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季冬安立在一旁，神色少有的严肃。
俞佩君心里十分自责，芝荷自小被家人的爱包围长大，从未经历过太大的波折，经历这番打击，也不知她能不能度过。
李炳章一到家，便嚷嚷“渴死了渴死了”，端起水杯咕隆咕隆地喝。
他爹坐在院子里抽烟，俞佩君和他娘在厨房做菜，察觉到家里气氛似乎不大对，眉毛一攒，以为有什么大事。
深吐一口气，脸色沉重地坐在餐桌边，“娘，发生什么事，你们说，天塌下来，我扛着。”
李方江瞅了他一眼，继续卷烟抽，他娘被他这模样逗得笑出声来，把李炳章惹得急眼了，“到底发生啥事，娘你咋还笑呢！”
王婶叹了口气，把今日发生的事说出来，李炳章听完一拍桌，“我和煜哥今天也碰见她了，我给她递了一包纸就执勤去了，谁知她心思这般歹毒！”
“可不是么，小荷现在还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呢。”王婶一边洗菜一边回他。
正说金芝荷，只听房门轻响，瞧见金芝荷出了门，她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王婶面前双手抱住，认认真真地说道：“婶子，谢谢你，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会做傻事。”
金芝荷左右看了看，“让各位担心了。”
李炳章单手拍了拍她肩膀，“别说傻话，既然想开了就让这事过去，那种渣滓不配让你伤神。”
俞佩君握着她的手，“芝荷，对不起，我……”
金芝荷打断她接下来的话，嗔怪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难道还会怪你吗。”
王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好了，好了，一个个在这客气跟什么似的，快，洗手吃饭。”她轻推了推金芝荷背，示意去洗手间。
李炳章第二日巡逻把这事跟沈煜讲了，沈煜垂着眼，默默地嚼手里的饭团。
“救命、救命、哥，你在哪，救我！”
沈煜耳朵动了动，听到微弱的呼救声，李炳章正准备让沈煜给他递瓶水，发现沈煜突然站起身，眼神四处扫视，他摸不着头脑，“煜哥，又有外地人来了？”
“混蛋，呜呜，你们不得好死。”男孩声音嘶哑。
沈煜把手里饭团往李炳章手里一塞，“有人在叫救命，我去看看。”
走到半道，男孩声音越来越小，闭眼后心中默念上清诀，快速锁定。
李炳章收拾收拾怀里的食物，刚想跟上，沈煜动作极快，不过几分钟，他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沈煜在山坡上一块田地里，有树木遮挡的地方，找到了衣衫不整抱住膝盖坐在地上的顾焕焕，他正被一群人围着，有吴家老三，有城里的那批人，还有新来的外地人。
这片地是吴家的，很偏，所以被荒废了，种植在田野边的樱桃树在夏日树叶亭亭相盖，如果不是他或者祇泽，村里没人能听到顾焕焕的呼喊。
把顾焕焕绑来这里作什么，不言而喻。
顾焕焕眼睛亮了亮，“沈煜，救我。”
沈煜面对不怀好意的他们，说道：“滚。”
吴家老三摸了摸鼻子，“别跟我家里说。”说完便溜了。
剩下四个人，身上有纹身一人不屑道：“哥们，来这英雄救美呢？”瞧了瞧地上紧紧望着沈煜的顾焕焕，猥琐笑了笑，“你要是不捣乱，我们哥几个一起乐呵乐呵呗。”
“哈哈哈就是，谁不知道他喜欢男人，成天跟在男人后面跑，我们几个也是看他可怜，让他满足满足，咱这是好心帮他，可不能冤枉咱们。”一人对着他身旁三人挤眉弄眼。
“你放屁，我是喜欢男人，可就算全天下男人死光了，也看不上你们这种人渣！”顾焕焕梗着脖子，丝毫不惧。
纹身男神情一怒，抬手就要给顾焕焕一个耳光，沈煜单手一拦，抬脚一踹，纹身男猛地一下倒在地上，那三人也一齐而上，沈煜抬手格挡，直踢下三路，稳住直冲他而来一人，掐住对方喉咙，用膝盖猛击腹部，四人东倒西歪，只能求饶。
“大哥、大哥，我错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纹身男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挤眉弄眼男双手合十，眼泪鼻涕满脸乱，“大哥，我们是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打我们了。”
“煜哥好棒！”顾焕焕叫的最开心。
沈煜伸手去拉顾焕焕，“小…”，顾焕焕“心”字还没说出口，背后偷袭沈煜的纹身男便被沈煜一脚踹飞。
沈煜对着纹身男笑道：“好玩吗？”
纹身男被吓得说不出话，连连摇头，“不、不、对不起。”
沈煜轻嗤了声，把自己t恤脱下，套在顾焕焕身上，打横抱起地上腿麻的顾焕焕，路过几人丢下一句：“若是下次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我手术刀可以帮你们试试。”
几人顿觉下身一凉。
顾焕焕表情呆愣，耳朵靠近沈煜的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
有多久呢，似乎自从他五岁后，父亲再也没抱过他，努力得来的奖状，是父亲敷衍的夸奖，母亲整日自艾自怜，同族人的欺辱……
他双手搂住沈煜脖颈，把头埋在沈煜胸口小声抽噎，最后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要把这十几年的委屈全部发泄。
沈煜胸口濡湿，内心叹了叹气，调转了原本准备去吴家的脚步，抱着顾焕焕回家。
“煜哥，这是怎么了？”季冬安看见沈煜怀里抱了个人，不方便，几步上前给沈煜开门。
沈煜抱着顾焕焕往客厅走，“没事，小安，你帮我跟炳章说一声，再替我执会儿勤，我事办完了来跟你换。”
季冬安连连点头，“好嘞煜哥，你别去了，反正我也没事，晚上给我留饭就行，嘿嘿。”
沈煜把顾焕焕放在沙发上，转头想叫季冬安，发现他已经出门了，动作还挺快。
顾焕焕搂着他脖子不撒手，沈煜一手撑沙发上，一只手反倒脖颈后面去解，对顾焕焕道：“松手。”
顾焕焕双手使劲扣在一起，就是不松开。
沈煜拧眉，再次重申：“松手。”
顾焕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煜，固执地说道：“沈煜，不论你信不信，可我还是要讲，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我想要长长久久地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目前没有心上人，可是，如果你喜欢男生的话，可不可以是我？”
顾焕焕眼里有泪光闪动，倔强又脆弱。
“你们…在干什么……”祇泽午睡听见客厅的响动，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沈煜上身□□，怀里搂着一个男性，他声音带着自己未曾发觉的委屈。
趁顾焕焕呆怔，双手微松，沈煜立马起身，去卧室套衣服。
祇泽在这空档看清了沈煜怀里男性的样子，双眼含情，肩颈微露，膝盖发红，脚踝有暧昧的指痕，对方仰头纯真地问道：“你是煜哥的租客吗？”
顾焕焕瞧见一个神仙似的少年，立马身心戒备，他打定主意要沈煜的心，就要断绝一切潜在情敌。
祇泽听见这人的问话，那一幕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景，手指攥紧衣摆，心里比吃了最酸的酸糖豆还要酸，涩涩的。
祇泽瓮声瓮气答道：“不是。”
“那你是谁？”顾焕焕追问。
“他是我弟弟，你要没事就换了衣服早点回去。”沈煜站在卧室门口，挡住顾焕焕盯着祇泽的视线。
顾焕焕心里松了口气，呼，还好不是小情人。
他扬起脸，咬着嘴唇道：“我哥出门了，没几天回不来，我不敢回吴家。”
沈煜扔给他一套衣服，“自己找房间住。”
顾焕焕粲然一笑：“煜哥你真好。”接过衣服便去卫生间洗澡，人渣碰了他，他嫌脏。
顾焕焕不在场后，沈煜低头跟祇泽解释在沙发那会儿的情况，又把第一次遇见顾焕焕到今天带回家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祇泽绞着手指，听完后，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喂给沈煜。
沈煜被祇泽猝不及防的塞了一颗酸溜溜的糖，又听祇泽问道：“甜吗？”
沈煜咽下被酸刺激分泌的口水，笑着答道：“甜。”
祇泽点点头，去厨房做饭了。
沈煜松了口气，罕见地紧张，一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说那酸到爆的糖是甜的。
顾焕焕洗完澡，换上沈煜给的衣服，把之间沈煜套在他身上那件洗干净，嗅了嗅，薰衣草的味道让他满心都是欢喜。
洗完后又挑了一间离沈煜最近的房间，清扫干净，笑盈盈地来到厨房，听见沈煜在和他弟弟讲话。
“今晚吃什么味的兔子？”
“不吃兔，吃松鼠！”
“家里没有囤松鼠，我去山上给你打一只回来？”
“不要！”
沈煜默了默，“松鼠鳜鱼吃么？”
“好！”祇泽开心了。
顾焕焕走近，“煜哥，你弟弟还吃松鼠？”
沈煜拍了拍祇泽的头，答道：“他开玩笑的。”
祇泽别扭地拿下头上的手，今天不想让他摸。
“小安快回来了，祇泽，我去李叔家一趟。”沈煜把装了鱼的盆子递给祇泽。
“哦哦。”祇泽接过，自顾自地洗菜。
顾焕焕望着沈煜背影道：“煜哥快去快回。”又慢慢靠近祇泽，“你叫祇泽是吧？我叫你小泽好不好？”
祇泽没搭理他，顾焕焕不在意，继续道：“小泽，我在追你哥，你帮帮我呗。”
“帮你？怎么帮？”祇泽洗菜的动作不停，手法略微粗暴。
顾焕焕来劲了：“比如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有没有喜欢的人呀，你告诉我呗。”
“喜欢？怎么看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祇泽手里的菜叶皱了。
顾焕剥蒜的动作缓慢，仰起头，眼里憧憬：“如果喜欢一个人，看见他会心生欢喜，跟他待在一起会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即便是无聊的事，一起做也很开心，未来的规划有他，想要和他长长久久，遇到危险，会在第一时间挡在对方身前。”
祇泽懵懵懂懂地点头。
顾焕焕收回思绪，“怎么样，有吗？”
祇泽歪头，沉思一会儿，答道：“不知道。”
顾焕焕翻了个白眼，“那我费劲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祇泽伸出食指在顾焕焕面前摇晃：“非也非也，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顾焕焕敷衍道：“我知道蝴蝶效应。”
祇泽一听，作出一副痛心的表情，“你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顾焕焕没好气道：“你说谁没文化呢？”
祇泽把菜往篮子里一扔，双手一拍，“我可没吓唬你，你今天是不是在惊心动魄那一刻发现沈煜从天而降，宛如天神，救你于危难之中，便春心萌动，芳心暗许了？”
顾焕焕想了想，他确实是从那一刻开始对沈煜认真了，对祇泽点点头。
祇泽大腿一拍，“这不就对了吗！吊桥效应就是你把自己紧张的心跳误解为对他人动心的心跳，从而对内心情绪认知出现错误。”
“这算什么喜欢呀？下次你心跳加快，我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得也喜欢我啦？”祇泽语重心长地告诉顾焕焕。
顾焕焕摸了摸心跳，祇泽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不过他最初只是被沈煜外貌气质吸引，如今却是彻底拜倒在沈煜的西装裤下，对着祇泽道：“或许有你说的成分在，不过我心甘情愿喜欢他。”
祇泽气馁了，没有忽悠成功，沈煜是个大笨蛋。
沈煜和季冬安同行回家，耳朵烧红了，季冬安一看乐了，打趣他：“煜哥，有人在背后说你呢？”
沈煜摸了摸耳朵，话不对题道：“还闹脾气呢。”
季冬安说道：“煜哥你说谁呢？”
沈煜答：“养的兔子。”说完加快速度，把季冬安落在身后。
季冬安挠头，心里琢磨，小泽每天吃的兔子难道是煜哥养的么？他平时怎么没瞅见煜哥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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