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绯闻
浅滩上细沙绵绵，内里还残存着烈日下骄阳的余温，困倦袭来，乔依闭上双眼，耳边是被海风送上岸的浪潮，回忆中的影像泛起模糊，那一声声呼喊，却愈加清晰，由远及近
近二个月的喂养，依奕长成重达二斤的毛孩儿，褪去奶气，叫声带上一丝没有侵略性的尖锐，某周日，乔依拎着用自己一半生活费买的狗零食，将钥匙插入门锁还没有转动时，门开了，李铭奕穿着训练服招呼乔依，李铭奕太高，乔依伸着脖子问
“你在家？今天不是有集训吗”
李铭奕接过乔依手中的口袋“球队的事你都知道”
“君卓说的呗，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两人的关系目前的状态是无话不谈，但毕竟男女有别，乔依都是在李铭奕出门才会上来看依奕，平日里俩人会约在附近的小公园一起遛狗。
“今天是假期前最后一场友谊赛，这些都要拿过去”李铭奕指着鞋柜旁堆在地上的两大箱奖杯。
“这么多，你们这是每个人都能拿奖吗”
“要不怎么叫友谊赛，这是纪念杯，当然是人人有份”依奕围在他们脚边欢脱的团团转，乔依看着依奕圆盾的小屁股笑出声，李铭奕还真是养什么都养的像样，窗台上四季常开的花、会生病需要精心照看的狗，还有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他自己，跟李铭奕说话总得仰着头，很累，乔依觉得自己应该再长高五公分。
“你是特意在等着我来帮你抗箱子吗”
明知道乔依说玩笑话他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是，一会君越会来帮忙，应该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种快把门踹开的敲门方式，除了姜君越还有谁，看到来开门的乔依时，他愣在原地，脑子里像原子弹爆炸，炸的眼前一片模糊，好像这老屋的门顷刻间变成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溅，他用力搓着眼皮，乔依拿下他的手笑嘻嘻的说
“别搓了，是我，你姐姐在此”
姜君越平复下情绪，脚却像生根一样迈不动步，看看乔依又看看正蹲在鞋柜旁整理纪念杯的李铭奕，小狗正冲着他狂吠
“乔依，你怎么在这”
“你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你都能来，他脑中回荡着这句话，什么时候李铭奕和乔依的关系变得比他们还好了，心烦意乱的姜君越一脚踢开依奕，跨进屋里，带上门的手劲是真不轻
“我是他队友也是他兄弟”
“我是他同学也是他朋友”乔依抱起挨了一脚后耷拉下尾巴小声哼唧的依奕，责备的看着姜君越
“君越，你来拿这袋，我们三个一起下去”李铭奕整理好纪念杯，递给姜君越，他看着并排而立的才貌双全的两人，看向对方时青春洋溢的笑脸上满眼柔情，心里生气又觉得泄气，接过纪念杯就往外走，下楼时脚步很响
乔依谈恋爱了，对象是李铭奕，姜君越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播放着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这一男一女一狗在老屋里，呵，狗和男女，狗男女，他又觉得两人一脸坦荡的样子，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要不要过去直接问问，转念又想，有什么可问的，乔依都去李铭奕家里了，两人已经共处一室了，还有什么可问的，不是谈恋爱还能是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乔依你还真是随便啊，姜君越很郁闷，连着把路上的一个个石子踢出老远，身后的两人，看着暴走的姜君越百思不解
“这孩子看着好像有些不对劲啊”乔依说
“是不太对，也没跟我打招呼，可能心情不好”李铭奕也察觉姜君越情绪有些奇怪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可能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像只乱咬的狼狗”乔依说着轻笑了一声
“他有女朋友了，我还真没见过”李铭奕看向乔依
乔依笃定地说“他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不良少年，没女朋友才不正常”
姜君越回头就看见两人窃窃私语，有说有笑，旁若无人他皱眉喊了一嗓子，快点，磨蹭什么
出租车上，两人并排坐在后位，姜君越总是用余光瞟李铭奕，欲言又止模样，忍了好久还是抵不过抓心挠肝的难受劲，问出了那句“你们在谈恋爱？”
李铭奕转头看向他“谁们”
很不愿意把这两个名字放到一起，姜君越长出一口气“你和乔依”
李铭奕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和乔依算是朋友，因为依奕又比朋友更亲近一些，但还不是恋人，不知道乔依怎么想，李铭奕能确定的就是自己的心意，很认真的说：“我很喜欢她，但是我和她
“行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君越不耐烦堵了回去，那场比赛是姜君越的滑铁卢，反应迟钝，动作迟缓，球总是不小心砸上队长的背，赛后他有些心虚的给李铭奕递水，李铭奕接过，握拳敲他的肩膀：“上了赛场，你的心里眼里就只能有对手队友和你手中的球，你影响的是整个团队，赛场上，你不属于自己。”姜君越也意识到错误，噤声点头，虽然不甘心，也不能不承认李铭奕无可挑剔，跟乔依，很适合，至少比自己要适合，那天他从体育馆走回家，走了四万多步，如果非要让他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应该是，他用很多年去了解一朵花的习性，培育方法，当自己的土壤已经足够成熟，这花却扎根在别的土地上，且只此一株整个童年和青春期他几乎与姜君卓和乔依形影不离，忘了是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他开始不叫乔依姐姐，可能是在陪乔伊和姜君卓选内衣听着她们讨论罩杯的时候，也可能是乔依使唤他帮忙买卫生棉的时候，或者更早，在他刚刚意识到乔依不是他姐姐的时候，他大口喝着冰水，只能把自己漏出尖角的情愫打回头皮里，今天这冰水有些涩口，他硬着头皮咽下去
齐悦盯着乔依的后背恨不得用目光把她穿出个洞，陆盼无视食堂里男生们不住的偷瞄专心吃饭，乔依、李慧慧、白东海、李铭奕坐在一起讨论游学
白东海挑着菜里的肉丝：“我是一定要去日本了，我要看看是个什么样氛围的国家，能做出如此细腻的人体启蒙教育”听了这话，乔依干笑了两声，李慧慧不自觉的红了脸，打消了跟白东海同行的念头，决定去新加坡，乔依一直都没有说话，李铭奕问她想去哪
“我想去有海的地方，可是我也不想去国外，还没想好，你呢”
“我也还没有想好”
另一边，齐悦问陆盼去哪游学，怕被旁人听到，陆盼小声说“我去新加坡，一起吗”
齐悦盯着面对面坐着吃饭的李铭奕和乔依，把筷子握的很紧，“盼盼，你帮我问问李铭奕去哪”
“上赶着不是买卖，我是不赞成女追男，女人，生来就是要被追逐的”陆盼昂着头说
“你觉得天天对着乔依，李铭奕会来追逐我吗，虽然我的气质外表都比乔依好，但是我怕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盼轻笑：“你的气质和外表？比她好？”齐悦比陆盼高一些，很大的眼睛却是个单眼皮，过瘦，脸尖的像锥子，像葫芦娃里偷爷爷的蛇精，陆盼笑的有点嘲弄的味道，觉得不妥马上又说“女人，就是要自信，很好，我欣赏你，我帮你问”
“盼盼，你真是人美心善，你最好了”齐悦等不及，推搡着陆盼要她马上去问李铭奕，陆盼挺着脊背，走到李铭奕面前，敲了两下桌子，李铭奕抬头
“盼盼，有事吗？”
“小奕哥，你去哪游学，我妈说出门在外不安全，让我跟你去一个地方，有你在，她比较放心”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也经常一起聚餐旅行，在李铭奕心里陆盼就是自己亲妹妹，
“哥还没想好，等确定了告诉你”
“好，你快点想，明天必须告诉我”陆盼坐回齐悦身边告诉她，明天告诉她，白东海八卦的凑过来“你俩好像关系不错，是谈恋爱吧”
李铭奕正把桌上的垃圾收到自己的餐盘里，眼睛紧盯着乔依“别胡说，我们是邻居，关系很好，从小就认识了”
“这样啊，还以为你俩是那个关系呢，不过也对，你和乔依看着更像是那个关系”这次李铭奕没否认，乔依用筷子把一把敲上了白东海的额头
“吃饭堵不上你的嘴”
“本来就是，你俩天天出双入对的，还有同学私下见到过你俩一起遛狗呢”
“你俩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快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周围的同学都在向他们这桌看，乔依有些不自在，拉着李慧慧的衣袖往外走“慧慧，那道数学题一会上去你再给我讲讲吧”
四点多学校寝室的水房里，乔依借着灯光做数学题时接到郭新成的电话，刚从实验室出来，快毕业了大小论文堆积成山，泡在实验室一整晚已经是他的家常便饭，也是他的热爱，经常忘了睡觉，□□上有姜君卓给他的留言，大意是假期会去长沙研学，希望能跟他见一面，正回复留言的时候，系统提示乔依上线，这段时间忙的都快忘了自己这个妹妹，郭新成顺手就把电话打过去
“乔依，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玩手机玩了一整晚”
“大哥，现在是新一天的四点钟，你都睡这么早的吗”郭新成被贫嘴的乔依逗笑，放松下来，才觉得太困了
“你啊，从来不知道努力用心，就仗着你那点小聪明，凡事还是应该多努力
“你真是我亲哥，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教育我，事实上，我正凿壁借光努力做题呢”
“你研学去哪，跟不跟君卓一起来长沙”
乔依一点都不惊讶，平静的叙述“她找你了，我还没想好，不如你给我指点指点”
郭新成又累又困，走出实验室的脚步都有些发飘，“研学就是了解当地的历史文化，人文民俗，也是一场旅行，当然要选择你感兴趣的地方”
乔依听着郭新成哈欠连连“你一定又在实验室泡了一晚上，我的亲哥，这样下去，你非但不能年少成名，还会英年早逝”
“好了，我的确需要休息了，明天要去做家教，你也是，学习要心无旁骛，一边玩手机一边做题等于只玩手机
“又来了、又来了，乔依受不了郭新成对她两句一说教的行为，匆匆道别挂断电话
隔天，李铭奕看到乔依在甘肃上画了圆圈，看着自己早她一步画的圆圈，心想或许这就是默契吧，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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