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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幽冥鬼火


  
服部雅子的木几敲打在坚硬的青石上,发出答答的响声。她是日本女子,却身着浪人服饰,本身已是怪异,但更怪异的是,她居然还穿着一双日本女子的木几。忍者的功夫几乎都在隐匿的本领上,而雅子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木几走来,一里外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脚步声。
身后,丁阵的阵门关闭,大阵发动,阵内顿时天昏地暗,变成漆黑的夜晚,暗夜无星,而她则立身于一个山坡之上,一条青石铺出的长阶延伸向下,两旁两排苍白的气死风灯沿路而下,犹如一道蜿蜒的长蛇,俯入坡下不远处的平地之上。坡下,出现在服部雅子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坟场。
或者,准确地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坟场,因为在坟场之中,除了荒草之外,只有一个坟头。而隐约的灯火,直指那座坟头的前方。
千里孤坟!
雅子的双手拢在袖中,一步一步拾级而下,暗夜中一双眼睛,象是一对辰星,闪着微光。脚下,一道黑黑的影子随着行走或长或短地扭曲着,象是在她的身前身后,随着一个幽灵一般。
雅子的脸上带着一种天生的媚笑,在微弱的光下居然也显得十分地诱人。她缓缓地走到坟前,深施了一礼,然后双膝跪下。坟前有碑,碑上无字,是一座无主之坟,但她依然静静地跪在那里,低垂着头,露出的一截粉颈竟然充满了媚惑。
夜空中飘来一阵幽怨的歌声:
“长夜漫漫话衷肠,阴阳两隔心已伤,纵是孤魂独有意,哪有生人慰凄凉……一曲断人命,再曲断人肠,三曲魂飘散,曲终六魄亡……”
歌声忽远忽近,飘扬在孤坟的上空。
雅子抬起头来,笑容更盛,目光若痴,但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有一丝冷笑。
“曲子虽好,但孤坟无主,没有烛火,怎么祭拜?”
她的话音刚落,坟头前面突然亮起了两支烛火,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两个烛台,烛火摇曳。
“纵有烛火,却无纸钱,却是对死者的不敬。”
漫天的纸制古钱从天而降,飘洒着落下,雅子的眼角都出现了笑意,但转而眉头一皱,右袖飘起,搅入漫天的纸钱中,犹如长虹吸水般将纸钱卷入半空中,洒落坟头之上。
“纸钱敬亡人,不该为小女子而落。”
长袖落下,袖上竟赫然出现数道利刃划过的裂痕。原来那纸钱竟然不是纸做,而是极薄的银片,利如刀锋。
那幽怨的歌声再起:
“天涯有路无人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前缘已在三生外,一具枯骨无人埋……”
服部雅子笑了,她盘坐于地下,脱下脚下的木几,放在那无字碑顶,双手轻轻地拂过两只裸露的赤足,吃吃地笑了起来。那一双粉嫩的赤足,纤细洁白,弯曲的脚弓勾勒出诱人的轮廓,不由得让人想要看看那赤足之上的小腿,小腿之上的……雅子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双足,竟似痴了,而那幽怨的歌声也停了,似乎那黑暗中的幽魂也在看着这双赤足,看得痴了。
雅子拂过赤足的右手,自然地举起,落在那双木几之上,尾指似是无意地按在了鞋底的中央,蓦然,木几厚底中射出数道乌光,没入周围的黑暗之中。这一下太过突然,恐怕没有什么人会防备着这女子突下的毒手。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雅子并没有穿上鞋子,而是赤足站起来,幽幽地叹道:
“难道鬼也怕疼吗。”
她低声喃喃道:“你们既知雅子是浪人,也是忍者,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的后人吗,难道你们认为伊贺大师鬼半藏的后人会怕人装神弄鬼吗?”
她的话音一落,在周围的黑暗中,突然飘浮起星星点点惨白的磷火,这些磷火飘浮在地面之上两尺的地方,如同大海中的浮标一般,载浮载沉。一阵呜呜地的哭声响起,那数十点磷光如同利箭一般,直射坟前的雅子。
雅子咯咯地媚笑着,脚踩诡异的步伐,双袖飞舞,那些磷火有一半收入袖中。
忽然,雅子的脸色一变,长袖抖开,那些磷火已在长袖之上蚀出一个个小洞,但可怕的是,磷火竟然不灭,象是一群不死不休的小虫,向着衣内蚀去,转眼就要触着她的手臂。雅子忽然飞了起来,她身体在空中飞转,那一袭浪人的衣服随着旋转脱离开她的身体,飘落在地面之上,浪人衣服之下,不是内衣,更没有半分的**,而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衣,一柄倭刀紧贴在后背之上,腰间还挂着两个古怪的皮囊。
雅子左手抹过脸颊,一条黑色的面巾围上了她的俏面,只露一双星目。
“幽冥鬼火!”她的心中亦是一惊。传说此火出自上古秦朝一个古老的门派地狱门的手中,是由荒坟中死人的磷火炼制,珍贵无比,此火不但水浇不灭,而且遇肉身不走,触骨成灰。
坟前,那身脱体的浪人长衣上,幽冥鬼火瞬间点燃,一团鬼火倒卷而上,缠向她的双脚。雅子双足互踢,借力一闪,隐没于黑暗之中。而当她没入暗夜之中后,竟然诡异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影,没有呼吸声,甚至没有了生人的气息。
无数的磷火在黑暗中游移,但却搜不到任何的东西,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过,烛火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五名黑衣人,他们同样黑巾蒙面,其中一个手中扬起一个皮囊,在头顶上划出一道弧线,无数的磷火返回,滑入皮囊之中,这东西不知是何物所制,竟然不怕这幽冥鬼火。
一个黑衣人环顾四周,沉声道:
“她还在附近,我们不要分开,只要她一现形,就放出鬼火,围杀她。”
另一人道:“大哥,你的伤……”
为首的黑衣人伸手按住肩头,那里有隐隐的湿痕,却原来是被雅子木几上的暗器所伤,他恨声道:
“这个贼婆娘,只是气息一吐,便被她察觉,还好我躲得快。”
没有人发现,就在他们立足的地方,五人的中间,地下的泥土忽然拱了拱,没有声音,若是事先知道,盯着这个地方,甚至不会看到这一丝轻微的变化。黑衣人的话音刚落,泥土裂开,一道黑影破土而出,一柄细长的短剑没入那手持皮囊的黑衣人脖颈,对穿而出,长剑拔出,黑影倒翻,头下脚上,重入地下。
这一系列动作,动如脱兔,五名黑衣人甚至没有看到那道黑影,便已倒下一人,其剑狭细,速度之快,只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留下了两点殷红,没有一滴鲜血落在地上。
为首的黑衣人反应不慢,手中一柄短刃已脱手钉入地下一道翻涌而去的土浪中,但却没有任何作用,那一道从他们的脚下延伸至黑暗中的土浪没入黑暗之时,那道黑影再一次神秘的消失了。
黑衣人的脸上现出惊怖的神情,杀人无形,这才是忍者真正的力量,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一种诡谲的杀法。
死去的黑衣人手中的皮民囊已脱手,掉落在尸身十米外的地上。为首之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名黑衣人闪身来到皮囊前,伸手便拿,他们明白,只有幽冥鬼火才是浪人雅子最忌惮的东西。
咻!暗影之中射出一道乌光,是一枚忍者独有的六角飞刃,切向那俯身拾物的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似是早有防备,右手短刃划出,点向那一点乌光,但他没有看到,也没有想到,为什么暗器会发出这么大的响声。因为这一只六角飞刃是一只响镖,而另外一只暗镖却无声无息的随在响镖的身后,后发而先至,撞在响镖尾部,叮地一声轻响,响镖一头扎向地下,掠过那个皮囊,而黑衣人的短刃正好点在那枚响镖的身上,一明一暗两只镖掉落在地上。
黑衣人暗自一笑,左手已抓住地上的皮囊,突然,他的笑容僵住,口中艰难地发出半声惨呼,倒下的面孔上已是乌黑之色,左手腕间一道浅浅的划痕中渗出黑血。
剧毒!
那枚六角响刃上涂有剧毒,而被撞飞的瞬间,倒栽下去,刚好在黑衣人的左腕间浅浅地划了一下,黑衣人并未在意,但毒已入体。
剩余的三人同声大喝,同时纵起,从三个方向围扑向那死去黑衣人左手的皮囊。如今的情况再明显不过,浪人越是阻止,就越是证明只有鬼火才能克制她,只要有一人拿到皮囊,放出鬼火,其余人便无性命之忧。
这是他们眼下能够做到的最好的策略,但事情并不象他们想像的那样。一道银光破出暗影,银光之后则是那道黑影。
影子的速度有多快,没人知道,因为影子与人相连在一起,人有多快,影子就有多快,但剑光乍起,竟比影子还要快,三个黑衣人堪堪扑至同伴的身前,同伴的身上便炸起一道冲天的剑光,剑光如电,剑身却极窄,甚至滑过他们的身体时,他们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只是觉得这剑是如此的温柔,温柔的一剑,便让三个黑衣人头与身分离,温柔地分离。
影子落地,正是黑衣赤足的浪人服部雅子。
杀死三名黑衣人的雅子,摘下了面巾,脸上笑颜依旧,她并没有将收纳幽冥鬼火的皮囊从死尸的手上拿起,也没掉头寻找大阵的阵眼,反而走到坟前,盘膝坐下,细长的短剑横至在膝头,剑身如雪,不沾一点血痕。
她忽然对着眼前地上的影子说道:
“据我所知,这幽冥鬼火不只要有枯骨上的磷火,还要有一名高强武者的精血,才能炼出,这五人武功并不高,所以他们决不是这鬼火的主人,而这鬼火真正的主人,也应该现形了吧。”
影子没有回答她,但地下却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很聪明,可惜聪明的人总是死得太快。”
`    坟墓裂开,一道灰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柄长剑刺入她的身体。没有错,剑已刺入雅子的黑衣,但却不是雅子的身体。雅子不见了,准确地说,是雅子的身体不见了,剑锋之上,只有一件黑色的上衣。
坟中跃出的是一位灰衣老者,一剑刺空,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诧异的表情,而他的左手虚空中一抓,那皮囊之内的数十点鬼火射出,随着他的手引所向,射向老人的身后,而在老人的身后,一道剑光乍起,细剑,握在雅子的手中,雅子,在老人的身后,她的身上仍然是一件黑衣,无人可知,她的身上到底穿着几件黑衣。
数十点鬼火有若灵物,直扑雅子的前胸,这才是老人真正的杀招!
若真让这鬼火落在雅子前胸傲人的双峰之上,那这美丽的尤物便会化做飞灰。雅子的左手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乌黑的东西,这个东西并不陌生,就是那地上的皮囊,只不过地上的皮囊还在那死尸的手上,雅子的手上只是一个一模一样的皮囊。
左手在胸前划过,鬼火有如归家的孩子,乖乖地投入了皮囊之中。老人猛然转身,却看到雅子媚惑的眼神,剑光临体,细长的短剑穿体而过,只余长长的剑柄,握在一只纤细的手中。
“怎么会?”灰衣老者瞪大了眼睛。
雅子已俯上了他的耳边,轻声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祖上鬼藏并不是日本人,而是战国年间的秦人,流落到日本,我们的本姓并不是服部,而是秦。地狱门其实就是我祖上服部藏所建,而这幽冥鬼火也是我祖上发明,若不让你以为幽冥鬼火是我的克星,怎么会这么容易杀掉你。所以你可以安心去了。”
她拔出短剑,灰衣老者瞪着不甘的眼神倒下。阳光刺破黑幕,重临大地,大阵消融,所有的一切重新变回到现实的世界,服部雅子走到无字碑前,拿下木几,穿在脚上,解开发髻,让长发披上肩头,向着显现的出路走去,身后只余下那嗒嗒的脚步声……
一名佣兵带着惊喜的表情走入大帐,轻声道:
“丁阵,浪人胜。”
孟将军眼中闪过一道淫邪的目光,拍手叫道:“好一个漂亮的浪人。”没有人知道,孟将军说得是人长得漂亮,还是阵破得漂亮。但李天一脸上的阴沉之色未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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