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面前的女孩子像是雾一样朦胧，纤瘦而苍白，过于病态的皮肤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那么醒目，像是落在大理石上的蓝宝石。
印绛愉从这个女孩子身上跳下来，拿着自己的外卖坐在桌前吃饭。面前的女孩子走过来罗甫玉握手：“你好，我叫秦篆。”
“哦哦，你好，我是罗甫玉。”罗甫玉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去见一个人，被这种客套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秦篆笑着说：“别客气，你跟着绛愉一起叫我篆姐就可以。”
印绛愉吃中偷话：“你别看咱们篆姐外表光鲜亮丽，你没来的时候被那群哥布林拽头发的时候那叫个惨。”
秦篆回头怼了一句：“印绛愉，你这十二年吃的每一口饭是不是都得当成话吐出来，不然你就不痛快？”
印绛愉冲着罗甫玉使了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眼色，接着低头吃饭。
秦篆走到罗甫玉身边，看了一眼正吃饭的印绛愉，轻语说：“罗家让我来保护你的。”
罗甫玉点头，也不知道除了点头以外应该回什么。
秦篆向印绛愉的方向说了一句：“我有事情跟小玉说，放隔音符了。”
印绛愉向这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秦篆做的隔音符要比张桓远老师做的隔音符时间要长，印绛愉已经开始喝汤了，秦篆才做好。
秦篆问了一下可不可以坐在罗甫玉的床上，得到许可后才坐下来。
“我是身体不好，小时候给我治病的医生之前是罗家的学徒。后来我身体虚得实在厉害，他说让我修道试试，我就到罗家学习了。”秦篆坐下后和罗甫玉讲，“所以我也算是罗家的学徒，也应该报答罗家的。”
罗甫玉皱眉：“那应该让你一直学习照顾身体，保护我浪费你精力，你生病了怎么办？”
“身体不好不是得病了，是根基虚弱。”秦篆解释，“学校的校医就是给我治病的医生，在这里比在外面安全很多。”
罗甫玉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如果能碰到那个校医也是要问问的。
“重要的是，今年蒋家的老二也来了。”秦篆继续说，“前族长，就是你父母。前族长出身在世家是出了名的。谁都知道嫌疑最大的就是蒋家。蒋家一共送来了两个，今年的一个，去年和我同级的一个。”
“近些年蒋家的声誉也不好。前族长可以说是我们这些散修的恩人，蒋家嫌疑这么大，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我们现在也没到可以跟世家势均力敌的时候。所有你碰到蒋家的得小心呀。”
罗甫玉默默记下来，对秦篆感激地笑笑。
秦篆接着说：“下面的话是不方便绛愉听的。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罗甫玉坐直了一些，伸出来三根手指正要发誓，被秦篆按了回去。
“不用这样。这件事绛愉也肯定知道，就是她也不会跟你说。你能看出来吧，绛愉的妈妈，就是当时抱走你的印楮机印修士。”
罗甫玉没看出来，所以控制着自己不往印绛愉的方向看。
“印修士在绛愉两岁的时候抱走你就再也没有和绛愉联系过，以前还和罗家有联系，现在失踪也不知道消息。”秦篆隔着隔音符也压低声音，“绛愉跟我说过她不怪你，你来之前跟我商量，让我先出去，她跟你主动说说话，这样你心里也好受点。”
罗甫玉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着自己不值当这么多人为她尽心尽力，是一种受宠后羞愧的复杂情绪。
秦篆捏下她的手：“你也别因为这件事情过意不去，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是真的出去抓那那群绿色的棉絮了。再说，绛愉多喜欢你，见你之前还特意洗头。”
罗甫玉捧场也是真的很感激地笑笑。
秦篆点点头，撤掉了隔音符。
印绛愉听到动静连忙举起盒子，给秦篆检查她吃得干干净净的外卖。
秦篆坐到自己床沿，路过印绛愉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发：“来吧小妹妹们，姐姐这儿拿到了今年入学考试的试题了。”
印绛愉和罗甫玉都转向秦篆，等着她说什么。
秦篆把绑着的头发散开：“今年你们题结合了最简单的——我这一年的入学题，还有最难的——03年的入学题。”
罗甫玉想拉着印绛愉去买彩票了。
“半天时间，从学院的，不是学校的，操场上入口，下楼梯到学校的法器库。我没有下去过，不知道多少个台阶。”秦篆顿了一下，“好消息是，通过就可以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法器，不用像我一样额外再去炼一把了。恭喜恭喜。”
印绛愉转向罗甫玉：“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不是巫师选择魔杖，是魔杖选择巫师。”
罗甫玉笑着接：“不是我们选择法器，是法器选择我们？”
印绛愉开玩笑：“那稀世法器成什么样子了——稀世渣男。一个成功的法器背后，有一群修士。”
秦篆甩下鞋子躺在床上，声音懒洋洋的：“那你去跟华纳说一声，哈利波特下一季拍个，哈利波特之乱世魔杖。”
印绛愉一拍手：“可不是，哈利波特电影图标不是魔杖嘛，咱们这次换个。中间是死神，然后三兄弟，阿不思，哈利波特横着的排一队。”
秦篆听起来快要睡着了：“嗯，你说得对，华纳不找你亏了一个小目标。妹妹我该睡觉了，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学校，总之今天我先睡觉……”
印绛愉把脚步声压低，可以说是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床位边上，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罗甫玉也躺下，因为灯还开着，所以正打算在被子里面脱衣服的时候，灯一下子灭掉了。灭得太突然甚至吓了罗甫玉一跳。
秦篆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灯灭掉了，迷迷糊糊说了一声“晚安”后彻底睡着了。
罗甫玉能听到印绛愉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也就停下来了。
今天的一天对她来说变化实在是太快，罗甫玉上面的床顶。以前见到的今天见到的人一直在她脑子里乱转，想要找一条线把这些人这些事联系起来，却也没有头绪。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直到有阳光透了进来，才朦朦胧胧睡着。
醒来的罗甫玉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扯到操场上的，隐约记得她们还翻了墙。罗甫玉只觉着浑身都是软绵绵的，秦篆和印绛愉好像中间和自己讲了好多话，都从身边飘过去了。
秦篆一直是拉着印绛愉的，也会回头看看罗甫玉有没有跟上来。操场是一大片蔚蓝色的橡胶地坪，周围是跑道围着。只是中间的不像是篮球场或者网球场地，划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的两头有两个计数板，中间又有一条某些角度才能看到的蓝色光隔开整个场地。
秦篆见到罗甫玉和印绛愉都感兴趣，解释道：“中间的就是斗法的地方。因为摄像头和在室外容易被发现缘故，这里禁制太多，学院里面没什么人来这里斗法，是留给我们这些初中学生的。”
印绛愉看着眼前的操场：“那学院的是在哪儿斗法呀？”
秦篆摇头：“我也不知道，罗家有人说过好像是在天上？我不是很信。”
印绛愉抬头望天，秦篆有些好笑：“好啦，要是这块天上的斗法场你还能看见太阳？”
秦篆又回头向罗甫玉：“小玉你现在还好吗？咱们摸一下地方，你们来这里集合的时候就不紧张了。”
罗甫玉困得没有什么精力去紧张，勉强控制自己点点头。
秦篆走过去又拉住罗甫玉，向操场旁边的走去。
在操场边缘，有一个地窖的入口，印绛愉对这个很感兴趣，在小口前研究那个门锁；罗甫玉困得只剩下吐槽，她见到的进入学校那个地方的门都是这样的地窖，好像这个学校好像给是鼹鼠准备的。
秦篆扶着罗甫玉的肩膀，跟正在研究的印绛愉解释：“今天下午会先给世家直系的测试，明天也是分两批。上午是你们，下午是一些只有天赋但是没有门道的人。”
罗甫玉不解：“为什么世家要先考试？”
“图个名声。”印绛愉很不屑，“之前有个散修——的确也是这个散修有错，就是那种，被世家逼急了。世家说他煽动旁人污蔑世家。但是我觉着他顶多算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影响力，他说的话也不是假的，懂吧——然后世家说这个散修入学的时候怎么跟在世家后面啦，本来能力也没有世家强，有的没的，这个散修名声坏了，暗地里还被人阴了一道，物灵给毁了。世家要名声，是因为他们知道名声这把刀割起人来贼拉疼。”
秦篆没有接什么话，但也没有反驳。站了一会后跟看见什么东西似的，赶紧扯住罗甫玉：“你看，我今天带你来看的就是那个——蒋家的。”
罗甫玉费力回头，阳光下朦朦胧胧有个模糊的影子，越近越能看清。
过来的是一个男孩，身上穿的是一套英式学校校服。脸上的线条和衣服的褶子都是笔挺的，男孩的脸也像是英国的天气——阴沉，雾蒙蒙的。
秦篆连忙扯着印绛愉离开，招呼罗甫玉跟着。
秦篆经过这个男孩时，男孩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在罗甫玉经过时，能感觉到男孩很做作地用手狠狠扫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罗甫玉上次看见这个动作还是甄嬛传里的乌拉那拉青樱。
罗甫玉有种被冒犯的生气，但是做出来这个动作的人太幼稚，好像跟他计较自己智商也会跟着下滑一样。再说，万一别人是无意的。
秦篆走远了才跟两个人小声嘀咕：“那是蒋予尘，他后面是他哥哥蒋予灵。”
罗甫玉没看到蒋愈灵，回头看时蒋予尘也在看这边，和罗甫玉眼睛对上眼神更是像冒蓝火的加特林一样。
罗甫玉顶着火力才看到离得远远的蒋予灵。哥哥没什么存在感，不管是身高还是脸都是平平常常，五官像是一汪不起波澜的水一样平，不管跟谁站一块都不会注意到他的。
这么看起来两个人其实也挺像。
不知道为什么蒋予尘好像要冲过来挑衅两句似的，蒋予灵拉着蒋予尘，说了几句话。
罗甫玉被蒋予尘的莫名其妙气得都清醒了，印绛愉更是看上去能随时上去给蒋予尘的美人尖揪起来。
秦篆给了两个人一个冷静下来的理由。
“我打不过蒋予灵。”
印绛愉走的路上还在碎碎念：“我们路过赐予了蒋予尘尘土，四舍五入我们就是他爹……”
秦篆也不喜欢蒋予尘，昨天最闹腾的新生就是他。
蒋予尘是看不上这所初中的，三句话不离“国外的初中……”，见到秦篆追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到处乱跑，也不忘加上一句“国外的精灵比这要听话得多。”。
气得秦篆追的过程还不忘回头跟他吵一句：“卖这个的说这是进口的！”
卖这个的小老头是印绛愉说的之前被世家针对的修士，针对他的的世家是蒋家。
世上没有几个人已经见到过殿堂，还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被逐回井底的事实。
秦篆会对这个亲戚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她发自内心地感激罗甫玉的父母，也是发自内心地厌恶被当做是保护罗甫玉的工具。
秦篆觉着自己不会像对印绛愉一样，亲切毫无嫌隙地当朋友。
就当是报恩吧。
秦篆把印绛愉的阿q精神复制粘贴过来安慰自己。
秦篆回头，看到罗甫玉看着自己，眼神里都是迷茫。
秦篆为了自己针对一个十岁的小孩感到一些尴尬。
罗甫玉也很尴尬。
她出门时记得带上了自己的器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器灵叽里呱啦大声说了好久篆姐的心路历程。
罗甫玉还向周围看了看确认了一下，还好，只有自己能听到。
罗甫玉想问问秦篆器灵使用的原理，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说：“哈哈哈篆姐你的小九九我一清二楚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哈哈哈……”
多几个哈缓解尴尬。
罗甫玉正考虑怎么开口，转眼对上了秦篆的目光。
尴尬的二次方。
印绛愉正在畅聊自己从蒋家的祖宗排位杀到把蒋家通用货币，把赞助商改成天地银行，回头发现没有声音。
印绛愉回头，看到罗甫玉和秦篆在对视，看上去不是很想给蒋家换上她这个异姓祖宗。
我刚刚是不是太粗鲁了？罪不及祖宗，他们世家的宗族观念是要比我强一些。
要道歉吗？
印绛愉也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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