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像
除档期不合、还没最终说定的某位特别出演，以及临时去影视基地堪景的曲明喆，几乎全部主创都参加了剧本围读。几十个人凑在一起，再加上桌椅板凳、摄像机竟让宽敞的彩排室显得有些挤。
余秋玄低头坐定。很快，他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打量落在身上。但当他抬起头，想追踪来源时，那些视线又隐晦地藏匿起来。
这时，旁边的座椅被人轻轻拉开，“余老师，您还记得我吗？上回试镜会上咱们见过。”
说话的年轻人笑起来又乖又甜，态度恭敬又拘谨。
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余秋玄微微皱眉，努力回忆道：“嗯，我记得。你是卫……”
卫什么来着？
那天对方的确做过自我介绍，但由于太专注之后发生的事，他已经记不清了。
余秋玄坦然道：“抱歉。能再告诉我一次吗？”
“没关系，您那天见了太多人，记不住不稀奇。”年轻人甚至还体贴地为他找好台阶，“余老师，我是卫宴安。卫星云图的卫，宴会的宴，安全的安！”
“卫宴安。嗯，好，我记住了。这回绝对是印象深刻。”
虽然看着年纪差不多，这位年轻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却与祁斐的截然不同。他不像后者样貌出众，令人过目不忘。但五官耐看，在镜头前应该没有明显的缺点，双颊还有些珍贵的婴儿肥。
这个外貌条件，在剧中他饰演的是……余秋玄心里一动，正想发问，有人已经抢先一步。
“欸，咱们剧组选角有两把刷子啊！仔细看，小卫和余老师长得是不是有些像？真不愧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原来是顾良弼的亲弟弟顾乐逸啊。余秋玄眉峰一挑，惊讶之余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个角色在剧里的戏份并不是最重的，但却前抑后扬，很拉好感。
顾良弼的生母在温泉行宫产子后，被武帝带回了宫中。因为性情柔顺，颇受宠爱，之后再次生下一名男婴时血崩而死。
顾良弼对这位亲弟可谓爱护有加，中期快速入局也与其有很深的关系。可惜顾乐逸不明白兄长的苦心，三天两头惹出祸事，给主角团添了不少堵。
当然，前期有多不让人省心，后期他孤身策马阻止顾良弼回神都，最后伤重死去时就有多高光，赚足了堪比西湖的眼泪。
读原著时，连余秋玄读到这段的时候，心里都觉得沉甸甸的，报复性地给作者砸了几个雷，心里才舒服一点。
“别说啊，是挺像的！尤其是上半张脸。”
“是啊。说你们有血缘关系估计都有人信！”
余秋玄恍然大悟。
难怪第一回见到卫宴安时，他总觉得对方面善，但又想不出在哪儿见过。大概应了那句：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吧。
所有人顿时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想起来了！小卫，我记得你出道的时候不是号称‘小余秋玄’吗？”
卫宴安原本正不好意思地垂下脸，听到这话时，面颊瞬间涨得绯红。
他一面瞥向余秋玄，一面慌慌张张摆手：“那些都是媒体胡乱写的。我哪能跟余老师比呢？！”
对此，余秋玄倒不在意。这些年，圈内撞型撞脸的演员并不少，但各有各路，他不至于仅仅因为被人调侃几句相似就不高兴。那样未免太幼稚。
他朝卫宴安安抚地笑了笑，示意他不用多想。
这时，姗姗来迟的何明明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个西装革履的矮胖男人。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余秋玄敏锐地发现，在曲明喆跟前吊儿郎当的何明明，今天绷着副严肃正经的皮。大概是因为跟他同时出现的男人很重要？
果然，没过多久他的猜想便得到了验证。
何明明：“这是秦制片。”
秦制片和善地同在场所有人打完招呼，然后坐在椅子上像一尊笑呵呵、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弥勒佛。
正当所有人已经忽略掉他时，秦制片突然说道：“两位主演。”
余秋玄：“？”
祁斐抬起头，手还保持着正在勾画的状态。
“你们为什么隔那么远？”
远吗？这不挺正常的吗？余秋玄疑惑地看向祁斐。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条半米多的过道，是挺正常的距离呀。
“你们是未来拍摄的搭档，是亲密无间的挚友，现在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像什么话？赶紧坐在一起，好好熟悉一下彼此！”
余秋玄：“……”一个剧组，一个要求。这大概可以理解为新剧组的风格？
作为一名合格且曾经优秀的从业人员，他很快调整自己，默默站起来收拾东西。
谁知他刚合上本子，祁斐已经拿好东西站到卫宴安旁边，一脸理所当然等对方挪窝的态度。虽然挺正常，但场面莫名有些尴尬。
肉眼可见的，卫宴安的脸再度胀红。他手忙脚乱站起来，快速让出自己的位置。像是被迫让出松果的松鼠，看着有种可怜兮兮、被狠狠欺负的意味。
余秋玄望着这一幕，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但至于哪里怪，他也说不清。
他还没有琢磨透，秦制片那边又发话了：“你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没有？加没加对方的微信？”
余秋玄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捧好手机，“暂时还没有。”
尽管都在一个主创群，但除了早上的偶遇，他和祁斐还没怎么说过话。因为本质上，大家根本不熟啊！
余秋玄：“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我扫你吧。”祁斐也掏出手机，表情淡淡的，倒不像有任何不满的样子。
秦制片：“这样才对嘛。你们都是年轻人，熟悉起来很快的。”
——才怪！
三天后，余秋玄望着在通讯录里躺列的祁斐头像，叹了口气。
说好的，都是年轻人熟悉起来很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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