六日。”
我就说为何刀欢颜会随身带着度春风和解药，原来都是助攻啊。欢颜，听我说谢谢你……
当我们见到大长公主的时候，她并不惊讶，我应她的请求，只是在会客厅只留下了我们三个人，大长公主坐在位置上，对太傅抬抬头，声音辨不出喜怒：“说说吧，谁主动的？”
我正要回答，却被太傅抢了先，太傅上前将我半挡住，“我。”
“跪下！”大长公主从身后拿出了一根马鞭。
太傅轻轻将我向后扯了扯，然后对着大长公主跪了下去。我连忙去看大长公主，她却说：“陛下稍等，这是臣的家事。”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太傅拦住，他朝我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我只好站在一旁。
大长公主拿着鞭子走近太傅，她问：“你可知陛下唤你什么？”
“……太傅。”
“你教导陛下多少年？”
“十年。”
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太傅背上，划过空气的破空声和抽打的闷响在空荡的屋子里格外让人心惊。
“季长安，这一鞭你认是不认！”
“认。”
我上前两步，却被太傅用眼神制止。我听见大长公主哽咽着，对太傅说：“你自小聪慧，明辨是非，你可知你如今……不循常理！不守礼教！”
“知道……”
“你可知……你辜负了先皇。”
太傅将头垂得更低。大长公主将眼泪抹去，抬起手，一鞭一鞭地抽下去。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一点点攥紧。
太傅的血透过了衣服，我的心脏在见到那抹血色之后，像是猛地被攥成了两节。
我上前抱住太傅的后背，鞭子落下来，火辣辣地疼。
大长公主收了劲，可还是来不及了。她错愕地收回鞭子，太傅急忙转头看我，将我搂进怀里。我却哭着去握大长公主拿着马鞭的手，我说：“是朕、是朕奢求太傅，这一切都是朕的错……”
“陛下！”太傅出声打断我的话，将我禁锢在怀中，然后对大长公主说：“请母亲继续。”
大长公主将鞭子放下，把我从太傅怀里扶了出来，向我跪了下来，“臣误伤陛下，请陛下责罚。”
这本来就是我突然冲出去造成的，我怎么会去怪太傅的母亲。
“大长公主帮朕上下药吧。”
“是”
我叫来下人带太傅去上药。然后去到了里间。
上药的时候，我听见大长公主说：“陛下别怪臣心狠，逸安这孩子，从小就有想法。我是怕他面上不显，其实心里一直在怪罪自己，如今帮他教训教训他自个儿，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另外臣也存了一些私心，希望陛下能够知晓逸安心中的挣扎和痛苦，亦能明白他的赤诚，然后对逸安好些。”
我哑着嗓子说：“请大长公主放心。”
大长公主将药放下，帮我缠着绷带，“说句越矩的话，臣看着陛下长大，若有个女儿也未必会有臣对陛下的感情深厚，陛下和逸安能走到一起臣作为母亲自然是欢欣的。可是陛下与逸安曾为师生，天下众口悠悠……”
我转头，说得直白，“朕知晓。朕不畏人言，亦不会因为他人言论去做伤害太傅的事情。朕只看眼前，史书如何记载、后人如何评说朕才不在乎。”
她看着我，含着泪拜下，“臣，谢陛下！”
……
当我拉开门，太傅就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大长公主摇了摇头，“陛下，那臣先退下了。”
等大长公主走后，太傅拉着我的手问我：“陛下可还疼？”我摇摇头，“逸安呢？我看都渗血了。”
逸安是太傅的字，我看见我喊太傅逸安的时候，太傅的耳根明显红了。红耳朵太傅说：“无妨，臣送陛下回宫。”
就这样，太傅又将我用马车送了回去，临下车的时候我亲亲太傅的嘴角，“逸安明日不许来早朝，等伤好了再来，若来了朕就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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