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啥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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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听得沈粲的回答后，虞昭昭观察打听了两天，得知沈粲时常会带一队兵马在外院操练过夜，心中的主意就更熊熊燃烧了。
这外院并非国公府的外院，澹园本就自成一个大宅院，只是是园中院，王公贵族的别苑，院子只占园子一部分，但既然早先是自成一院，自然有内院外院之分。
后来圣人赏给沈家，才将中间的围墙拆除，打通成一个宅子。
比起国公府的外院，沈粲更常将他们带至澹园，许是澹园更空旷无闲杂人等，也许是不想去前院碰见那边的人。
虞昭昭心想，沈粲倒真是毫不掩饰对自家人的不满，连面子都懒得做。
这日，虞昭昭趴在外院的围墙上，掩在院中一株槐树后，院中是沈粲的属下，正在扎马步“哼哼哈嘿”地练晨功。
不想沈粲不仅在守城司操练他们，还要带到家里在眼皮子底下操练，一大早便要练晨功，真是片刻歇息都不给人家。
可怜。虞昭昭摇着头，对院中的人投去怜悯的目光，六个人齐齐蹲着马步，双手平举。
从此处望去，那姿势、那高度，就跟拉直的绳索一样齐整。
却见有人往其中一人腿上一踢，立时塌了。嗯，那踢人的是沈粲。
六个人无一例外都挨了踢，水平参差不齐，有软下的、有动摇的、有扑倒在地的，但一致的是，沈粲虽然没训人，却使了更狠的招数，叫那几人腿上背上手上都绑上沙袋，看得虞昭昭全身酸疼。
狠是狠了些，但效果确实是好的。
几日后虞昭昭再看，这些人已经能扎着马步挨过沈粲突如其来的测验了。
沈粲醒来后，朝澹园来往的人多了些，小丫头小童子常聚在一起议论这位从鬼门关回来的二郎，黄毛丫头黄毛小子比侍女好骗。虞昭昭时常神出鬼没混迹其中，也能听得不少八卦。
这些小丫头小童子见虞昭昭没有少奶奶的规矩和架子，待人和气，像兔子一样玉雪可爱，又常打赏零嘴给他们吃，小丫头更常从她手里得些精巧的绢花钗环，姑娘家爱美，如此来往，也爱跟她说话。
据说他们在此之前都没见过沈粲这位主子，因着常被主子遣去街上办事儿，反而是听着外头的人说刚醒来的沈将军如何如何俊俏，惹得他们心生好奇，才在偷懒时跑到澹园，想瞧一瞧这位名声在外的二郎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
那可是她日日都瞧得见的人，虞昭昭看到大家微讶的唇角，时常感到与有荣焉，回到长青院和沈粲用膳，也更常盯着他的脸研究了。
确实是好看来着，但对虞昭昭来说，这并不重要来着。
反倒是那些小丫头小童子，跟没见过沈粲一样的态度才叫她好奇，打听过了才知道，这些人还真没撒谎，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沈粲，虞昭昭觉得不对劲，可这些小丫头都半大年纪，入府也没几年，再问什么却也问不出来。
这可就稀奇了。
“有事儿？”
夜里用膳，对面一股要把他钻透的眼神一直钉在他脸上，叫沈粲无法忽略。若非知道对面的小娘子七窍不通，又少根筋，这不知回避的眼神，让沈粲又有一种要训她的冲动。
虞昭昭想了想，不慌不忙道，“郎君近日在前面操练手下，总是有许多小侍女来偷看呢。那些小侍女都说没见过郎君，要来看看郎君是否如坊间传的那么好看。”
虞昭昭俏皮地瞧了沈粲一眼，话锋一转，“为何她们都说没见过你呀？郎君之前都不在长安吗？”
“不在。在外习武，去年刚回来。”沈粲没隐瞒。
虞昭昭“哦”了一声，他俩这点倒是一样，“我也是才回长安呢。”然后就嫁给你了。
沈粲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待晚膳下肚，沈粲用茶水漱口，擦过手站起来准备要走时，突然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虞昭昭。
“你这几日一直爬到墙上作甚么？”沈粲道，“娘子不仅会药理，还懂翻墙。”
都藏得这么隐秘，居然还被看到了，虞昭昭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淡定道，“过奖过奖。我闲来没事儿，锻炼身子骨。”
“哦。娘子锻炼到墙上去了。”沈粲十分自如地接道。
虞昭昭被沈粲不咸不淡一句话弄得一口茶没咽好，突然呛了起来，咳得小脸通红，“起初、起初是活动筋骨的，后来是想看郎君训练手下，看他们练得如何。”
沈粲走过来拿走虞昭昭手中的茶盏，另一只大掌在她背后轻拍。
粗粝的指尖从虞昭昭柔嫩的手心滑过，背后那只手仿佛都升温了，明明隔着厚厚的衣裳，虞昭昭不解。
“看便看了，你心虚什么。”沈粲的手依旧在虞昭昭背后轻拍，“那你可瞧出什么名堂了？”
虞昭昭做贼心虚，绞尽脑汁轻轻柔柔道，“瞧出了人时多时少，过两日便会有新人来，他们都很敬佩郎君，挨打绝不敢还手，挨踢绝不会抱怨。”
背后的手总算停了，虞昭昭抬起眼朝沈粲看去，见他浅浅一笑，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好听，“问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你倒是扯到西天去了，不过能瞧出这些，你眼神倒也是好使。”
虞昭昭回以嫣然一笑，就权当是在夸她了。
“原以为你是懂些武学的，如今看来，确实也是有点三脚猫。”
虞昭昭“噔”地站起来，跟上转身往里屋走的沈粲，“人家学的是剑术，又不是拿大刀的！虽然是雕虫小技，但学则个是为了防身，又不像你们一样要练一身腱子肉保家卫国……”
虞昭昭像尾巴一样一个劲跟着为自己辩解，谁知沈粲兀地转过身来，叫她“嘭”的一下就撞上去了。
硬邦邦的，他依旧屹立如山，她倒是往后退了两步。
温香软玉撞了满怀，沈粲上上下下来回扫视虞昭昭，想要说什么，可一想到他说一句，这小娘子能叽叽喳喳没完，沈粲头疼，只道，“爱看便看吧，别回头从墙上掉下来便可。”
掉下来自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虞昭昭趴到那墙上去，本就是为了看出他们的规律。
还真给她看出来了，除了过几日便会换人，这群人在澹园练完早操，吃完早膳后，便会列成一队，跟着沈粲出府。
自打上元节后，虞昭昭就再没找到机会出去，翻墙着实过于像做贼，进出又要向谢氏报备，院子里到处是谢氏的眼线。
是以这日五位新兵列队准备出府时，如果有谁回头看一看，便会发现最后多了一位同样穿着，连长相都和他们的同伴一模一样的“兄弟”。
出了国公府，拐过街角，那人又立刻闪到巷子里去。
虞昭昭心里美滋滋的，她这套易容术总算派上用场了，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抓不着她。
那日遇见恩公是在东市，虞昭昭出了国公府，便往东市去，她能在外面待的时间不多，若能再遇见恩公便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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