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怎么会这样？”
简陋的医疗室内，周子鸣手忙脚乱的给床上的人做着急救。
他年纪尚小，很多苦处忍不住，周子鸣每动一下都能听到床上人的□□。
“这他么到底是谁干的!”
按着他的女人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他才这么小，怎么忍心啊？”
“林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周子鸣拿过注射针弹了弹，“这是消炎药，他伤的厉害，会很疼，你别让他乱动。”
林双锦颤抖的点了点头，手下用了力气。
周言疾步穿过墙皮脱落的走廊，蓦然一阵痛苦的尖叫自尽头传出，他心一颤，扶住了墙边。
上个月奈奈还是他们孤儿院身体素质数一数二的孩子，而如今，想到这里，周言怒火中烧一拳打在了墙上。
平稳之后，他面色如常的走向了医疗室，只在墙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伤的实在太严重了，而且你看这个。”周子鸣轻轻拉过奈奈的胳膊示意。
周言走近，只见除了身体的伤痕，奈奈胳膊上还有很多青紫交加的小红点。
“这是针孔？”一旁的林双锦惊道。
周言细细看了看，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他回头对林双锦说：“林姐，你先照顾奈奈。”又看向周子鸣：“哥，我们出去说。”
黄昏时刻，晚风微凉，周言站在院内烦躁的点了支烟，“查到了什么？”周子鸣走出来问。
周言深吸一口，感觉尼古丁的味道在胸腔蔓延，良久他才扔下手里的烟头，转身看向周子鸣。
烟头落在斑驳不平的水泥地上，忽明忽暗的随风移动，直至熄灭。
“哥知道楚盛集团吗？”
天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周子鸣只能看出一点他的轮廓，那个温柔好亲近的弟弟好像在一夜之间不见了，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周子鸣往前走了一步，“听说过，他们集团董事长楚云泽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云泽的风评即使是身处牢笼的人都能说个一二，更别说他还是楚盛名下医院的医生。
“怎么，你怀疑奈奈的事情跟他有关？”
“不是怀疑。”周言语气坚定，“是肯定。”
听到这话，周子鸣皱了眉头，“阿言，这事儿你得有凭证，楚云泽不是我们可以惹起的。”
周言抿着唇看了周子鸣一眼，周子鸣年长他五岁，他可以说是周子鸣一带大的，小时候很好，不用做决定，也没有分歧，渐渐的周言长大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开始显现了。
就比如这次，在周言看来，错了就是错了，我管你惹不得惹得起，你都应该付出代价，而周子鸣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能不能惹得起。
孤儿院长大的人，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吗？
这话周言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起冲突。
“嗯，查到了一些，楚云泽应该是在进行非法实验。”周言说，“奈奈有可能是他随地抓的试验标本，我拜访过的别的福利机构，他们倒是没有丢孩子，只是最近被领养的人数很多，平均下来一个月被领养出去的孩子都快要超过以往他们半年送出去的孩子了。”
周子鸣呼吸有些急促，“你是怀疑那些被领养的孩子都被秘密送进了楚云泽的实验室里？”
周言点了点头，“可能性非常大。”
“你有什么打算？”周子鸣搓了搓手，才惊觉他的掌心已满是汗水。“楚家在悦城权势滔天，像我们这样的人死了都没人当回事儿，阿言，你不要乱来。”
最后一句话，周子鸣都有些颤音。
这件事情太黑暗了，周言刚说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在医院他也曾听到过风声，也知道那个议论这件事的人最后的下场。
周言看出他的害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不用担心，没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奈奈身体不好，最近你多照看些，还有院里其他的孩子，不行跟院长商量再多招几个工作人员。”周言扭头看了眼不远处亮灯的小楼，“他们已经没有父母了，不能连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嗯。”
周子鸣按住了肩上的手，“放心，这里我会看好的，你一定注意安全。”
他知道，周言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而自己也只能祝愿他一切平安。
奈奈身上的伤就像是一个刀子插在周言的心脏上，鲜血淋淋，拔不出，掰不断，只能任由着它一步一痛，等到最后时刻拿出插在楚云泽的身上才能解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言的计划本来是应聘到楚盛集团的秘书部，慢慢发掘内部资料，可一次意外，让他偏离了路线。
华灯初上，宣布着云城夜生活开始，周言百无聊赖的走在昏黄的街道里，他刚从附近的一个酒吧出来，本来是心情郁闷想去喝点儿酒，没想到喝到一半，舞池中央的人跳起了脱衣舞。
饶是周言性取向男，也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等妖娆的壮汉。
他揉了揉眉间，闷了手里的酒，就躲瘟疫似的出了门。
街上昏暗，周言有些微醺，遵循着身体的本能靠在墙上放松，也不知是为了省电还是怎么着，街上的小店都还没有开灯，他身边有两个打扮好看的女生并肩而过，谈论着晚上的安排，咯咯的笑声给昏暗的小巷增加了一抹艳彩。
周言看了眼女生的背影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准备跟头顶的路灯谈谈心。
“！！！”
就在周言点烟的那一刻，一辆车疾驰而过挺在他前面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人，只一瞬间就将刚才还谈笑的两人捆上了车。
慌乱间，周言当机立断扔下烟头追了出去，有些店家看到这样的景象默默的进屋关上了门。
不知是太过相信这里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性，还是背后势力太大，面包车捆了人之后并没有加速逃跑，而是优哉游哉的像个平常送货的车。
周言体能很好，听着车声七拐八拐的跟了几个街道后，还能头脑清楚的拿出手机报警、拍照。
这里是悦城很老的城区，监控几乎没有，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这么肆无忌惮，为首的人带着帽子，嘴里叼着一根烟，周言看不清长相，但通过声音就是知道是一个惯犯。
刚才绑人的那两个人在被他们老大敲了门后，才粗暴的把那两个女生拖了下来。
糟了，没有意识，周言心一沉，刚才计划一挑三的心思陡然停下，只能攥紧手机等待警察的救援。
“身材倒是不错。”为首那人弯身像是捏着女孩的下巴瞧了瞧。
周言攥紧了拳头，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大哥。”其中一个胖子搓了搓手，谄媚的叫了一声。
为首那人当即给了他一脚，“滚，没出息的样子，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周言思绪飞速运转，他们是干什么的？贩卖器官还是什么？
思索下，那几个人已经扛着两个女生走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周言四下看了看，咬着牙跟了上去。
这个城市的人性在慢慢流失，到现在为止，距离周言报警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别说警察了，就连警笛声他都没有听到。
周言深呼吸了一下，不知道喝了酒，还是本性太过良善，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走。
这里真的太古旧了，破旧的砖瓦，垃圾堆满的路口，挂满蜘蛛网的家家户户，这时周言才意识到附近没有人居住，也不会有人经过。
指尖插进手心，他生生打了个冷颤。
他们把人带进了一个极窄的巷子，没有任何掩体，周言不敢进去，只偷偷等在巷口。
车没有锁，他们应该把人放下就会离开，果不其然，周言猜得没错，没几分钟，那三个人就嘀咕着走了出来。
“妈的，价钱太低了，下次再这样，老子就不干了。”
“其实也还好。”另一道声音拘谨的说，“大不了我们多干几单么。”
“你是不是有病，他们这是在压我们的价，是不老大。”
“滚，开车去，”
周言躲在路口的垃圾堆里，连气都不敢连续的喘，直到车声越来越远，他才偷偷的露出头，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
里面有多少人？警察怎么还不来？身上的污水穿过衣服黏在周言的身上，他无法顾及，脑子都做着各种判断和分析，就在此时，一声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言抬头看了一下，只觉得着破败的地界还是有些好处的，起码家家户户的屋顶都是连着的，有了这个猜想，周言紧绷的神经有了缓口气的机会。
他从垃圾堆里爬出来，找了个木棍当支撑点，三两下爬上了房顶。
月明星稀，四周杂草堆里的蟋蟀不停的叫着，本应是感受大自然馈赠的时候，一个帅哥却无奈的带着一身臭味儿在满目疮痍的房顶匍匐前进。
周言刚才听着脚步声大致估摸了下位置，感觉快到的时候，他手脚更放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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