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合拍3
拍摄组算得上是这座老小区的不速之客，打乱了很多居民久也不变的生活节奏，不过对于站在远处扎堆聊天的大爷大妈来说也是一剂生活调味品，他们的视线不住地望向这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搬运各式物件。
“我小时候就住这样的小区。”孟大伟触景生情般提起一句。
“谁不是啊？”陈旷应和。
纪锐不知道这个‘谁’里包不包括白祖桓，但他也是一般家庭出身，从相似的居民区里疯跑着长大的。他如果落下一步，加入后面三个人，那就是一幅很和谐的打工四仔下班图，至少白祖桓从气质上就和这片老城区隔开了。
“祖桓，昨天睡得好吗？”陈凡香朝他们走过来。
“挺好的，陈导呢？累坏了吧？”
“我一喊‘action’就精神了。”陈凡香说完看向纪锐，有新发现，“欸？纪锐你穿的是祖桓的衣服吗？”
“啊？”
陈凡香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她对这件衣服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两人约在茶楼见面那天，白祖桓就穿了这件衬衫，她一走进雅间就觉得见到了理想中的顾霆哲。
“这是祖桓哥代言的品牌。我一直没有适合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来之前临时在商场买了几件。”纪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
白祖桓有太多的衣服，倒不是他购买欲旺盛，而是各大品牌每季度都会寄来为他量身定做的新品，出席活动或者拍戏时的服装又基本来自赞助，所以他时常记不清自己穿过什么，还要通过网友扒的同款回忆起来。
素宣的设计师蒲丹素和他从小就认识，竹马之交的他们拥有着契合的审美观念，挑私服出门时，白祖桓最后的选择多半是素宣。见陈凡香那次也是一样，挑来挑去，还是拿出了素宣的新款衬衫。原来就是纪锐身上这一件！
同样的衣服，纪锐穿上是偏休闲，他穿上就更商务，也许是感觉上差太多了，所以白祖桓没能认出来。现在一回想，纪锐这两天穿的好像都是这款，只是花色不同。
“挺适合你的。”白祖桓实话实说，但他也好意提醒，“其实在剧组，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现在大家都熟了，不用那么正式。”
“好的祖桓哥，我听你的。”纪锐从善如流，“我平时确实穿卫衣和t恤比较多。”
“对，戏外没那么多规矩。剧组里只在拍戏时较真就够了，这也是我邀请你的原因。一会你看看哪别扭，只要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就都提出来啊。”陈凡香明确目的。
白祖桓再次替纪锐邀功道：“陈导还不知道，待机时纪锐告诉我很多他刚入行的经验，已经帮我很多了。”这件事借他的嘴说出来才比较好。
“果然我这顾问没请错啊。”
“还要多谢陈导关照。”纪锐嘴上谢着陈凡香，眼里却都是白祖桓。
要拍的房子是一室一厅，没什么家具所以不显拥挤，符合顾霆哲经费不足的设定。在当时即便是明星选手也赚不了多少钱，和家里赌气出来后，白嫖网吧住了一段时间，现在为了做主播需要租房、买设备，存款花得七七八八，马上面临弹尽粮绝。
有张简易弹簧床放在了客厅，贴着墙，旁边是支开的折叠桌，放了些零碎东西。小卧室变成了工作室，也是整个家最值钱的地方。耳机、摄像头、麦克风还有一盏用来打光的台灯能看得出是勉强凑齐，也让观众感到顺理成章。
猫虾直播来的技术人员将软件改成了几年前的版本，那时推荐页和热门榜上还没有锐利的小刀，他还只是偶尔流量好的时候出现在新人榜上的小主播。纪锐和孟大伟对这个界面熟悉又陌生，从那时播到现在，版本不知道换了多少，从一个个的榜单上爬过来甚至出现在电影里，真是时间晃了眼。
两人一致表示专业就是专业，房间布置挑不出毛病。为了避免穿帮，白祖桓坐在电脑前配合导演对机位，一会要打开摄像头，背景包括电脑反光里都不能出现摄像机的影子。临近开拍，空间有限，人被请出去了大半，陈凡香特许纪顾问坐在监视器前。
透过监视器看到白祖桓，一下就推开了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这次还加入了不真实感，仿佛戏中人在演而纪锐仍只是那个大屏幕前的看客，明明只在隔壁房间但其中却像有个另外的三次空间。
白祖桓此刻还处在放松状态，没真正入戏，可能也是出于新奇地盯着显示器里的那些旧版软件。待有人来调试，摄像头打开，直播界面准备好，自己的脸出现在小屏幕上的那刻，‘我现在是一名新人主播’的心理暗示正式下达。和他平时看纪锐直播的界面大体相似，只是清晰度差了很多，不是高清摄像头，自然开启模糊滤镜。
监视器前的纪锐做不到专业上的审视，但作为观众的他无数次被白祖桓饰演的人物触动，无数次地选择成为一名粉丝。
“祖桓他演得很好吧？”陈凡香的声音打断了纪锐的沉浸式观影，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是啊，祖桓哥演戏真的特别有感染力。”
“观众往往看的最准，我当初拍板定他来演也是这个原因。别看目前没有大的情感冲突，内敛平淡的戏才是最难演好的。”
听到偶像的演技得到大导演肯定，纪锐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自豪，他分析这可能是妈粉情绪。
“ok！拍特写！”
皮肤管理做得好，人到三十不显老。即使镜头已经怼到了白祖桓脸上，也没有一条皱纹冒出来暴露他的实际年龄，反而那细腻的毛孔和增肥后更紧致弹润的肌肤纹理成为了他只有十八岁的铁证。让纪锐反思他以后下楼去健身房的时候也要涂防晒霜。
白祖桓人坐在椅子上是固定的，但导演却要三百六十度地拍，顺光逆光、近景远景、手部特写和脸部特写都照顾到了。纪锐也得以把白祖桓无死角地观赏个遍，不禁感叹没有一度不是最佳角度。
陈凡香每换一个镜头，旁边都有人小声夸一句，“帅”“好帅”“真的帅”，这类一听就不是夸她的话。但拍着戏，旁边听着好话的感觉还不赖，反正夸她拍出来的就算夸她了。
“ok！”“准备下一场！”
“诶？”“怎么回事？”“好像停电了！”
在老旧小区拍戏真是怕啥来啥，陈凡香扶额：“组里的发电机呢？”
“因为太沉就放棚里没拿过来。”
陈旷、孟大伟和rita蹲坐在外面的楼道里聊天，本来是听到导演喊话闻讯赶来给白祖桓做新造型的，但被告知停电了要暂停拍摄。
一行人回到了房车里。
“停多久啊？”
“有人回去搬发电机了，有人联系电工了，看哪个快吧。”
白祖桓的房车车内设施一应俱全像是个小型公寓，但容量不大，陈旷被挤到了司机座椅上。这让外来的纪锐和孟大伟如坐针毡，两人紧贴着坐在卡座上，一米八多的男生真有点发愁该怎么节省空间。
看他们待得莫名不自在，白祖桓没忍住乐了，“要不…要不我们几个打盘游戏？”这是他想到能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
纪锐一听眼睛就亮了，胳膊肘拐到孟大伟侧腰了也没注意到，“当然可以。”这四个字是真的急着说。
“我没问题。”泪花在孟大伟眼里打转，并不是没问题的样子。
“谢天谢地来了个能带飞的。”陈旷小声逼逼。
但没逃过rita的耳朵，“陈旷哥祈祷什么呢？”
“没有！打游戏好啊！”陈旷立正，“来，纪锐，我加你吧，都是我的号。”
散装五排车正式发车。
“分配下位置吧。”纪锐自觉当起指挥，“你们先选，我可以补位。祖桓哥喜欢玩什么位置？”
“啊？”白祖桓是自己给自己挖坑，现在这辆车上不自在的人变成了他，“我会玩的不多，让我打个呆射吧。”
“我奶妈辅助。”陈旷举手，还是舒服的位置香。
rita表示：“不愧是你啊陈旷哥。那人家走对抗路是最合适啦。”
“哪合适了？”陈旷没看出来。
“我最喜欢和猛男打打闹闹了。”rita的回答让陈旷好后悔多嘴问一句，抛来的媚眼更让他彻底闭麦。
“工具人中单没问题，c差点意思啊。”孟大伟总和纪锐组队已经躺惯了，站起来很难。
“养猪了呗。”陈旷总结。
“嗯，可以。我再补个蓝领打野。保着祖桓哥打。”
“一核阵容风险会不会太大了。”陈旷难免担心，毕竟这个核还是隐藏的己方核弹。
“没事，前期我来带节奏，祖桓哥滚经济就行了。”
纪锐说的节奏就是眼里只有发育路，而且特意选了赶路快的英雄，目的性极强。
“上路有三个抓人家啊，打野呢？”
“下路压塔。”
“中路打起来了，打野收割啊。”
“下路帮射手呢。”
“射手为什么不打团？”
“和打野在下路压塔呢。”
“我陷入循环了？”
“哪还有塔？他俩不都拔干净了吗？”
“辅助你怎么不去跟射手？”
“我应该在地图外面。”
“虚假的辅助奶遍全场，真实的辅助住在下路。”
“我们不用转线吗？”
“不用，他们抗压。”
整局下来，白祖桓的游戏参与感可以概括为：a。队友一个个的挡在前面，花里胡哨地放技能飞来飞去，他则躲在后方平a。不过有纪锐带他吃经济、给他让人头、还教出装，所以伤害足够，战绩非常漂亮，输出奇高、承伤奇低。
玩着玩着白祖桓和纪锐越坐越近，锐利的小刀手把手教入门课程，怎么蹲草、探视野、看小地图、标点发信号、根据对面阵容调整出装，但明明是一间教室，另外三个人却像是旁听蹭课的。
现实里观看快速换装和技能连招彻底唬住了白祖桓，盯得很仔细，嘴巴也微微张开，纪锐讲什么都点点头。打工三人组诡异地有一种‘双排情侣竟在我身边’的感觉。
“咳！”“啧！”“咳咳！”三个人怪声怪调地为破坏氛围而努力。
“来电啦！”
“呜呼！”“太好了，开工！”
白祖桓疑心看着兴奋的陈旷，“你今天工作这么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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