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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陆星寒从试衣间出来,  发现陈诗酒乖巧坐在店里的矮凳上发呆,一脸餍足的表情明显是刚刚的甜点十分合她的胃口。

        陈诗酒看见他出来了,冲他招招手,  顺便挺了挺自己原本含着的胸背。

        她一坐直,吃的溜圆的小肚子就有点儿从棒球衫下面凸了出来,  脑后的丸子头松松散散垂在脖颈后面,雪白的颈子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不知道为什么,陆星寒觉得她此时特别像一只白绒绒的胖兔子那样憨态可掬,  揉搓起来手感一定特别棒。

        “你怎么才出来呀,  你前女友他们都绕出去好一阵子了。男的买了一身西装,我替你跟店员打听过了,  据说是订婚用。”双手锤在膝盖上,  大约是短裤太短了,两条白腿明晃晃地扎在矮凳上,  便用两手遮住暴露部位,  有点欲盖弥彰。

        陆星寒:“走吧,不跟他们玩了。爱跟谁订婚跟谁订,反正我不会掏份子钱。”

        他的语气有点冷淡,总觉得怪怪的。刚刚还好好的,  走开一趟回来就有点不对劲。

        陈诗酒从矮凳上蹿起来,踱步到他身边问:“你生气啦?”

        猜测可能是因为听到前女友要订婚,他不高兴了。

        陆星寒眼睛向下扫了她一眼,  想起来刚刚监控里落在她唇角雪粒一样的奶油点儿,  疑怪地询问道:“晚饭你没吃饱吗?”

        “吃饱了呀。”

        “那你还吃得下那么多甜点?”

        陈诗酒呆滞了一下,  有点好奇他刚刚在哪儿偷看的自己。

        “你偷看我啊?”

        陆星寒吓她:“店员刚刚跟我打小报告来着,  说你太会吃了。”

        陈诗酒的脸腾的红了,  反驳道:“哪有!我统共才吃了两个柠檬挞和一个蓝莓奶油乳酪,  都是那种一口一个的小甜点。”而且还是因为店员一直端着托盘跟在她身后,她觉得盛情难却才吃的。

        陆星寒淡淡的:“哦。”

        他明显是不相信自己,陈诗酒觉得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在店里没消费,倒是厚着脸皮蹭了一波免费的点心和饮料。

        没想到他转头就抬手把店员招了过来,居然让他们打包一份甜点给她带走。

        陈诗酒扯扯他的衣角,小声说:“不好吧?我们没买衣服,刚刚你前女友他们买了全套的西装都没这么过分要求打包带走。”

        陆星寒:“没事,孟董今晚替他们店冲了一波业绩。”

        “真的?”陈诗酒有点好奇那个孟董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你刚刚是去见上司了?难怪这么久。”

        陆星寒好笑地看着她:“看来我以后说话得谨慎点,你的思维也太敏捷了。”

        店员麻利给他们打包了一份店里的甜点,陈诗酒接过手提袋的时候感觉有点不真实,别人的手提袋里的首饰、包和衣服,她的手提袋里居然是店里的免费甜点。

        并且甜心柜姐居然还很贴心地跟他们交涉:“如果您觉得口感有哪里不好,及时反馈给我们哦,我们会跟甜点师傅后续沟通改进的。”

        陈诗酒的心颤了颤,估摸着那位孟董今晚的消费绝对是全场的vip之王,能拥有这种服务态度,消费金额少说六位数起跳。毕竟商场里那一套,羊毛出在羊身上。

        奢侈品店真是富人的天堂,他们在这儿根本不用遭受阴阳怪气,甚至享受得是一种顶级的贴心服务。

        真想远程说一句:孟董,托您的福,借您的光。

        下了地下车库,找到停车位,去敞开的后备箱看了一眼,狗趴在笼子里睡觉呢。

        陈诗酒说:“乐知天命的狗,到哪儿都睡得着。地库里挺闷的,它睡得还挺香。”

        陆星寒想起来这狗没名字,对她说:“要不你给起个名字?”

        陈诗酒歪着脑袋觑他,觉得他这人真是自来熟,狗又不是他买的,给瞎起什么名字啊。

        “屠老师的狗呢,我们没有取名权。”

        “谁说没有?这狗还是我带去治,没有我,你瞧瞧屠明那老头会不会治狗。病急乱投医,被黑心宠物医院坑了不说,狗还遭罪。你给取个名儿,回头就叫这个。”

        陈诗酒对他侧目,不接茬的问道:“你好像和屠明还挺熟?”

        第六感告诉她,屠明应该和这家伙关系匪浅。

        陆星寒心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他那张口闭口的逆孙?

        不过他嘴上说的是:“我小时候经常上他家吃饭。”

        这样回答总不算说谎了吧?

        心里没由来地烦躁了一下,耳边响起了今晚孟女士的那通警告:既然马上要出国,就别轻易招惹人家小姑娘。

        陈诗酒的脑洞又开始了神展开,讷讷说:“哦……你是他的老邻居。”

        陆星寒唇角抽搐了一下:陈诗酒这人是不是点儿特背?各科考试选择题盲选答案的时候,从来没猜对过的那种?

        他娘的真是个人才,每回他给出的信息提示,她就没一次猜对过。

        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了,百分之百冲正确答案绕道走。

        车里的灯光有点昏暗,他们坐在车里等空调的冷气把车内的温度降下来。

        两人坐在车里不约而同翻起了手机里的微信。

        陆星寒先是迅速扫了一眼一些新进来的信息,大多数都是无关痛痒的公司资讯,以及各种工作群发布的工作简讯。

        唯一一条稍微能让人内心有点波澜的,就是孟董那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记得做好措施,别伤害人家姑娘。

        陆星寒嗤笑了一声。

        孟董从青春期就给他灌输各种x教育,勒令他必须洁身自好,对异性负责、对自己负责。她这人的洁癖症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在她身上发挥强光强热。

        只不过她的操心显得有点多余,原本他是有想和人家姑娘继续深入发展的心思,但被孟董在试衣间里的那一番善意提醒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这想法算是彻底偃旗息鼓了。

        还能怎么样,以后俩人的地图都不在一块儿,没有开始就趁早结束呗。把一段还没开始的感情及时扼杀在摇篮里,以免耽误彼此。

        陈诗酒在刷朋友圈,拉到好下面居然刷到了竹森在三个小时以前发的下午拍摄花絮,配字是:今日大片预告。

        三个小时以前,估计是他坐在车里等她,无聊的时候在手机里随手修的九张图吧?

        九宫格图里有三张照片是她,不过都是背影,还挺会卖关子的。构图倒真是特别美,调色也十分清新,让人一看就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夏日气息扑面而来,而协调的明媚利落色调又给人一种冰玻璃汽水儿的清爽劲儿。

        光是看预告,就让人特别期待他的正片了。

        她把竹森的朋友圈给陆星寒看,点开那张有自己背影她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展示给他:“今天下午我老板帮我拍的,漂亮吧?”

        她还想把照片发给赫吉看,这是她第一次单日工资能结算那么多。万一这份副业后续能发展的好,以后赫吉或许就不用那么辛苦,退休了还去诊所坐诊为她挣留学的学费。

        陆星寒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坐在操场台阶上,马尾梳得高高的少女背影,背景是湛蓝明媚的夏日天空,心脏像是被什么轻戳了一下。

        这样的画面很美好,让他想起了遥远的高中夏日,他也曾经这样独自一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耳畔是操场上踢着足球的少年们互相大汗淋漓地呐喊着。

        “你还兼职模特?”

        “是啊,今天第一天开张。”

        “你奶奶不是当地的医生吗?收入在当地应该还算可以吧?”

        需要她这么拼命兼职这么多份工作挣钱吗?

        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陈诗酒笑声从鼻子里出来:“没人会嫌钱多吧?赫吉老了,她养老的钱我不想动,我有能力的话,就尽量自己挣钱供自己上学。”

        陆星寒发动了引擎,汽车开始震动起来。

        “你还挺独立的。”

        在这点上比他要强得多。毕竟他从来没思考过该怎么挣钱这回事,他要做的就是在公司□□的途中稍加创新就可以。甚至那个位置并不需要多出色的能力,就有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帮他打理着一切事务。

        孟董希望他完成学业后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回自己家上班就好,千万不要出去瞎创业又或者沾染上什么败家的不良嗜好。

        有时候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不知道该庆幸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禁锢。

        陈诗酒退出朋友圈返回聊天界面。

        看见他的头像躺在好友列表里,好奇地点了进去。

        头像是他手机屏保的那只狗。

        点开头像去朋友圈,是一片空白,里头什么都没有,霎时找到联盟一样惊呼:“你也从来不发朋友圈啊!”

        陆星寒踩下油门,对她说:“之前有发过一次,又删了。”

        唯一发的那次是去年年初那会儿从乌列尼回来,神志不清地居然想在余函面前炫一次富让她后悔,就把家里地下酒窖随手一拍的一张照片发了出去。

        那一面藏酒架,单论瓶来说,没有哪瓶酒的单价低于五位数。

        可照片发出去才两秒,他又马上删了。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太幼稚了,明明也不是留恋前女友,只是莫名想找个情绪宣泄口而已,如果余函真的回来找他,势必两人要纠扯一番,何必呢。

        一想到分手的后续会变得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不免有点索然失味。

        陈诗酒居然一下就猜中了:“是不是一条失恋的时候发的矫情朋友圈啊?”

        陆星寒对她这种该猜对的猜不对,不该猜对却一次就中的天赋有点儿佩服,余光睨了她一眼,不看还好,多看了一眼又觉得心口紧了一些。

        有些人真是不遇上还好,一旦遇上,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你就是知道这人给你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同样一块蛋糕,上面铺的有巧克力、有渍樱桃、有鲜蓝莓,而她刚好就是你最想吃的那口纯奶油,上头什么都没有,却最简单纯粹,让你知道这才是蛋糕最原始的真正味道。

        很遗憾啊陈小姐,遇上你不是什么好时候,下个月就注定分离了,并且我两年之内不会在上海久居了。你很可爱,但我们的人生轨迹像两条不可爱的直线,一旦相交以后,只能各自朝着自己的终点不断背道而驰,陆星寒在心里说。

        他把幽深的眼神收了回来,收拾了下思绪,语气轻松地和她进行下一个话题:“你之前那个‘上海网友’顺利见上了吗?”

        对于他内心已经经历了一整套起承转合的陈诗酒无知无觉,甚至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起了祝之繁。

        “那个网友就是祝之繁呀!”

        她和祝之繁,是在一个治疗抑郁症的企鹅群里认识的。

        彼时,她们都还是高中生,陈诗酒忘了是谁先加谁的好友了,只记得自己情绪也不好的时候,祝之繁在群里吆喝了一句:“好想去看极光,北极圈里的人肯定都没抑郁症,极光多治愈啊!跟天空裂了一道缝儿一样,天上蹦迪的神仙,把迪厅的灯光不小心漏到人间,那么快乐的灯光,能看见的凡人,再不开心的事儿,都被治愈了。”

        陈诗酒笑了,生活在最北境的城市常年冷冽,极光她倒是经常见,可是说到治愈抑郁,那也太抬举极光的威力了。

        于是陈诗酒就在群里,和这个很有灵气、才气的姑娘聊上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祝之繁是地道的上海姑娘,刚认识那会有点中二毛病,动不动就给陈诗酒发方言:“侬”、“阿拉”、“要死的嘞”,嗲声嗲气,矫揉造作的要命。

        陈诗酒则回敬她:“俺”、“彪”、“傻狍子”,让祝之繁见识见识关外老娘们的豪放与粗粝。

        地大物博的大中华,团结统一是浓艳的民族基调,南北大杂烩的快速兼容,很快就筑造了她们深厚不可摧毁的友谊。

        为此,祝之繁当时就给还在上高一的陈诗酒制定了一个“小目标”,让她高考考到上海的t大来,最好她们能就读同一个专业。她们要一起去南京西路胡吃海喝,去逛那些租界里的西洋建筑,去吃酒店的下午茶,做最寻常也最快意的上海小姐妹。

        陈诗酒觉得自己能考到t大来,那几年真是把毕生的劲儿都花在学习上了。

        从高一刚进学校还没分文理班,摸底考考了个吊车尾的排名。之后一路刻苦逆袭,攀上中游;再一鼓作气,在高二上学期分班考,挺进尖子班;高三的时候更是高歌猛进,回回大小考,都稳居尖子班前三甲。

        大概是太过专注于学习,根本没工夫梳理校园里那些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陈诗酒在一次次考试中慢慢脱胎换骨了。

        她身上渐渐有了光,一步步攀上年级成绩榜不可忽视的位置。也是那两年疯了一般学习,练就了她身上对于刻苦付出必有收获的一种笃信。

        以前她也是同学之中的焦点:无父无母,辗转于几个家庭,不幸一遍遍降临在她寄养的家庭上。大家说起她,总觉得她身上裹挟着一份灰暗地带的不幸诅咒,让人望而生畏。

        可自从她成了老师口中的考试女王,那些曾经嘲弄她身世的声音似乎也慢慢随之消弭了。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参考了她的估分,很期待她能冲一冲北京两所top高校,然而陈诗酒却异常坚定地说:“我要去上海,我在那儿有一个抑郁症朋友,她一直给我信心,我觉得我现在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现在轮到我去治愈她了。”

        陈诗酒还记得自己收到t大录取通知书那天,第一次给祝之繁打了视频。

        很奇怪吧,认识了两三年,两人却第一次正式开视频对话。

        那会儿祝之繁正戴着耳机在网吧里准备通宵打dota,都高考完了,家里再也没人逼着她学习了,她就开始疯命地玩。

        大概是晚饭还没吃,视频一开,祝之繁的嘴巴里正叼着一根康师傅桶装泡面的叉子。

        因为鹤因的宽带信号一直特别玄学,陈诗酒觉得当时的视频传输画面,一定把自己卡成了大丑逼,不然互联网另一端的祝之繁怎么会连连惊呼:“卧槽,陈诗酒,你居然长成这副死样子啊?!”

        她以为她是彪悍粗壮的东北大妞,和抗战电视剧里穿着花袄子,梳着两根大粗辫儿,土里土气的刻板东北大妞一样,浑身上下除了憨态可掬,再找不出第二个稍好点的字眼来形容。

        没想到网吧垃圾像素的显示屏里,就算马赛克卡成狗,依然不妨碍陈诗酒展示她的盛世美颜。

        一个女的,不说那张立体度绝佳的混血脸,光是腰细、极细,腰臀比到了令人发指的境地,这女的已经完胜百分之九十的人类物种。

        捧着老坛酸菜泡面桶的祝之繁,看到陈诗酒起身去拿通知书给自己看,那袅袅的纤腰在卡顿的画面里晃来晃去,像极了春天撩人心弦的杨柳枝,手就不自觉的犯贱,想伸到屏幕里去把这小妖精的腰给折断。

        祝之繁开始有点理解楚王这个变态为什么那么好细腰了。陈诗酒这个尤物要是当着她的面,把衣服全脱光了,祝之繁觉得自己绝对能比楚王更变态一千一万倍,别说明天不早朝,就是搁下个月她都夜夜笙歌完全不记得有早朝这回事了。

        一个小姑娘能美成陈诗酒这个样,还奋斗个什么劲儿。坐在那,美成一幅画,谁要拍照谁要写生,收收版权费就可以。

        多年后陈诗酒这个ip火爆了互联网的时候,祝之繁就开始拿她的马前炮来说事儿:“我从第一眼见到陈诗酒,就知道她将来是靠脸吃饭的。这社会有才的多了去了,不差她那点聪明劲儿为资本家打工卖命。这世界上可以少一个打工人,但不可以少一个像陈诗酒这样的氧气美女。”

        陈诗酒无论对谁说起她和祝之繁的事,总是言之涛涛、不绝不息。

        陆星寒一边专心开着车,一边听她说那些她和祝之繁的趣事儿,期间一言不发,偶尔偏过头微微扫一眼陈诗酒脸上绽放出来的光,总觉女孩儿这样有一个闺中密友挺令人羡慕的,至少有人可以推心置腹不会孤独。

        他喜欢养狗,从小到大养过四五只了,每回养都坚持为狗养老送终。

        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特别喜欢狗,好像他养狗根本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跟他每天向家里厨房点菜一样,他说吃什么,底下的人照着做就是了,绝不会有人有胆子多事地问一句:您今天为什么想吃这道菜啊?

        可事实是他也挺希望有人能认真地问一问:陆星寒,你怎么就对狗情有独钟呢?别人养猫养鸟,你为什么从小到大只养狗?

        他会回答:因为狗一见到我,就无时无刻不对我热情地摇尾巴啊,它对我的感情单纯又强烈。嗯,这世界上除了家人之外,好像再找不出像狗这样单纯爱着我的人了。

        他特别希望有这样一个人能窥探到他内心灰暗却丰盈的一片角落,他也想倒豆子一般成为一个话唠,心无芥蒂地对那个人滔滔不绝地说天说地,就算说一堆没任何营养的废话也好。

        就连从小把他带大的保姆阿芹,他一度以为阿芹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最愿意陪他说话的人了,可她最后也没抵过钱的诱惑,偷了家里的几只表拿赝品来偷龙转凤。

        陆星寒十三岁的时候,阿芹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孟董报警带走了。

        阿芹被带走的场面有点搞笑。在外面已经连续出差一个多月没回过家的孟董,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报警处理掉他身边日夜陪伴的保姆阿芹。

        陆星寒那天就差跟警c在家里干了起来,他一点都不想警c把阿芹带走。

        孟董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阿芹偷的那些表,基本上都是陆星寒从保险柜里取出来故意放在孟董梳妆台上的。

        阿芹的儿子在澳门赌博被人做了局,她是个心地善良却很软弱的苦命女人,阿芹儿子亡命天涯打电话给她的时候,陆星寒在边上听见了。

        几只表对孟董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钱。陆星寒当时是这么想的,阿芹需要钱,她可以把那些表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去典当行卖了以解燃眉之急。

        不过阿芹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知道买一样的假表放回原处,假装无事发生。可孟董是谁,各大奢侈品品牌的超级vip,从她跟陆董谈恋爱开始,陆董在这块儿就没委屈过她,那几块假表根本糊弄不了孟董的火眼金睛。

        阿芹被带走之后,陆星寒默默消沉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屠明发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

        屠明开导他:首先你得认清一点,这件事肯定是阿芹犯了错。她有难言之隐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出来需要帮助,而绝不是以这种鸡鸣狗盗的行径去解决她的那些烦恼。本质上还是阿芹没抵得住钱的诱惑,你越长大越会发现人性在钱面前不过如此。可拙劣的人性是复杂多面的,你不能因为阿芹的偷盗行为就全盘否认阿芹这么多年待你的真情实意。人与人之间相处了十几年,你从月子里出来就是她带,有时候你病了,阿芹比你爸妈都急。阿芹的某种行为是背叛了你,可这种背叛也是被逼无奈,人活在世上难免有难处罢了。

        而后叹了一句:你是比我那会儿可怜。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遇上了你奶奶,你奶奶图我什么呢?我什么她都图不上啊。你就不一样了,起点太高,能让人图的东西太多了,这辈子你想找一个像你奶奶那样无所求却真心待你的女孩儿,恐怕是不成了。以后交朋友退而求其次吧,人品过得去就行。

        这么多年,屠明一直试图劝服他:如果有人爱你,那么她的爱是真的,自私也是真的。爱与自私与欲望与金钱并存,是可以宽恕的。

        但他不想这样,所以与其爱人,不如爱狗。狗回馈给你的,永远是最单纯的爱。

        好像就是从那次阿芹被捕之后,陆星寒就不太喜欢交朋友了,也变得不太爱露锋芒,甚至无意识地降低了自己的物欲需求。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身上过盛的锋芒对他来说成了一种负担,会让他整个人陷入一种无妄的虚假谎言之中。没什么人愿意和他敞开天窗说亮话,他们大多只愿意拣好听话来哄他。

        *

        两人驱车把狗送去宠物医院住院,而后陆星寒把陈诗酒送去祝之繁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的有一丛特别繁盛的晚开丁香花,幽紫色的花朵满的要燃烧成火焰一样。风吹过,将那盛大繁浩的花团催得像流水一样动了起来。

        陈诗酒下了车,身后是月光洗练下清冷又盛烈的丁香。

        她对他挥手告别,然后没再回头地一直往小区里走。

        “再见,陈诗酒。”陆星寒降下车窗叫住她。

        她回过头来的一瞬间,表情有些不明所以,眼睛对上他,倏而之间,很快冲他露出了一个清澈的笑容。

        那笑容好像在说:陆星寒,我们下次见呀。

        她应该不会明白,他此时说的再见,大概是再也见不到的意思了。今天过后,他就不会招惹她和她继续联系了。

        月光和路灯交叠的光线下,看着她再一次头也不回的背影,陆星寒缓缓升上了车窗。

        静坐了一会儿,鼻腔之间还是能嗅到一点残留在驾驶室内的丁香气味。

        陆星寒突然想去百度一下:丁香花的香味形容起来,是不是有一种苦淡的哀伤和沮丧啊?

        作者有话说:

        写祝之繁想起了我的一个笔友。n年前高中那会儿,我的一篇文在杂志上被笔友碰上,上面居然神奇的有我学校的地址和班级,然后隔了n个省距离的他居然给我写了信。不过那封信比较坎坷,兜兜转转过了好久我才在学校传达室收到(大概有一个多月?)。

        收到信的时候我整个人是懵逼的,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陆陆续续一直在通信,又加了扣扣和微信。笔友是神人,特别有资本任性的那种,原本读理科就读的特别好,全省前几十,中途却任性高二下转去了文科,结果依旧一考封神。

        第一次高考他差了几分上top2,经历了一年苦闷的复读第二年上了,不过当时又得到消息港中文在北京招生,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让人家鸽了top2投奔港中文,他去面了还拿到了奖学金,那天告诉我结果我真是高兴的蹦了起来。之后他就一直在香港生活到现在。上次见面也是他出差来我的城市,当时还带了另外一个酷盖朋友来玩。大千世界,缘分真的好奇妙!写这章有点找回当年那种古早交友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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