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人
转眼围读进行了大半，余秋玄和祁斐的私人关系还是没朝秦制片希望的发展，他表示淡定——
没道理演挚友，就得变成真朋友。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不会玻璃心，也不会对旁人抱有过高期许。
从合作者角度，他对祁斐印象不错。一是因为试镜时，对方不拉胯的演绎。二则是这段时间相处发现对方的确是当演员的料。
祁斐的记忆力很好。不但自己的台词记得滴水不漏，还能及时纠正其他演员的错误。对此，因为受伤导致记忆力减退的余秋玄十分羡慕。
不光如此，祁斐的表现力也很出众。围读时情感饱满，绝不是敷衍的照本宣科，极大地调动了对手戏演员的情绪。
连挑剔的曲明喆都感叹，如果保持这种状态，剧基本上可以说成功了一半。
长着那样一张漂亮的脸孔，又不乏能力与技巧。按说，祁斐应该是剧组最受欢迎的人。
奇怪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余秋玄经过几天观察发现，中途休息时，祁斐的周围总会出现微妙的真空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不使气氛变得尴尬，余秋玄经常会没话找话说。而每一次，祁斐都很捧场，一点没有不耐烦。因此，哪怕话题再无聊，两人也能奇奇怪怪地聊上好一阵。
某天，祁斐因广告拍摄晚到一个小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彩排室欢声笑语，现场的氛围竟比他在时轻松活泛。
余秋玄：“……”那种微妙的感觉又来了。
他正觉无语，一位瓜子脸的女演员靠过来。余秋玄记得她叫周仪。
周仪捧着下巴，试探道：“余老师，我一直挺好奇。你和祁斐是不是从前就认识啊？”
余秋玄被她小心翼翼的表情逗笑，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和他是第一次合作，试镜那天是第一回见面。”
见对方一脸不信，他强调：“是真的。他出道的时候，我人都不在国内，怎么认识？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周仪：“不光我一个人这么想！因为你们看上去挺聊得来。”
余秋玄：“？”是什么给你们这种错觉的？
哦，是他拼命没话找话，硬拉着祁斐聊天的表象。
周仪“嗯”了一声，仔细观察余秋玄的表情变化，像在确认真伪：“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种事我也用不着骗人吧。”
当意识到余秋玄说的是真话，周仪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嘟囔：“真不明白，他这种咖位，怎么会接这部剧？”
说完之后，她自觉失言，捂住嘴左右看了一眼，“余老师，您别介意啊。大概是您看着特别亲切，所以我一不留神就说了真心话。”
周仪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从出道开始，就一直有传闻说祁斐的后台硬得很！无论是唱歌还是出演电视剧，哪次不是最好的班底、最好的制作？”
她压低声音，凑到余秋玄耳边：“听说啊，我们这部戏的初始投资级别好像只有b，虽说换了投资方，谁知道最后有没有a？一个a级投资的电视剧，怎么看怎么和祁斐不搭。您说，他到底图什么呢？”
余秋玄：“换个思路。无论祁斐图什么。既然他资源那么好，背景那么厉害，参演总能给我们这部剧带来好处吧？”
周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余老师这么说也有道理！”
正说着，祁斐带着助理走进来。
周仪用手比划出一个拉紧拉链的动作，“唉，好咯。溜了溜了！”
余秋玄望着她的背影，心想：周仪的年龄应该和祁斐差不多，怎么会怕成这样？！
逐渐走近的青年造型清爽，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怎么看都不是毒蛇猛兽。
“余老师，在笑什么？”迎着光，祁斐的面容像镀上层哑光的暖色。
“没什么，只是和周仪在开玩笑。”
“玩笑啊——”青年短暂停顿，语气中似乎压抑着某种特殊的情绪，“不管什么时候，余老师总和所有人相处得很好。”
余秋玄只以为祁斐是在客套。他笑道：“才刚相处了十几天，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矛盾？”
“也是。”祁斐点点头，不再说话。他翻开面前的剧本，状似无意地抬眸扫过。
不远处，周仪抱着另一位女演员的胳膊瑟瑟发抖：“祁斐刚才瞪了我，对不对？”
女演员叫严婀娜，是祁斐的路人粉。这会儿正在高兴：“亲爱的，我觉得他只是无意识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啧啧，无论哪个角度，真是太帅了！”
“无意识个屁！我觉得他恨上我了！”
“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跟余老师聊天？”这理由说出来周仪自己都不信。
严婀娜眼睛一亮：“如日中天新顶流vs昨日黄花旧视帝？这cp太香了！”
“……”你有事吗？
围读一结束，前期宣发提上日程。余秋玄仅在家休息了半天，便接到拍摄定妆照的通知。
匆忙赶到现场时，祁斐的妆容刚画到一半。
青年的长发接了假发片，大部分披在身后，小部分绾成发髻并用道具玉冠固定。鼻梁挺拔，眉毛画得更长更粗。
“好的。祁老师，可以睁开眼睛了。”
青年的眼睛冷淡无波，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渊，黯黑幽闭。
余秋玄心猛的一跳，心想化妆师真是厉害，到底用了什么技法？
“余老师来了？”
深渊兴起波澜，温和沉静一如寻常。
余秋玄不禁松了口气，“本来以为我是最早的，没想到你更早。”
青年翘起嘴角，盯着镜子里的他：“我正好在附近有行程，提前结束就过来了。”
“这样。累吗？”眼线勾勒出了漂亮的眼睛形状，但难掩倦容。
“累。不过习惯了。余老师呢？”
“我？”余秋玄耸耸肩，有些奇怪祁斐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挺享受现在的状态。虽然很忙，但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何况，跟你比，我的工作强度根本不算什么！”
的确不算……什么。直到没出息的他犯了低血糖的老毛病，把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
“没事，不慌，老毛病。缓一缓就好了。”可惜气若游丝的声音没有说服力。
余秋玄很快被人架到椅子上休息。
等缓过神，他捂着脸，只觉双颊火辣辣的疼。再看据说一直连轴转的祁斐……人家依然站在白色幕布前，配合摄影师的要求摆出恰当的姿势，精力旺盛地能再干七十二小时。
余秋玄：“……”不忍再看！
过了一会儿，眼熟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塞给他几块糖：“斐哥说，低血糖的话，吃点东西会舒服一点。”
余秋玄这才想起对方是祁斐的助理乔乔，围读的时候也见过，难怪觉得特别熟悉。
他同女孩道了谢，不客气地剥开糖纸，放了一颗在嘴里。还以为是普通的水果糖，没想到是甜丝丝的牛奶巧克力。入口发现意外合口味。
余秋玄嗜甜，但又不喜欢过分甜腻的东西。这个甜度味道刚刚好。
“好吃。替我谢谢他。这是什么牌子的巧克力，下回我自己去超市买点儿？”
乔乔呼吸一滞，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我也不知道。是斐哥自己买的。”
“哦。”余秋玄把剩下的巧克力翻来覆去地看，楞没从外包装上找到品牌标志。
这大概是什么昂贵的甜品店私制？他合理推测。
吃完巧克力，乔乔又帮他弄了杯热水和茶包。可想而知，这茶包也是祁斐那里的备用品。
“草莓茶？”
“您不喜欢这个味道？那我马上去换。”
“不用，这样就挺好的。”哪里是不喜欢，事实上简直太合他心意了。
这个牌子的花草茶是他惯常喝的，比一般的花草茶甜，还没有一般茶包的涩味。
“真是太谢谢他了。”待甜味扩散，余秋玄捧起来啜饮着，简直心满意足。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他这里祁斐是个大大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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