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架和检讨

顾祁铭揍人是真的往死里揍，放开了力气，专挑人身体最痛的地方打，杨凯看着高壮，却在顾祁铭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一旁的几个小弟想上前帮忙，但又在衡量之下选择了后退。

        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一个有背景的顾祁铭，何况对方当年把老师揍进医院，学校为了粉饰太平，极力压下了事情，而那之后顾祁铭仍旧跟个没事人一样。

        眼下没人想要触他的霉头，一个个溜得飞快，他们单纯认为自己是受杨凯指使，并未对江遥造成实际伤害。

        被单方面碾压的杨凯不是没想过反击，但每次出手都会被顾祁铭更用力地压下，反复几次下来只有挨揍的份。

        鼻腔里流出温热的液体，到底是为了面子，一直没向对方妥协求饶。

        “江遥，你过来。”

        顾祁铭单手拽起杨凯的衣领，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戾气未散，却尽量对江遥放缓了语气道：“他刚让人碰你哪儿了，我替你加倍还他。”

        突然被点到名的江遥从震愣中惊醒，身上的校服衬衫被洗手台上的水浸湿后变得微微透明，单薄瘦弱的身躯一览无遗。

        “江遥？”顾祁铭见他没应，蹙眉又问了一遍，但眉宇间隐约多了分不耐，“哪儿被他们碰了？”

        在闯进来见到江遥的那一刻，顾祁铭只觉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旺盛。

        连他自己都不舍得欺负，甚至不舍得说重话的小同桌，妈的杨凯哪来的脸敢？

        江遥看着几分钟前还威风的杨凯如今像条死狗一般被顾祁铭提溜在手里，要说没感触那都是假的。

        他固然恨杨凯，自转学而来身上的痛处，精神上收到的折磨全来自于那个人。

        如今顾祁铭的出现就像是照进漆黑隧道里的一束光，让他想靠近想依赖，又始终无法勇敢地迈出一步。

        江遥性子软，对于外界施予他的压力也逆来顺受惯了。他感激顾祁铭出手相助，同样也担心对方会因自己受到牵连。

        人是顾祁铭揍的，万一老师追究起来，他根本逃不掉。

        江遥紧抿着嘴，不想让顾祁铭为了自己而背上处分。

        衣服下摆被人轻轻拉了拉，顾祁铭低头，顺着这只纤细的手腕看向它的主人。

        眼前的小同桌两只鹿眼湿漉漉的，失去了往常的光彩，眼尾和鼻头红得厉害，一看就是哭得恨了，却仍故作坚强地朝他摇头。

        “………”

        空气足足凝固了有五秒。

        “你他妈……”

        顾祁铭差点气笑了，他替江遥出头报复对方，感情这小哑巴根本没领他的情。

        “不是？你的意思是让我别打了，还是他们没有碰你？”

        没碰是不可能的，顾祁铭进来时看得清清楚楚，江遥腰上的掐痕若不是用了力气不会那么严重，但他就是想从江遥这里得到明确的答案。

        江遥张了张嘴，想解释，想说再打下去被老师发现后肯定免不了处罚，可话到嘴边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出去等我，我收拾完这傻│逼就出来。”

        顾祁铭耐心耗尽，没再看他，手上再次施加了力道，杨凯的脸被他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这种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这次碰巧他及时赶到，可万一后来他赶不上呢？

        班里看不爽杨凯的人不止他们几个，那种专门欺负弱小的傻│逼“以暴制暴”才是对付他们最有效的手段。

        若想杜绝后患，那就把对方揍到服帖为止。

        江遥见顾祁铭毫不理会自己，一个人在旁边急得小脸通红，顾祁铭完全误会他了。

        拉住对方衣服下摆的手没松，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走廊里便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江遥看着顾祁铭把不断挣扎地杨凯拉入隔间，犹豫两秒，终是上前抱住了顾祁铭的腰。

        “干什么干什么！大课间旷早操在厕所打架，全都给我出来！”

        教导主任身后跟着三班的班主任周雄和另外一位男老师，些许是跑急了，额头上满是汗。

        厕所狭小的隔间内杨凯依靠着马桶坐在地上，顾祁铭甩了甩手，单手插着裤兜站在隔间外，旁边是模样委屈的第一受害者江遥。

        教导主任看清眼前的学生，头顿时疼得要命，压低了声音怒道：“怎么又是你，都高三了还打架，这种紧要关头是想给你妈添麻烦吗！”

        原本神色坦然的顾祁铭脸瞬间一沉，“你要想让她知道就告诉她，我无所谓。”

        教导主任让男老师先扶杨凯去医务室，回头用手指了指顾祁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等会儿跟我去办公室检讨！”

        接着他才把目光转向顾祁铭身边略显狼狈的瘦弱少年，高三转校的学生就那么一个，性子沉闷不会说话。

        江遥的身份很好认，他安慰道：“是叫江遥对吧，周老师会带你去他那边写明事情的经过，你放心，这次的事情老师一定会站在公道处理，对那几名同学严加惩治。”

        教导主任发了话，周雄见状也松了口气，跟着说：“来的路上我也简要同陈老师说了你的遭遇。走吧，你先和我回办公室。”

        江遥点点头，却没挪动脚步，他看了眼顾祁铭，又看了看教导主任陈老师，担忧溢于言表，似乎是在问顾祁铭会不会有处罚。

        “不管怎么样，他非要替你出头，但打人就是不对，学校断然不会支持暴力解决问题。”

        陈老师也不知读没读懂江遥眼里的意思，话只透一半，转而对周雄说：“你带他先回去，顺便通知杨凯的家长让他们来一趟。”

        做完早操的学生们陆续上楼，教学楼恢复了以往课间的吵闹，江遥放心不下顾祁铭，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周雄朝办公室的方向走。

        那模样，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顾祁铭不由得在心里调笑。

        初秋的穿堂风拂过江遥裸露在外的肌肤，湿了的衬衫贴在皮肤上，留下清凉的触感。

        江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而下一秒，一件带着清新皂角香气的衬衫盖住了他的脑袋，江遥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直直撞进了衬衫主人深邃的眼睛。

        耳旁除了教导主任陈老师对顾祁铭的怒吼，就只剩下对方低沉的嗓音。

        “衣服湿了就先穿我的，你别有什么负罪感，人是我揍的，杨凯那逼……我是说他那副腔调，早晚要逼我动手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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