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计划破产
木屋透气不密闭，李怡诺盖着新买的棉被躺在床板上时，还能闻到满室的鸡汤香气。
睡着后梦里全是烤鸡，皮酥肉烂香气迷人。
清晨，山谷的鸟儿已经起床。李怡诺醒来时还砸吧了两下嘴回忆梦里烤鸡的味道。
伸个懒腰，李怡诺穿着新棉袄在屋外活动身体，去西边鞠了一捧山泉水洗把脸，整个人清醒许多。
把厨房外面两处破的门板拿开放到木屋旁。这是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特意装在厨房门，避免有山间的动物进来厨房祸害。
昨天吃剩的鸡汤凝固在瓦罐里，上面是漂亮的琥珀色油脂。李怡诺拿了把茅草生火，睡觉前她都会把火熄灭，免得发生火灾。瓦罐放在火堆旁边，李怡诺舀了碗面，加山泉水搅成稠面糊。
大冷天拿冰碗搅面，李怡诺两只手被冻得要好她分家。李怡诺把搅好的面糊放在石凳上，嘴里嘶着气烤火，暗自提醒自己晚上挖笋的时候，要砍棵竹子回来做竹碗用。
瓦罐里的鸡汤开始融化，漂着一层油黄色的鸡油。李怡诺把搅好的面糊用剥过皮的松枝拦成条下锅，做个粗犷版的鸡汤面疙瘩。
面疙瘩极易入味，吃起来口感顺滑，满口都是鸡汤的鲜。李怡诺喝掉瓦罐里最后一口鸡汤，清洗完瓦罐又烧了一罐水。水开后倒在冰碗里，不待冰碗融化就能成了温度适宜的白开水，李怡诺这几天就用这种方式喝开水。
古代的空气好没有工业污染，她匝冰的时候特意选的是瀑布上方的冰，不怕冰不干净，喝完闹肚子。
熄灭火堆，李怡诺背着她昨天在镇上买的背篓下山抓鱼。
她要趁冬天鱼好抓，多抓点鱼卖钱，好尽快在山谷里另盖一栋房子。小木屋充满异域风情好看得不行，真要住起来那是谁住谁知道。特别是这大冬天里木屋不防风，半夜头被风吹的冰凉，李怡诺直接把头埋在棉被才算睡一个安稳睡。
出谷路过山泉眼时，李怡诺扒开旁边的雪从地里捡了一堆圆滚滚的石子儿放进怀里。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待会碰到野鸡还能砸两只回来当午餐。
这两天天睛，山路的雪融化不少。李怡诺小心拄着树枝往山下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群毛色亮丽体态肥硕的不知名鸟雀在雪地间觅食，身后的长羽弯弯拖到雪上。李怡诺没出手逮，她怕脚下打滑翻滚到山下去。
路滑走的慢，战战兢兢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下山了。
李怡诺长舒一口气。可她这口气只舒到半截，脸色就变得凝重。
冰面上已经有人了。
二个中年的农家汉子蹲在冰面上抓鱼，两人不时往旁边半人高的大筐里放鱼。看位置正好是她前天在砸冰窟窿的位置。
年轻一些的少年正背着一筐鱼上岸。
王小五背鱼看到李怡诺，身体陡然僵硬。他前天在屋里闷的难受出门乱转时正好看到李怡诺砸冰。冬天冰厚的能跑牛车，从来没有人能砸开。他本来想上前去提醒让她别费力气，结果看到她举起磨盘大的石头后，就吓的停下脚步躲在灌木丛后面没敢上前。
出于莫名的心思王小五一直没走，他目送李怡诺拖着大串鱼，直到她身影消失到山路后，脚步飞快的跑回家找他爹。
发财了！
新结的冰没有旁边的厚，他爹和二叔轮流砸了半刻钟就砸开个盆大的窟窿，不一会儿就有源源不断的鱼往冰窟窿涌。
王小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鱼。
鱼多精贵啊，身上带那么多刺还和猪肉一个价，家里买肉都只买猪肉。他记事以来家里只买过一次鱼，还是二妹生病想喝鱼汤。平常想吃鱼只能去小河里摸，那条河沟都快被村里的小孩摸空了哪有鱼让他们吃。
陡然得到这么个好机会。王小五一家都舍不得睡怕冰层冻厚实砸不开，一家人轮流昼夜不停的守在这儿抓鱼，甚至连吃饭都让家人避开村里邻居送过来。
“爹，来人了。”王小五抬声喊了一声他爹和二叔。
脸上烧起一片通红，目光四移不敢抬眼看李怡诺。
王大栓听到家里小子的喊声，连忙抬头看以为村里人过来了。长久蹲在冰上，他猛一抬头还有些眼晕，等眼前一片黑过去后才看清小五旁边站着一个穿蓝袄的姑娘。
他想到他家小五和自己说的话，意识到哪里是村里人分明是事主来了。
王大栓饱经风霜的脸上挂着讪笑，老脸一片通红。这事儿他和自家老二干的不地道，这是在抢人家姑娘的财路还被人抓个现形。
王大柱挠了挠头，一时抓鱼上头忘记这冰窟窿是别人砸开的了。
“姑娘，你看要不这筐鱼你拿走，”王大栓指着王小五身后背着的一筐鱼，“我们兄弟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边抓鱼了。”
王小五有些不情愿，这鱼越抓越少，他背后这一筐鱼是他爹和二叔吹了半夜冷风才抓到的。
瞧见儿子不情愿，王大栓瞪了他一眼。王大柱在旁边喊了声，“小五，听你爹的。”
王小五咬牙，低头卸筐。
“不用，”李怡诺按住王小五的肩膀，“这河里的鱼又不是我家养的，谁抓到就是谁的。”
李怡诺这样说不仅仅是出于客套，她心里真的是这种想法。一开始看到有人在这个冰窟窿里捞鱼她是有些生气，不过她低头看到岸下少年身上不时从缝补过的棉衣里飘出柳絮，又听到王大栓要把那一筐鱼给她的时候，她心底的气就没了。
她小时候过过苦日子，天生能与贫苦人共情。
“真的？”王小五猛的抬头，眼眶微微红还隐约有泪渍。
有了这些鱼，他娘就有救了。
“嗯，”李怡诺点点头，“你们家里有白菜萝卜吗，我想买点到山上吃。”
天寒地冻，外面全是枯草根本找不到能入口的野菜，她在山上总不能整天挖笋当蔬菜吧。
“这东西家里地窖多的是，”王大栓在旁边赶忙插话，“姑娘要多少有多少不收钱。”
自从家里婆娘生病久不好后他家小五就钻进钱眼里，整天想着挣钱带他娘去镇上多看两个郎中。他刚才是真怕小五开口收人姑娘钱。
李怡诺是打着长久到山下村里买菜打算，坚持要给钱。推辞到最后，还是王小五拍板，“头一回算送，你尝着好再来买。”
李怡诺跟着王小五一起回村里拿菜。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古代的村落，上次下山怕村里人误会她都是从后山上绕的远路。
临走时，李怡诺小声告诉王小五，等冰窟窿冻住一段时间后再砸开鱼会多一些。这才背着小半筐的萝卜和白菜往山上赶。
那个冰窟窿已经不适合再去了，李怡诺抓鱼卖钱的计划正式破产。不过她现在能进村买菜，也算是一件好的开始。古代的治安和现代不一样，经常有山匪劫掠村庄的事情发生。他们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客，骨子里防备陌生人。
上山路要比下山好走。
李怡诺扒拉着从积雪里冒着的茅草回山谷。山上灌木丛生，灌木枝密集积雪落不下来，野鸡一般就会在这里面做窝。李怡诺一路上遇到灌木丛就往里面钻，冬天长虫都在冬眠只要注意点丛林边雪窝的深浅就没有危险。
刚走近灌木丛，李怡诺就看到五个野鸡蛋分散在密林下。她扯两把茅草团了个潦草的窝放进身后的背篓，捡起野鸡蛋放进窝里，这样可以避免鸡蛋滚动。
李怡诺摸野鸡蛋的过程中还碰到一群在灌木丛里的野鸡。野鸡群受惊，支愣起羽毛咕咕乱叫，唯一的出口被李怡诺堵了个结实。李怡诺快乐的像个进了养殖场的傻子，眼急挺快地伸手抓野鸡。
留下两只灰扑扑毛色的小野鸡，其余的八只胖野鸡被她绑了翅膀用草绳拴在一起挂在背篓旁边。野鸡不时蹬蹬爪子，抓的竹制背篓咯吱响，李怡诺一点不觉得这个声音烦人，内心里是充满丰收的喜悦。
野鸡白天一般都出去觅食求偶，像今天这样被全群堵住窝的情况十分罕见。李怡诺抬头看了看□□点钟的太阳，洋洋得意。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野鸡被她吃。
脚上的草绳被刚才的灌木绊掉，李怡诺弯腰把草绳绑紧一些。她刚准备直起身子，眼角的余光透过灌木的根部看到密林那边一大群黄山羊在仰头够灌木丛低矮的嫩枝吃。
李怡诺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眶，瞪大了眼睛发现真的是一群黄山羊后。怕发出动静惊扰到羊群，无声的咧开嘴角狂笑，眼睛里是摭不住的惊喜。
她轻轻地放下背篓，从雪堆里寻摸手感合适的武器。山上土石多，连泥块都被冻的瓷实，拿来砸羊再合适不过。李怡诺捡起两块石头擦干净上面的浮雪，小心朝着羊群绕过去。
头羊听到一丝动静，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咩咩示警，羊群闻声四散。
李怡诺绕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选好了目标，她把手里的两块石头接连扔向一头带着狰狞羊角的山羊砸去。先前的石头直接砸中山羊的身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正在抬蹄逃跑的山羊一个停顿就被随之而来的重击砸倒。
石头正中山羊的脑袋，倒在地上的山羊动弹两下就没了动静。
山羊群早已冲进密林里，消失在茫茫雪山之中。
李怡诺上前绑起山羊的四个蹄子。当时砸的时候没在意，扛到肩上才知道这头公山羊起码得有二百多斤。
真是好大一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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