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夜色浓郁地蒙下来，四周的小摊子上挑起来绿色的灯笼，像是一双双诡异的眼睛从不同方向看着罗甫玉。远处传来张桓远老师还在给卖计数板的小摊讲述自己曾经的光辉历史的声音，这才让罗甫玉安心下来。
罗甫玉回头发现那个卖荧光哥布林的小摊已经不见了，原来的位置上还能看到一块红白相间的塑料布铺着。
正当罗甫玉眯着眼睛数布上的格子时，张桓远老师提着像是画板的东西走了过来：“这个是你的计数板。你们斗法课的时候这个会记下来你们用的术法一类，方便你们再去看自己适合什么术法。”
“那是我们打一下去记录一下吗？”
“肯定不是，不然奸商不会抬这个的价这么高，用来骗不懂行的。而且后来有的做这个的人会在这里面贴个符施个术，你做了什么相应的法术他给你什么增强之类的，不少学生用这个作弊。”
张桓远老师有些自豪地说：“后来我自己干脆统一了模板，如果你是不用术法用武技身手给对方重击，这个板里的符就会在你的识海里教你用术法，帮着你巩固学习。”
罗甫玉觉着这样斗法课会变成纯粹的抓头发课。
幸好她是短头发。
“那物灵和法器呢？也要我们去买吗？”
“物灵和法器不是买的。再说，物灵和法器一般是有天赋的孩子自己发现的。物灵是第一个见证他们有资格修道的东西；法器一般是你们自己所炼化的，也有继承来的。你要是运气好能捡着也算是你的。”张桓远老师跟罗甫玉解释。
“那物灵和法器有什么不同吗？”罗甫玉仍然追不上提着计数板还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张桓远老师。
“物灵是你用来看自己的工具，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最大；法器是你用来看天地运行规律的工具，是你和天道的载体。”张桓远老师解释，“你们上课的时候会学到的。”
罗甫玉面对张桓远老师的时候是不敢问太多问题的。张桓远老师的不苟言笑会显得自己脑子很不够用似的。
张桓远老师拉着罗甫玉在一个小摊子上停下，放下手里指了指眼前的罗盘：“到常德桃源县学校学生宿舍入口那块，你们这里能扫码不？”
摊主摆了摆手：“不扫码，两个人？”
“是，我是学校老师。”张恒远老师递过去一张20块钱的纸钞，拍了拍身边的计数板“捎带个东西。”
摊主点点头，把在罗盘下方贴上了一张新符篆，罗盘指针自己动了起来，递给了罗甫玉过去：“拿着。”
罗甫玉拿过罗盘有些不知所措，张桓远老师没有解释，等罗甫玉捏得手里有些出汗了才接过来拿住罗盘：“马上就到了。”
罗甫玉有点紧张摸了摸兜里的通知书和照片，没有敢抬头看张桓远老师的脸。
罗甫玉感觉到周围突然刮起来了大风。以自己和张恒远老师为圆心有个小小的半圆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护着，没被风吹到以外，周围的景物都在变化。
等到大风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停着车子的地方。
“这是御风术，冯虚御风，这个风也是象，不会真的吹到什么东西，但能接送人到哪个地方去。”张恒远老师得意地说。
空地上有一个小口已经被打开，原来停着面包车周围又出现了一辆面包车的虚影在旁边漂浮着。
谢还老师正和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说着话，远远能看到那个年轻老师回身用手指了一下那个虚影，慢慢放下，虚影和面包车叠在了一起。
这个老师看到张桓远老师带着罗甫玉过来，没有像是另外老师那么热情，远远点了一下头当做打招呼便走向了另外的方向。
罗甫玉看到这个老师身后的影子像是个斗篷一样突然跳起来，罩住这个老师后像，是热气球一样飘走了。
谢还老师这才刚看到两人，过来的时候笑着：“我说小张怎么溜得比贴了符还快。”
张桓远老师有点儿不屑：“我还没有逼着他叫我爹。”
谢还老师笑骂一句，拿出来罗甫玉最后找到的那一封最后找到的有些奇怪的信递过去：“我把你的物灵给忘车上了。这小东西太能反抗了，拽着车灵不让下来。我找小张过来帮个忙。”
罗甫玉道谢后接过来这封信，有些奇怪：她以前帮伯伯找过的东西太多了，器灵却偏偏是这一封信。
“学生宿舍尤其是女生宿舍，我们是不能进去的。”谢还老师指了指那个开口，“包裹我已经送下去了。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你从门里进去，宿管带你进寝室的。”
张桓远老师也跟着说：“计数板我会在上斗法课的时候给你，现在拿下去也不合适。”
罗甫玉点点头，在门口看到小门延伸下去的不是楼梯，而是像是冰雕一样的滑梯。
罗甫玉捂好自己的口袋，从滑梯上滑了下去。这个滑梯绕了很多个弯，罗甫玉滑下去的时候甚至有点儿头晕。
从滑梯上下来，正对着没有几步就是一张桌子。桌子前面一个白胖得像是一堆奶油似的中年妇人很热情地叫住罗甫玉。
“刚刚送包裹下来的甫玉是不是？现在就剩下一个宿舍了，里面人也还没有住满四个，就两个人，你住那个宿舍好不好？空下来的床位也方便你们放东西……”这位妇人连珠炮地说道，也没有给罗甫玉插嘴的空隙，在面前的登记单上登记下来，“来，也不用上楼，149，这是你的钥匙，行李在我这，你走的时候别给忘了……”
说完后妇人指了一下表格上的空隙：“来，签下字吧。”
罗甫玉拿起来笔。上面除了有名字以外还有物灵的登记。
罗甫玉看到名单名字上面就是和自己住一个寝室的两个室友，器灵写的分别是记分板和护身符。
罗甫玉在器灵登记上写下“信封”，又在前面添上“神秘的”三个字。
钥匙不是在家里常见的扁扁的钥匙类型，z这里的钥匙是一根银色中空的金属小棍，小棍后半段掏空系着一根红绳，像是一根做坏了的小哨子。
在宿舍门口，罗甫玉拿出来小棍，正准备找门锁打开，房间的门从外向里打开了。
罗甫玉：高级，还是个扫描款的。
“你回来了……”罗甫玉听到嘎机嘎机的鞋子响的声音跑到门口，“欸你是？”
面前的女生刚刚洗完头还没有吹干，湿漉漉地在脑后散着。个子在同龄人里也是很高的，皮肤是晶晶亮的小麦色，眉眼斜飞，感觉像是刚刚洗干净的一颗黑珍珠。
罗甫玉很喜欢这个室友，她的眼睛的轮廓和印老师很像，看到了让罗甫玉觉着很亲切。
“我叫罗甫玉，是刚刚来的。”
“哦哦哦，新室友是吧。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室友刚刚出门了，我以为她给我捎饭回来了。我叫印绛愉。诶呀你这么小背这么大个行李，先进来进来，剩下门口两个床位看看你想放哪儿？”印绛愉几乎上是抢过罗甫玉的包，提到了门口两个床位的中间，“我去擦个头发啊，你先收拾下东西。”
新宿舍是四人间，不是其他学校的上床下桌，而是四张大床放在角落。中间是一张桌子用两块透明的亚克力板隔成了四个空间，每个空间以及桌子前的凳子正对着各自的床。
宿舍的床比在家中的还要大，床头床尾还有四根立柱，垂下来的床帘是统一的嫩绿的颜色。每人的床头都有一个床头柜，床头还有一个用来放装饰品的小几子。
罗甫玉看到两个已经在的室友，一个放的是多肉植物和一副竖起来的相框，一个放的是一本书和一些包装袋花花绿绿的零食。
后墙有一个比人还要高的书架，摆着密密麻麻的书。如果罗甫玉进宿舍的时候这个室友没有迎过来的话，那最显眼的的应该就是这个书架了。
罗甫玉想知道卫生间之类的地方在哪里，但是刚刚室友走了进去，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就先将录取通知书，照片和信一起放到了左手边床位的小几上，也把包裹里面的被褥放了上去。
这时候印绛愉走出来，头发蓬开着挡住了大部分脸走过来：“你选这里？一会有什么做不好的跟我讲一声，我床就在你后面。”
罗甫玉后面的床是装饰摆着照片和植物的那一张。
罗甫玉一边塞枕头芯一边问：“咱们另一个室友去哪儿了啊？”
“捉哥布林。”印绛愉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有点儿戏谑，“咱们的室友比我们都要大一届，我习惯叫她篆姐。听说今年有个小老头骗了不少新生去买那小东西，那小老头还是篆姐拐弯抹角的亲戚。篆姐不就得跟着老师去跟新生解释嘛。”
“这下可好，那老头扯大旗说学校里有人，那群新生还以为篆姐就是那个护他们的人呢，私下里来找篆姐好几次了。”
罗甫玉接话：“我也瞧见卖这个的了。”
印绛愉对着罗甫玉的床位趴着：“你买了没，买了赶紧丢了。咱们寝室要是把这个飞出来，篆姐看见了估计能把你扔出去。”
“我没买。我来的时候也没钱。”
“没钱总比有钱了还想得多做得多好吧。”印绛愉明显也知道世家的事情，爬下床去拿对面床的零食，“你看篆姐，整天像是个酒醉的蝴蝶，怎么也飞不出这世家的世界。”
罗甫玉捏床单角的时候噗嗤笑出来声。
印绛愉坐在桌前吃着零食，看罗甫玉铺床：“我说真的。等咱们毕业了还是得看世家的脸色。最好的修道的都是以进世家为荣。进去了又能怎么着，直接就扣死在那一亩三分地了。”
罗甫玉把床单铺平：“我听老师说世家掌握资源更多，修仙也应该更方便点吧。”
印绛愉有点儿不屑：“小同学，你看现在哪儿有仙？大棚里都没有仙。咱们是摸索天道，顶多算是修道。现在这世道你能飞升，天网摄像头给你高清直播咯。”
罗甫玉套好被罩，准备要抖一下被子了。印绛愉在睡衣上擦了两把手，就走过去打算帮忙干活：“你做这个真快啊，两句话就能弄好。”
“我在家一直干这个。”
印绛愉给罗甫玉比了一个大拇指的动作，也捏住了被子的两角：“来，一会你数一二——”
罗甫玉和印绛愉抖好被子，印绛愉指了一下自己床位后面：“你要是想去卫生间或者洗什么东西的，带着钥匙走到我床位那边，他那边有个房间，你带着钥匙才能打开。”
罗甫玉遇到同龄人有些能放得开话匣子：“我路上一直听老师说入学考试，我有点儿害怕能不能考过去。行李这么多我不想搬回去，也舍不得我刚铺的床。”
印绛愉倚着罗甫玉床头立柱：“你要是考不过去我才服你，我还没听说过这几年有谁过不了这儿的入学考试的。你考不过去走前可得给我签个名，回来我拿着你签名在学校炫耀，放假了还在被保密的你跟前炫耀，哈哈哈。”
罗甫玉心里放松下来：“咱们考得不难就行。”
“肯定不难。篆姐跟我说，他们当时考就是找个空地，有个大滑梯。然后，”印绛愉手笔划着，“呲溜——一声滑下来，就行了。难的是在03，04这两年，你知道搞什么嘛？一上午爬完三千修仙梯！那一年咱们学校掌权的是杨家一个堂主，那个瞎搞。不过那个老头没按什么好心眼，咱们学校要是倒了他能请个戏班子在门口唱京剧版好运来。”
罗甫玉心里算了一下年份，庆幸自己幸好生得晚。
印绛愉也没有被罗甫玉的没反应浇灭兴致：“你去领钥匙的时候有没有觉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你嗓子那块特别特别轻地划拉了一小下？”
罗甫玉摇摇头。
“那个就是给咱们下的一个保密契约了。我这个人对什么契约术法特别敏感。一般的修道者不成功的术法打人家是不起作用，我是只要你用术法了我都能感觉到。”
“那回来你上斗法课的时候可能不太舒服。”罗甫玉试着同感了一下。
“不会，我物灵不是计数板嘛。”印绛愉指了一下自己的床沿，一个计数板合着放在那里，“我的器灵是，我跟人斗法的时候只用召动天地灵气往它身上扑，我的器灵就会自己个儿给我计数。计满一定数值以后天地灵气自然就会结成启术法，不用我动脑子。”
罗甫玉点点头：“那你计数板重要得像是个法器了。”
“啊上天保佑我的法器不要是个计数板。”印绛愉感叹到，“还没入学的时候，我为了让我的物灵随身带着不明显我还去学了素描。美术生可费钱了。”
这时寝室门又打开了，门口的人影罗甫玉还没有看清，就见印绛愉扑了过去：“啊篆姐篆姐求求了是你吧我好饿好需要补充□□力。”
被印绛愉压着的女声轻柔又无奈：“是啊，我长征了两万九千公里给你带了这份夜宵，你敢剩下来一口我就把你塞到饭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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