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013
这一场没有做到最后，中途姜钺的手机闹铃响了，提醒他吃饭的。严既锋生气地关掉了他的手机，下床说：“下楼。吃饭。”
姜钺躺在床上看严既锋换身衣服，头也不回地出去，他脑子里响起来姜东鸣的话。
“姜钺，从今天开始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出你爸出事的真相。”
“你是为了为你爸活下来的，明白了吗？”
“姜钺，你是不是忘了你爸了。”
姜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捡起衣服穿好下楼。
严既锋已经坐在餐桌边，正叠着二郎腿看手机，顶上暖黄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将他整个人都映暖了。
桌上的饭菜都还没动，像是在等他。
姜钺走过去，严既锋看到他就把手机放下，脸上写满了对刚才的不悦。
他坐到严既锋对面，严既锋还是没动筷子，命令地说：“把你手机的闹铃关了，以后每天在家，何伯会按时做好饭叫你。”
何伯就是做饭的那位老人，姜钺随意地点头，严既锋忽然又补了一句，“别像今天出去就不知道回家吃饭。”
回家。
姜钺朝严既锋看去，严既锋已经拿起筷子吃饭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他爸。
他小时候挑食得很厉害，大多数东西都不吃，比同龄的孩子矮了半个头，他爸为了哄他吃设定各种各样的奖励。
比如吃10次青菜就陪他去一次海洋馆，多吃一碗饭就带他去潜水。他怕他爸不认，每一次奖励都记在本子上让他爸签字。
后来他积了厚厚一本奖励，他爸都没有兑现就一起烧毁在了大火里。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挑过食，可是也再也没有人会给他奖励，哪怕最后不能兑现的。
“姜钺，吃饭。”
严既锋看到姜钺愣着严肃地提醒，姜钺被他喊得一愣，盯着他莫名地看了又看，他沉眼才拿起筷子吃饭。
他又加了一句，“吃两碗。”
姜钺蓦然笑起来，严既锋在饭桌上不爱说话，命令完他就不理他了。
严既锋很快吃完，警告地看了姜钺一眼就上楼去。
姜钺胃才刚好，没有胃口吃完两碗饭，等严既锋上楼他就放下了筷子，看到碗里剩下一半的饭，忽然又想起了他爸。
碗筷明早会有家政来洗，姜钺坐在桌边愣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餐厅的侧门出去，用外卖软件买了一包烟，然后走去别墅区的大门取。
这条路他已经走过了很多遍，不是很长也不是很短，看到别墅区的大门时他接到了外卖员的电话。
“姜先生，保安不让我进去。”
“我到了，稍等一下。”
姜钺已经看到外卖员，挂了电话走去入口的进人门口，外卖员一脸考究地打量着他，把外卖袋递给他时说：“我还是第一次往这里送外卖。”
门岗今天又是那个保安，姜钺没回话，他接道：“姜先生自己就是送外卖的。”
门外的外卖员莫名其妙，姜钺仿佛没听见地撕开袋子，把烟拿出来打开只抽出了一根，向外卖员问：“抽烟吗？”
“抽。”外卖员点了下头。
姜钺就把剩下的整盒烟递过去，“换个火。”
外卖员更莫名其妙了，哪有大老远就买包烟，然后只要一根的。他看着姜钺感觉像在哪儿见过，下意识打量过去。
很高，微长的发梢微微垂在额前，脸比最帅的明星还要好看，就是明明人在他眼前，眼神却像站在悬崖上向他瞥来一样，有着说不出的距离感。
姜钺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喂到嘴边，微微往外倾身。外卖员慌忙掏出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打燃，双手捧着递过去给姜钺点火。
姜钺唇上的烟点起来，没去注意外卖员，垂着视线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外卖员看着姜钺转身走远才想起回话，然后握着手里的烟问门岗的保安，“那是哪个明星吗？我怎么眼熟？”
保安朝着姜钺的方向不屑一哼，趾高气昂地对外卖员说：“我们这里有规定，烟要没收。”
外卖员又莫名其妙，看了看烟，又看了看保安，明显是眼馋他的烟，反问：“什么规定？这是人家送给我的，凭什么给你。”
保安见他不给就要来抢，他机智地骑上小黄车，跑了。
姜钺沿路走回去，他抽烟都是假抽，把烟吸进嘴里又吐出来，像是专程给自己吸二手烟。
回到了院子的门口一根烟还没抽完，他就停在门外，对着门柱上的壁灯轻吸一口又把烟吐在了灯上。
严既锋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打电话，视线透出去看到门口的姜钺，他直盯着姜钺一动不动。
门柱上那盏西式马灯发着暖色的光映在姜钺脸上，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姜钺仰着的侧脸，轮廓染上了一层明亮的光晕，像是姜钺在发光一样。
姜钺的唇叼着一截烟，烟雾吐出来绕在光圈里，罩在姜钺脸上添了一层迷蒙感，真犹如黑夜里摄人心魄的妖精一般。
姜钺忽然侧过视线朝着他在的窗户看来，他心惊得吸起了一口气。
“严总？严既锋？你在听我说没？”
赵颖杰说着就感觉严既锋那头没声了，他还想问严既锋是不是一边和他通话，一边在做什么审核不允许的事，只是没敢。
严既锋转开了视线回答：“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但就是个小角色，根本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不过这也证明那些爆料确实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严既锋余光再往窗外飘去，已经看不见姜钺了，他接道：“背后的人针对的不只是集团，案子一开始曝光就在铺垫我当初对付牟和伟的事。有这个前提，牟和伟死了，我就和这起杀人案脱不了关系。”
赵颖杰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这起案子发展到现在，很明显背后操控的人就是针对的严既锋。
可现在对方在暗，他们完全被动，严既锋和案子死者以前的事如果曝光在网上，严家的集团肯定股价大震荡，严既锋还会牵扯进命案里。
赵颖杰向严既锋请示，“现在怎么办？背后的人肯定不会停手，你总不能还拿姜钺去挡靶子吧？”
严既锋没有回答，他脑子一热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听说姜钺被停职了，你这么做不怕他寒心吗？到时人跑了你追都追不回来。”
“你管太多了。”严既锋沉着嗓子回过去，听到书房外面的脚步声，迅速地吩咐。
“继续去查，这么恨不得我身败名裂的，除了严三和他妈，就只有严定平，还有严越钦了。”
不等赵颖杰回话，严既锋已经挂了，他放下手机坐回椅子再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声。
“姜钺，过来。”
姜钺抽完烟在外面散了散味，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严既锋的声音，转身往书房过去。
严既锋的书房他没有进去过，以往每次来严既锋要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
书房说是书房，更像是严既锋在家的办公室，格局与办公室完全一样，很宽敞也很空旷。
门没有关严，姜钺推开门就看到严既锋坐在书桌后。他走到严既锋的椅子边，严既锋一把扣住他的腰将他拉近。
“你去哪里了？”
姜钺想了想，“散步。”
严既锋将姜钺往下按，姜钺的手撑到了椅子扶手上，脸凑在他眼前，他抬手去抹过姜钺的唇，“我说了讨厌烟味。”
姜钺的舌尖抵了抵唇边的手指，手伸去勾住严既锋的皮带。
不想严既锋不受他的勾引，抓住他的手又问：“中午去哪里了？”
姜钺不确定小刘有没有把看到的告诉严既锋，他往前横跨在了严既锋腿上坐下去，解开严既锋的扣子回答：“去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严既锋似乎对他去见了谁很不满，声音明显地沉了下去，“见谁？”
“我父亲。”
这个答案严既锋没想到，他从来没有问过姜钺的家庭，唯一只知道姜钺的工作。他问：“他和你说什么？”
姜钺对望着严既锋好半晌才说：“如果你连累我不能复职，我就要、离开你。”
严既锋气定神闲的手动了动，抓到了姜钺的腰上，把姜钺和他的距离拉近，抬起头贴近姜钺说：“你离得开我吗？姜钺。”
“那我还能复职吗？”
姜钺和严既锋的声音都很轻，轻得像是相互在说情话。严既锋的手用力收紧，有了点商量的意思问他。
“你很不想换工作？”
姜钺没有出声，严既锋又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每天等我回来，你不喜欢？”
“阿严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严既锋很认真地问他，“什么？”
姜钺忽然笑了，扯开严既锋的皮带吻过去。
严既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恪守时间的人，每一天的行程大多都有计划，他今天的计划现在不该和姜钺这样，可他像是掉进了姜钺的陷阱里，不自觉跟着姜钺沉陷下去。
最后他将姜钺按在桌子上，突然想起来刚才的问题。
“姜钺，你想要的是什么？”
姜钺微微一僵，支起脖子来抱住他，贴在他耳边哼哼了好久颤着声说：“阿严哥、回来。”
“我就在这里。”
严既锋扯下姜钺的脑袋，姜钺双眼迷蒙地望着他要哭了般发出一声“嗯——”
他不知道这一声什么意思，姜钺忽然又抱紧他，用力贴紧他，声音带着哭腔在他耳边诉说：“阿严哥，我真的好想你。”
姜钺倏地被推开，严既锋眼神瞬间沉下来朝他贴近，顶上的灯光照下来，严既锋的阴影罩在他身上，他像是被一只巨兽攫住了一样。
严既锋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像在忍耐什么，结果只是更狠了。
最后他双眼发红地染满水雾，严既锋直瞪着他说：“姜钺，我就在这里，好好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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