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合拍2
在网吧布景里要拍的最后一场戏，就是今天两位主人公的戏。
现在的剧组除了白祖桓外都是龙套角色，所以正面镜头量排第二名的纪锐也成了临时主角。开拍前，纪锐捏着专属的一页剧本小声念着台词，孟大伟称其是无用功，一句话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个字，他只听两遍就记住了，“就一句话，恨不得还没忘呢就说完了，忘词的余地都没有，你快歇歇嗓子吧。”
“你懂什么。”对纪锐来说，这不是一句台词，而是他不辜负偶像指点的宣言。
电影结束后放的彩蛋，一般是用来留住观众看完演职员名单和欣赏片尾曲的，根据正片的基调不同，彩蛋的处理方式也会有差异。《1=0》的整体氛围是热血昂扬的，所以彩蛋设计得偏向喜剧化。
纪锐和白祖桓分坐在两台相邻的电脑前，背景音是机械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从面部表情就能读出对战的激烈。
镜头转动，一局游戏结束，两人同时撞向靠椅后背，谁也不服谁地望着对方，眼神挑衅但又冒出惺惺相惜的火花。
纪锐先开口：“打不了比赛，还这么爱秀，你去当主播得了。”
白祖桓回击：“你玩的不行，还这么臭美，演电影去吧。”
“cut！”“ok！”
这就是放进彩蛋的片段。
“可以啊纪锐，演得很自然。”只一句台词也能听出是下了功夫练习的结果，陈凡香很满意，超出期待的满意，“还会给角色设计动作呢？有高人指点吧。”
“多亏祖桓哥教了我很多。”偶像的一番话让他费尽了脑细胞，纪锐想表现出人物的自大幼稚但又要讨喜好笑，所以加了一个下巴上抬和撩头发的细节配合台词，语气也和他直播调侃弹幕时很像。
“说一个演员演得自然算是最大赞美了。挺不错的，电影出来后效果会更好。”一对上戏白祖桓就知道对方确实听进去了自己的意见，做老师的成就感来得如此迅速又具体。
“纪锐你定好什么时候回去了吗？”陈凡香问。
得到的还是那番说辞，“暂时还没有，我工作灵活，还挺清闲的，打算在这边待几天。”孟大伟气得牙痒痒，想咬人。
“那你明天得闲的话可以来这儿转转。祖桓刚才随口一说但我由耳入心了，你正好来给要拍的主播那段戏提提意见。”上一场戏纪锐纠的小细节很有必要，陈凡香觉得现在剧组里专业的顾问太理论化了，拍出来容易呆板僵硬。
“当然可以，能帮得上忙实在太好了。”同时又能白嫖一天粉丝见面会实在太好了。
陈凡香主动询问起纪锐明天安排的时候，白祖桓就猜出了导演的意图，也料想到这个老说自己很闲的大主播一定会同意。他不得不推测纪锐也许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毕竟能提前熟悉剧组生活、在大导演面前留下印象都是对新人演员才有利的。
白祖桓无意挡新人的门路，甚至愿意帮他邀功，“你来帮忙的人情我和导演都会记住的。”
“那是自然。”陈凡香也应下了。
纪锐丝毫没有客气，因为他想接过白祖桓的这份人情，至于导演的就顺便一下吧，反正也没有再演戏的打算，不用她偿还。
忙完已经到傍晚，白祖桓和纪锐在休息间里又吃了晚上的盒饭。剧组工作人员忙着去搭建明天的景，所有演员们都下了班。
刚一离开，孟大伟就忍不住激情开麦：“你是白祖桓的亲兄弟吧？”
“为什么这么说。”
“叫白打工。”
“…”
“现在是倒春寒的时候吗？我突然想穿大棉袄。”
“说你呢，白打工、白干活、白忙活你选一个吧。”
“我也给你取一个，日本名——白眼翻一天郎。今天你眼睛就没下来过，干嘛呢？”纪锐怼人就没输过。
话音刚落孟大伟就配合地又翻了一个，“我生气呗，我翻腾！明明今天完事就能回去的活儿，你不的，上赶着延期的人我是真没见过。”
“开眼了吧。”
孟大伟不想翻白眼了，只想拿眼皮夹死这欠打的人。
到酒店时已经过了纪锐正常开播的时间，他一进门就直奔电竞椅，妆也没卸。孟大伟还是负责收拾东西，到哪里都是老妈子人设不倒。
【逆子！还不出来！】
【逆子！为父惯得你不像话啊！】
【逆子开门！几点了都！】
…
【哦哦哦哦哦哦哦！】
【今天不仅衬衫play，还化妆了？】
【明人不说暗话，爷恋爱了】
【坏了，这小子想转型去颜值区】
【朕允了】
【臣附议】
【庄苏溗粉丝别看了】
【刀你不对劲，天天又是化妆又是穿新衣服的，肯定有刀鞘了吧？】
【神tm刀鞘！】
【小脸通黄！】
“打住！都给哥打住！”纪锐最近两天都要强制刹住评论区的车，“说八百遍了，是出来参加活动。换衣服和化妆都是活动需要。”
【真的吗？我不信】
【所以为什么参加活动还藏着掖着？】
【兄弟们最后不会等来你要了二胎的消息吧】
【请从恋爱开始公开好吗？直接上娃姐撑不住】
“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行吗兄弟们？”节奏被带的越来越离谱，“这个活动暂时还处在保密阶段，只能告诉你们是超级大好事。进游戏了就看操作吧，别在底下写小说了。”
纪锐本想在评论区里试着把白祖桓找出来，但排除掉扣6的、乱喊乱叫犯花痴的、少儿不宜被封号的以及无脑黑他的就什么都不剩了，他只好放弃。
另一家酒店套房内回荡着清澈不厚重的少年音，这也是白祖桓第二次点进锐利的小刀直播间听见声音后给出的评价，没开口之前很难想象，开了口又觉得顺理成章，声音是贴合纪锐外表的，一样清朗阳光。
白祖桓确实在看纪锐直播，只不过他既没关注也未曾发言，一直白嫖到现在。
陈旷从房间走出来听见声音，也让他想到纪锐这个人，“你和那小孩还挺聊得来？”
“嗯，人不错，相处起来也不尴尬。”白祖桓确实这样觉得。
陈旷仔细想想也是还不错，“那你要还想打游戏就喊他一块呗，游戏体验感肯定无敌好。”躺就赢了。
“再说吧，拍起戏来哪有时间。”白祖桓自己捏捏肩膀，虽说目前的拍摄强度不高，但重头戏都在后面，他需要为此养精蓄锐。顺了几遍明天的剧本，简单记了些笔记，洗完澡就上床准备休息了。
纪锐还在播，白祖桓打算当成助眠视频。出于职业原因，他总在生活中留心观察一个人的语气、表情和小动作。
一天的相处时间过去，纪锐又回到小窗口里，变成了打游戏很专注的帅气主播。手和嘴同时输出，手上秀操作的同时不忘和弹幕抬杠。被击杀时会撅嘴后仰、深呼吸吐长气，秀起来时会故作镇定各种翻看经济面板，但眯起来的眼角让你必须夸他。
这双狗狗眼真的很有魅力，白祖桓给了好评。
纪锐明显还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每天只纠结穿搭，无脑地一天一花色让孟大伟从新鲜到审美疲劳，“你穿不够了是不是？便宜顾问穿卫衣也是可以的。”
“这件怎么也要穿出去一次。”是宣传照上白祖桓的那款。
换来的是孟大伟的上下打量，“你要是这身出现，不知道的以为你给电影砸了几个亿呢。”
“贵气逼人是吧？”
“主观题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
纪锐根本没有拍摄任务，只是应了导演的邀请而已。剧组那边都说了上午可以睡饱了再来，但凌晨一点才下播的纪锐非说自己七点就睡够了，孟大伟不知道他从哪打的鸡血，好想自己也来一针。
到了拍摄场地，孟大伟埋头往里走却被纪锐一把拽住，自顾自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放开他。
孟大伟不解：“这是哪一出？退堂鼓表演啊？”
“你知道去哪吗就横冲直撞。”纪锐歪头。今天拍摄地换到了一个小区，地方不大，说实话还有点老旧，长期风吹日晒的楼体泛黄蜕皮，露出本色。
“去哪？”
“先去和祖桓哥打招呼吧。”
“在哪？”
“你回去吧，我找公司换个助理。”纪锐耐心就这么多了。
孟大伟跟上纪锐那扭头就走、毫不留情的脚步，“你怎么知道白祖桓来了？我也没看见啊。”
“他的房车停在外面了，去碰碰运气。”
孟大伟深感纪锐不是应该开除自己，而是应该去给白祖桓当助理。
场地有限，没有化妆间或休息室，白祖桓要在车里化妆，他听到纪锐敲门意外极了：“怎么今天也来这么早？”抬手让陈旷招呼纪锐上车。
“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就来得早点。”纪锐说，“祖桓哥今天换造型了啊？”
“新人主播上岗，大前辈还没给我提建议呢。”白祖桓又提起来这一茬。
纪锐想起昨天又是一窘，但其实回去后仔细考虑过这个提问，“祖桓哥这个角色算是没经过公司培训包装，完全凭个人出道的主播，开始会更紧张和手忙脚乱一些，而且上来就露脸的话心理负担也会加倍，说不出话、肢体僵硬、不敢直视镜头、语气不自然都可能出现。”
孟大伟一听，恍然大悟道：“我说你昨晚为什么突然翻出初露脸那天的视频看呢，原来是为了给祖桓老师总结经验啊。”
“初露脸视频？”
“是啊祖桓老师，纪锐刚才说的那些症状都是他自己露脸那天犯的。”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祖桓老师。”“别了吧！祖桓哥。”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啊？当事人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看了。”白祖桓能理解很多人抵触被翻历史，说这话就是尊重本人选择的意思，他看向纪锐等待回答。
“可…以，看吧祖桓哥。”纪锐拒绝的话说不出第二次，“就是我当时在非主流时期，可能不太美观。”他昨天自己看都看不下去，也实在不想辣白祖桓的眼睛。
孟大伟找的很快，这段录屏一直放在他收藏夹里吃灰，“祖桓老师你看。”
纪锐露脸是他达百万关注的粉丝福利，本来是即兴节目，但风头过盛一度压过主角游戏，所以变成了常驻嘉宾。那天的热度连孟大伟都始料未及，甚至冲上了微博热搜，没几天关注就涨到了二百万，粉丝吵着让他裸上身，纪锐没同意。
“我要开摄像头了啊，兄弟们，轻喷！”是比现在更稚嫩一些的声音。
【亮个相吧小宝贝！】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让我看看是什么歪瓜裂…草！】
本人就站在眼前，但白祖桓竟也对要出现的脸产生强烈的好奇。
突然弹出的画面占据了满屏。
几年前纪锐的肤色还不像现在这么健康，肌肉块也不明显，形容起来就是白净的奶油小生，比较长的头发是他把自己定位成非主流的原因，但也算符合时代的个人风格，不能拿到现在评价。
纪锐在白祖桓沉默的几分钟里都很紧张。当时的他被直播间里铺天盖地的评论震住了，加上人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字让本来已经熟悉的直播变得陌生，让他表现得像个新人主播。
“一直很帅啊。”白祖桓终于开口，纪锐的呼吸才顺畅起来，“青涩时期谁都有，几年前我也是这个发型。”
“对啊，这个发型当时很流行的，经我手剪出来的明星都有好多。”跟着看的rita也搭腔。
“好好长大了呢，锐利的小刀。”白祖桓笑着递过手机，“前辈的建议我都收到了，会好好演的。”
纪锐接过手机，指尖相碰的温度好像传到胸口。
“祖桓哥，导演说十分后可以开拍，您准备得怎么样了？”场工找了过来，“欸？纪锐哥也在这啊，导演刚还问起您了。”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白祖桓起身，看向纪锐。
“没问题。”纪锐跟着站了起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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