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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烈焰红(1)


烈焰红,金属相互激烈摩擦飞溅出的火花,红得发亮,光影闪闪,恍若梦幻,但倘若飞溅一身,自然是满身灼伤……

        也许是卧铺的原因,一路火车的行驶没有让我有颠簸疲劳的感觉。走出出站口,我看见谷强来接我了,他冲我喊着:“言姐,言姐,哦,我来帮你拿包吧。”说着,走过来,伸手就要帮我拿包。

        我好奇地说道:“哦,谷强,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哦,我也没什么包裹。”

        谷强看见我就一个小包,便收回手,说道:“哦,是我爸让我来的,他问了在你们那儿出差的技术员,告诉了我你坐的车次。”

        他不说,我也猜到了,我轻声说道:“唉,其实,你不用接我的。”

        谷强说道:“我爸怕你太难过,让我安慰安慰你,哦,言姐,我在尽力找华子,我已经让好几个同学去找了。”

        我振作了一下神情,说道:“哦,跟你爸说,我没事的,哦,强子,谢谢你帮我找我弟,唉,这华子太倔了。”

        谷强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把我送回了家。

        在单元门口,崔孝贞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到她家,难以置信地问道:“啊?妙言,这是真的吗?阿姨就这么走了?”

        我默默地点点头,她仍然不相信地说道:“哎呀,这也太突然了,我都不敢相信,我也不敢跟我妈说呢,我一直等着你,等你亲口告诉我。”

        我看了看自己右胳膊上别着的黑纱,对崔孝贞说道:“孝贞姐,是真的,我也没想到。”

        崔孝贞也看了一眼,说道:“你今天住我这里吧,我陪你一晚上。”

        我想了想,说道:“不用,我还要按时上班去。”

        她又打量了我一下,说道:“你真的没事?谷叔叔特意叮嘱我让我陪着你,我还为此调了班。”

        我若如平常地说道:“真的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而且,我正好是夜班,还可以多睡一个白天的。”

        班长看见我按正常的排班来了,好心提醒道:“哦,小尤,你可以多休息几天的,你还有丧葬假呢。”

        我已经换好工作服,说道:“班长,我已经休息好了,如果还有什么假都给我记着吧,到时候倒休用。”

        谷雨照在一个厂领导例行巡查时,来到了我们车间,他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道:“小尤啊,不用着急上班的,心情不好,可以多休息几天。”

        我说道:“哦,没事了,谢谢谷科长关心。”在单位,我们都是这样说话的。他又来到我们班长跟前,说道:“小田啊,要注意职工的思想情绪,多关心一些家中出现困难的职工。”

        班长说道:“哦,我知道的,我这周都没给她安排活儿。”

        谷雨照微微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我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

        这个星期的夜班,班长还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重活,仅让我做一些班组工作进度的统计,待他觉得我已经从悲伤中缓过来时,便对我说道:“小尤,如果你不太累的话,我下个月给你安排些水活儿(就是干起来非常划算的一批活儿。)不过,可能要连续上晚班,因为工件比较大,晚上人少,更安全些。”

        我说道:“哦,没关系的,班头,你知道的,我不在乎上晚班的。”

        他爱人王姐说道:“哎,小尤,我跟你说,女孩子老上夜班不好,容易变老的。”王姐一般都是做好晚饭给班长送来,有时两个人就在车间一起吃。

        我笑笑,说道:“我都习惯了,而且,我不耽误睡觉的。”

        王姐不解地摇摇头,说道:“哎呦,我要是一宿不睡啊,三天都补不过来,哎,道文啊,你不是说你们车间以后不让女同志上夜班了吗?”

        班长说道:“是啊,正在逐步改呢,别的班组都没有女的上晚班了,我们班组特殊,可能最后一个改吧。”

        王姐嘟囔道:“反正啊,这要是我上夜班,那白天可是什么活儿都干不了了,脑子昏昏沉沉的。”

        班长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小尤,今天白天有个电话找你,像是咱单位的,可总机说是长途,会不会是你老家的电话?”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他们一般都不打电话到咱单位的。”

        王姐好奇地问了句:“哎,男的女的?”

        班长说道:“男的,听着还挺耳熟的。”

        王姐急不可耐地对班长说道:“你也没问问是谁?”

        班长耸耸肩说道:“哎,媳妇儿,我是那好打听的人吗?”

        王姐好像怕错过什么似的说道:“哎,万一是小尤的朋友呢?”

        班长不解地追问了一句:“啊?小尤有男朋友了?”

        我有点羞涩地制止道:“哦,班长,你可别瞎说啊,是个男的打电话就是男朋友啊?”

        王姐也嗔怪班长道:“哎,你就该问问清楚,你看,这就是上夜班的不是了吧?净耽误事儿。”

        不知怎么,我想到了骆金根,但是,想着他说还要在外地学校两个月呢,心里也就一闪而已。

        崔孝贞将我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她母亲李阿姨,这促使李阿姨下了去美国找她儿子的决心。

        我也因母亲的去世,感到了一些虚空,我感到唯有让自己多干些活,多挣些钱,才能填补。

        班长将那批水活(我们工作的调侃语,就是核算出特别能挣钱的活。)分给了我,并嘱咐说,这批活都是大件,而且材质是贵金属,既昂贵,还不好加工,让我多加小心。

        是的,因为加了某些材质,在加工过程中,更容易溅起火花。我穿上了厚厚的工作服,把工作帽也压得低低的,小心认真地操作着。

        这时,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尤师傅,尤师傅。”

        我侧头一看,只见骆金根不知怎么站在了我身旁,我真是又惊又喜,但我职业性地伸手把他拉到了我身后,因为眼前已溅起点点火星,呈散发状向外跳跃着,我怕火星溅着他,忙用身体挡着他,待这个流程走完,我将机器停掉,然后,转过身,看着他,惊奇地问道:“哦,骆技术员,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两个月才回来吗?这才过了一个半月啊。”

        骆金根说道:“哦,这后半个月是实习,我提出回本单位进行。”

        我们四目对忘,我略显尴尬和羞涩地避开了,他则目光中透着热烈和期盼,班长从休息室走出来,好奇地问道:“哎,骆技术员,你那个产品现在不归小尤加工。”

        骆金根也挪开了盯着我的目光,对班长说道:“哦,田师傅,我知道的,我这两月出差就是去学标准化的,但要看看以前的数据。”

        我说道:“哦,我把所有的记录都给我们班长了。”我又冲班长确认道:“是吧,班头?”

        班长说道:“对,我都给车间主任了,主任说已经给你们总工办了。”

        骆金根似是而非地说道:“哦,我刚回来,还没问总工呢,那个,尤师傅,你,你没有什么还要跟我说的吗?”他看着我,满眼的期待和怜爱。

        我想了想,说道:“哦,对了,骆技术员,上次你那个产品还有几个式样,要不我找找,找到后给你打电话?”

        骆金根连连点头说道:“好好,你知道我电话吧?”

        我说道:“不是技术二组吗?可以查的或问电话室。”

        骆金根说道:“哦,好,那越快越好,最好明天。”

        班长稍显不耐烦地说道:“呦,骆技术员,您这还是急茬儿啊?那也得等我们稍不忙的时候给你找,而且还指不定扔哪儿了呢。”

        我对班长说道:“哦,估计应该还在剩料剩活儿堆里,明天白天我去找找。”

        骆金根连忙兴奋地说道:“哦,那太好了,那个,尤师傅,我还有具体问题想向您请教呢?”

        我则有些拘谨地说道:“哦,等我找到再说吧。”

        第二天,我找到了那批工件的剩余部分,我对班长说道:“班头,你给骆技术员打电话吧,让他来拿。”

        班长想了想,说道:“哦,他不是说还有问题向你请教吗?还是你打吧。哦,你跟他也别太墨迹,这干一晚上活也挺累的,得早点儿回家休息。”

        我说道:“哦,我知道了。”我打了电话便去楼上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等我走出车间的大门,只见骆金根已经在等我了。

        我把部件递给他,他接了过来,看着我已脱去工服,便问我道:“哦,你这是下班了吗?”

        我说道:“是的。”然后,往单位门口走去。他便跟着我,我以为他要问我产品的事情,也就这么跟他不远不近地走着,结果,他跟着我径直走出了单位。

        我看着他,说道:“哦,骆技术员,我这是下班了,你不上班了吗?”

        他笑笑,说道:“哦,我现在还属于外出学习阶段,所以,不计考勤的。”然后,他有些情绪激动地说道:“哦,妙言,我无时不刻地都在想你。”

        我赶紧往两边看看,有些责怪地说道:“哎呀,骆技术员,你,你可别在这儿瞎说呀。”

        骆金根也往两边看看,仍激动地说道:“妙言,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吧,我想死你了。”

        我看着他不管不顾的样子,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往单位的后面走走吧,那儿人少,离单位也不远。”

        我是真怕被人看见,赶紧扭头走去。

        因为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所以,单位周边的人就少了很多,我们走到一条小河边,这里的人就更少了,骆金根看了看,问道:“哦,这是什么地方?我都没来过。”

        我说道:“这条河前面就是去咱们单位必须经过的三仙桥下的那条河啊。”

        骆金根“噢”了一下,然后,看见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了,立刻凑近我,想吻我,我本能地躲闪了一下,骆金根有些失望地问道:“妙言,你,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们才分开一个多月啊!”

        我赶紧解释道:“哦,没有,只是,这里离单位很近,而且路上还有人,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骆金根仍然靠近我,说道:“哦,哪里有人啊?再说,我这都不认识。”

        我定了定神,说道:“那个,骆技术员,你先看看那个产品吧,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合适,先别耽误你那个在外地的培训。”

        骆金根笃定地说道:“哦,这个我有数,妙言,我是太想你了,所以,才找了个回来的借口,我回来就是想看看你,学习结束时,我还得回去参加结业式呢。”

        我笑了笑,骆金根问道:“啊?你笑了,你笑什么?”

        我说道:“哦,你还挺会找借口的。”

        他也笑了,说道:“这个借口可是有代价的,来回的火车票都是我自己出,这几天的学习补助也没有的,妙言,我就想问问你,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我闪烁其词地说道:“哦,骆技术员,这上了一晚上的班儿,我还真有点困了,我想早点回去睡觉了。”

        骆金根说道:“哦,那我送你回家吧。”

        我一惊,赶忙说道:“哦,不用了,邻居看见更不好。”

        骆金根也许看见我真的很疲惫,便关心地说道:“妙言,那你就早点休息吧,哦,你以后真的少上夜班吧,我和你说说话都错不开时间。”

        我带着感激说道:“小骆,谢谢你的关心,哦,这是这星期最后一个夜班,下礼拜我就白班了,也许,咱们说话的时间会多一些。”

        骆金根立刻欣慰起来,他说道:“太好了,啊,妙言,你还是叫我小骆吧,这让我觉得亲切,那我下星期天天找你,我可有正当理由的。”说着,他掂了掂了手中的工件,我也会心地笑笑。

        我们单位特别重视技术部门,加之骆金根的主管领导韩副总工特意给我们车间主任打着招呼,说骆技术员正在做新品研发,让我们多协助,所以,骆金根这两天频繁地来找我,也显得极其自然。

        不过,骆金根并没有更多地改进他的产品,而是更多地跟我说些悄悄话了,在我白班的时候,他还故意说加班,等天黑了才走,这样可以有晚餐补助,跟他一起吃饭也算理所当然。

        吃过饭,他有意往人少的地方走,趁机拉拉我的手,搂搂我的腰,我总是难为情地躲开,骆金根疑惑地问道:“你,你很讨厌我?是吗?”

        我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没有,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看着我甩开他的手,说道:“那,那你这是为什么?”

        我有些羞涩地说道:“我,我怕大马路上人家看见。”

        他稍舒一口气,说道:“哦,我说嘛,我们曾那么的亲密,怎么这才一个多月你就变心了呢?”然后他认真地问道:“妙言,我一直就想问你,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或者说,你,你爱不爱我?”

        我则又怕人家听到似得,赶紧向两边看看,然后,转向骆金根,只见他忐忑不安地看着我,我真诚地说道:“小骆,我也一直想跟你说,那几天幸亏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我特别地感谢你。”

        骆金根摇着头说道:“哦,我不要你感谢,我就问你,你爱我吗?”

        我可从没有主动爱过谁,更别说还要说出口,学生时代男孩子把懵懂当爱情去追求女孩子,而女孩子把虚荣当做被追求的爱情去满足,当时的我,可谓众星捧月,我在男孩子眼里就是焦点,我非常满足这种虚荣带给我的骄傲,可是,我知道,当我真正爱上一个人时,我却失去的爱的资格,或者说,我失去了平等的爱,我相信这不平等就不会有真正的爱情。

        所以,我已不相信爱情,我觉得自己永远失去了真正去爱的资格,而我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爱情,爱,于我已失去了平等。

        听着骆金根的问话,我不想正面回答,便说道:“小骆,你这问话也太直白了。”

        骆金根显出倔强的神情,说道:“我更想听到直白的回答,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感谢我。”

        我沉思了下,说道:“小骆,我觉得爱不爱的不一定说出口,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很神圣,哪能随随便便说呢。”

        骆金根有些颇感意外地说道:“哦,妙言,你真的让我另眼相看呢,没想到你会说出爱情是神圣的,看来你对爱情还是很认真的嘛,跟你多聊聊天太好了,我正为没有更多地了解你而不安呢。”

        看着他的误解,我也不解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哦,你怎么不安了?”

        骆金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妙言,我想说,那天我不是心血来潮,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哦,你看到的,我就是太想你了,不管多花多少钱,我也中间回来一次,就是为了看看你,也特别想知道你是否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吗?”

        我是真不想提起那几天,一是母亲去世的太突然,我的感觉里还是母亲健在的状态,可是我又知道,母亲走了,真的走了,内心有万千的遗憾。还有,就是与他的那晚,那不是我的本意,可是好像我也并没有排斥,相反还有些依恋,我只记得那晚的那坛女儿红酒喝得我有些头晕脑胀,也幸亏这昏昏沉沉的感觉,让我的脑海并没有留下那几天的过多记痕……

        看着骆金根翘首企盼的眼神,我只有认真而诚挚地说道:“骆技术员,生老病死是一个人的一生中的重大事件,而那时候你在我身旁,我非常感谢你,也很难忘,你在我心中也是最重要的人。”

        看着我诚恳和流露出了一丝悲伤,骆金根连忙制止了我,他拉过我的手,心疼地说道:“哦,好了好了,妙言,我们不说这个了,你把我当做你很重要的人,我就很知足了,我们说些别的吧。”

        我也赶忙顺势说道:“嗯,好,说说别的吧,哦,说说你那个活儿吧,不是还要拿着它参加结业考试呢吗?要不要我给你重新做一个?我们班长嘱咐过了,以你们技术部门的活儿为主,其它的可以放一放。”

        骆金根得意地笑笑,说道:“哦,我早就弄好了,其实这个不是我工艺问题,而是材料问题,我换个材料就行了。”

        看着他如此轻松地解决了问题,我由衷地笑了,骆金根更是露出欢喜之色。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月明人稀了,我也忽然感到有些疲乏了,便说道:“哎呀,小骆,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街上都没人了,我得赶紧回家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骆金根也意犹未尽地说道:“哎呀,跟你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

        听了这话,我竟有了一种恋爱的感觉,舒适,惬意,便不自觉地附和道:“我也是。”

        骆金根则欣喜异常地叫了我一声:“妙言!”然后,又幸福地说道:“我送你回家。”说着便拉住我的手,我们真像恋人般地相依着沿路而走。

        不过,我并没有让他送我到家,因为那片楼群很多,很容易走乱,我们便在一个离单位和我家距离相等的那座三仙桥桥中间分了手。

        真是安闲睡多时,次日醒来迟。我居然上班迟到了。

        班长哈哈笑着,说道:“呦,难得你迟到,迟到三次可要扣钱了。”

        我换好工作服,讨好地说道:“班长,有什么难崴鼓(不好弄)的活让我干的吗?”

        班长说道:“白班儿,可没什么活儿,就我手里有些外协活儿。”这时,车间另一头的人对班长喊道:“小田儿,电话,过来接一下。”

        我赶忙一副将功赎罪地说道:“班头,我帮你干一会儿吧。”

        班长说道:“嗯,这材料硬,你小心一下火花,别溅着哪儿都是。”

        我拉好防护网,便操作起来。

        这时,我感到身边有两个人影靠近,我扫了一眼,是两个女的,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哦,她们是单位技术部门的人,穿着白大褂。

        这时,有火星溅出来,在白大褂的衬托下,“蹭蹭”四处飞舞的火星显得非常刺目,我连忙伸手把她俩挡在身后,说道:“哎,小心嘣着。”她们并不领情,其中一个人嫌弃地甩了甩手,走远了。

        看着班长接完电话回来,我便问道:“哎,班头,是又有新品了吗?”

        班长说道:“没有啊?没听说啊。”

        我说道:“那技术部的人干嘛来这儿?还凑那么近,真怕火星撩着她们。”

        班长看着那两个人走出车间,说道:“虽然她们跟那个骆技术员是一个部门,但好像她们不搞技术,她们就管管资料,哎,我怎么瞅着她们是特意来看你呀。”

        我觉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班长看了我一眼,说道:“瞧你这没睡醒的样子,边儿上歇着吧。”

        我也确实觉得有点疲倦,就进了休息室。

        一会儿,班长的爱人王姐进来了,捅了捅我,说道:“哎,老妹儿,怎么没精打采的?吃饭了吗?”

        我顺口说道:“没呢。”

        她看了看时间,说道:“呦,都这时候了你还去没打饭,食堂肯定都是剩的了,来,我今儿做得多,给你拔了一点儿。”

        这时,班长也进了休息室,说道:“哎,小尤,吃点吧,我媳妇儿做的可香了。”

        我看都没看,说道:“哦,我还真不饿,班长,王姐,你们吃吧,我再眯嘚会儿。”

        王姐说道:“哎,这大白天的,哪儿那么困呀。再说,车间这么吵,你能休息好吗?”

        我自嘲地说道:“我可能真不适应上白班,就是白天困。”

        王姐撇着嘴说道:“哎,你呀,还真不能老上夜班,你这累的有点儿挂相了。”然后,冲着班长责备道:“我说,你能不能给她点轻松的活儿,毕竟是女的,给她两天假。”

        班长笑着说道:“嗬,她可没那么娇贵,年年拿全勤奖,女工假都不请,再说,哈,小尤,这星期你也没干什么呀,这是最轻松的一周了,看来,你真不适合上白班,不过,你要是真的觉得累了,尽管休息,不算你假,反正你有那么多倒休呢。”

        王姐说道:“这女工假你都不歇?这也不扣钱呐。”

        不知怎么,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了,我带着谢意说道:“哦,知道了,谢谢班长,哦,王姐,别挤在犄角旮旯里了,我去更衣室,你坐过来些吧,宽敞些。”

        我心更加感觉有点发慌,走进更衣室,习惯性地打开更衣柜,发现自己就穿着工作服呢,便又顺手关上,这时,看见了更衣柜里备留的的卫生巾,我脑门儿一下子沁出了汗,我猛然想起自己都错过了例假好长时间了,这下我是真的慌了,看了看时间,还是中午休息的时间,我便连忙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

        我自然还是去找崔孝贞了,我很难说出口,但也不得不说了。

        崔孝贞惊愕至极,她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真的吗?你确定吗?”

        我虽难为情,可仍点点头。

        崔孝贞比我冷静,她带我去了他们医院的化验科,跟里面的大夫说了些什么,然后,拿着一个小塑料杯递给我,说道:“你先留个尿样,我让她们化验一下,你就上班去,我今天也是白班,等晚上下班,我看看结果,咱回家再说。”我只有,也只能听着她的话了。

        我忐忑不安地又回到单位,班长有些奇怪地问道:“哎,小尤,你出厂了?”

        我才意识到,我没换工作服就进车间了,便赶忙又上楼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自然是我没有心情干活,班长也看出来了,便让我在旁边的休息室休息,我坐在休息室里发呆。

        一会儿,班长敲着门进来说道:“哎,小尤,别歇着了,那个骆技术员又来了。”

        看着骆金根,我说道:“哦,骆技术员,你不是说,我们负责的那部分没问题了吗?”

        骆金根举着手里的图纸,说道:“哦,我是让你看看,如果材料变了,精度是否能上去。”

        班长似乎很忙,他戴上手套,说道:“哦,你们在休息室商量吧,我得干活去了。”

        待班长一出门,骆金根笑着说道:“哎,妙言,我是有意找个借口来的,其实,我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作业了,理论的、实践的,就等着下星期一交,拿结业证书,新品就可以上了,我也能评职称了。”

        我问道:“你还要去南方?”

        骆金根说道:“是的,我要交作业去,也想顺便回家看看,能省了一张火车票和探亲假。”

        我听了若有所思。

        晚上,我预感不好的事情还是来了,崔孝贞气急败坏地把一张化验单扔到我眼前,嘲讽地说道:“你可真是一个骰子扔出了七点----大出意外啊。告诉我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看都不看那张单子,因为我也看不懂,但是,我知道确实是有事了,我默不作声,因为我无话可说。

        崔孝贞看我不言语,她果断地说道:“这样,过两天,我找个时间,带你去做个b超,看看情况,然后再定个解决方案。”

        我翻来覆去一宿都没睡着,我不是什么恐惧,竟然也没有多少羞耻感,有的只是茫然,第二天上班我都是懵懵怔怔的。

        班长笑着说:“哎呦喂,我看你这白天上班比夜班还困,典型的夜猫子。”

        忽然,一簇火光飞来,那是金属飞溅出的火星,班长用胳膊挡了一下,火星沾到班长油腻的工作服上,烈焰瞬间熄灭,飘起一股灰白色的烟,班长略加严肃地说道:“得得,没精神,就回休息室,别在机器旁边,再烫着你,细皮嫩肉的。”

        看着那溅起的的火星,上一秒还红如烈焰般强劲,下一秒就化作白烟无有了,我好像被灼到了似的隐隐不安,我进了休息室,拿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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